孟锦玉被他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琢磨出规律来了。
黑尾揍她归揍她,手下总归是收着力道的,不至于真活活把她给打死。
知道不会死,那她自然就是无所畏惧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孟锦玉搂着人,眨巴着双媚眼,说什么都不松手。
最后还是黑尾妥协,不想前功尽弃,磨着后槽牙点点头。
“行,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孟锦玉眼睛顿时就亮了,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又是亲又是蹭的。
黑尾只是嫌弃她,又不是身体不正常。
没一会儿,孟锦玉就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
黑尾在到底是拿孟锦玉泻火还是揍她一顿泻火中迟疑了好一阵。
最终孟锦玉帮他做出了选择,她主动把他给扑倒了。
饮食男女,便是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这事也能弄得热火朝天。
次日孟锦玉脸上的开心止都止不住,黏黑尾黏得更厉害了。
黑尾那边就显得无情多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白日里依旧视孟锦玉为无物。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次海难。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海上风暴,货轮触礁。
当时的黑尾就在船上。
孟锦玉得到消息时,黑尾已经进了医院。
她一路小跑着赶过去,刚进门就看见病床上已经蒙了白布。
孟锦玉心下一凉,嚎啕大哭起来。
一口气不带停的哭了快十分钟。
白布下睡着的人终于被吵醒了,坐起身看了她一眼。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谁啊?”
孟锦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哭错人了。
她默默地擦擦眼睛,红着眼眶问医生:“这不是黑尾的病房吗?”
医生一脸无语道:“黑尾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出院了,他没通知你?”
孟锦玉:“……”
这事他倒也是做得出来的。
又默默地往家走,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人才到半路,孟锦玉手机就响了。
是她爷爷:“小玉啊,爷爷最近有些想你,你现在方不方便回家一趟?”
老人难得开一回口,而且黑尾都能自己出院,应该问题不大。
孟锦玉没怎么迟疑就回了孟家。
刚进门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家里那些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来了。
一见到她,那些人就跟蚊子见到了肉,一窝蜂地迎了上来。
“可算是回来了,黑尾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可怜的小玉啊,你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哟。”
“离婚,必须得跟他离婚!”
孟锦玉终于听出来门道了,诧异地看着她们。
“黑尾他到底怎么了?”
那些人也诧异地看着她。
“你跟黑尾不是夫妻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孟锦玉哪好意思说自己去医院哭了半天还哭错了人。
欲言又止地眨了眨眼睛,就听那些人道:
“旧港都传遍了,你丈夫在这场海难里伤到了腰,住院和出院时都是让人用担架抬着走的,他瘫了!”
孟锦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爷爷,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唇角。
“爷爷,你听听她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好好地怎么还诅咒人呢,你怎么也不管管?”
孟老爷子叹了口气:“小玉,这不是诅咒,是现实。”
“小玉,你自小无父无母,在国外长大,爷爷总觉得欠了你些什么,所以当初你说喜欢黑尾,想嫁给他,爷爷答应了,逼他娶了你。”
“但现在黑尾出了这种事,已经绝非可托付的良人,爷爷也不得不劝你,为了未来,重新考虑终身大事,千万别为一时之气,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孟锦玉心里凉了半截:“爷爷,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离婚?”
孟老爷子点点头:“黑尾强盛时,我们孟家也没去攀附过什么,现在他落魄了,我们家自然也不会落井下石,只不过,黑尾做海上那一片的生意,结下的仇家到底是多了些,现在黑尾人已经废了,为长远考虑,小玉,你最好还是跟他划清界限。”
孟锦玉猛摇头:“不,我不要。”
她红着眼眶道:“他好时我们孟家逼他娶了我,现在他不好了,我们扭头就要跟他撇清关系,显得我们孟家成什么人了?”
“爷爷,小时候你教过我的,感情讲究的是同甘苦,共患难,断然没有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道理,他好的时候我跟他好,他不好了我也不能待他差了。”
孟锦玉说着,扭头就往外面走。
“他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他!”
“你看这孩子!”亲戚们在她身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孟老爷子捋着胡子沉吟片刻,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看着小玉是傻,也许反而傻人有傻福了也说不定。”
那一边,孟锦玉脚下不停,风风火火地赶回了黑尾的别墅。
才进门,她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里面三队人马,站成三股,针锋相对。
其中一队见到她,还知道点头打个招呼,剩下两队则是完全把她给无视了。
他们在争吵。
“头儿现在正是身体需要静养的时候,有什么事不能等头儿身子好了,能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再说,非要在这个时候闹事?”
“静养?养的回来的叫养,养不回来的,那就是浪费时间。我今天把话说在明面上,人没了,但生意还得继续做,钱也得接着赚,这么多口兄弟,不可能等着活活饿死。组织不可以没有带头的,现在黑尾身体已经废了,我们应该再选一个领头人。”
“说得对,重新选个头儿才是正经事,我毛遂自荐……”
“够了!头儿只是受了伤,还没死呢,你们这就急着抢地盘了?”
“你装什么忠诚?难道你活着只喘气,不用吃饭啊?”
三伙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孟锦玉越听心越凉,黑尾一定是伤的很重,不然有他在,那些人不会敢这么放肆。
客厅没有人,她往卧室跑,刚进门,孟锦玉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刹那,她的眼眶热了,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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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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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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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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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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