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东西的样子怎么也跟一幅画似的,特别好看。”
白云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小时候跟着晏云灼一起吃饭,他的餐桌礼仪很好,她怕他嫌弃,吃东西也小心翼翼,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习惯。
白云璟脑海不受控地勾勒出了晏云灼的形象,心中一片怅然。
他现在如何了?伤势稳定了吗?有没有相信外面那些说她跟人勾结害他的传闻?是不是……也在找她?
白云璟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饭后,易燃去买椅子,路上遇到几个垂头丧气往回走的人,他主动打了个招呼。
“赵大叔,今天收工这么早?”
对方回:“码头要来一批大货,晏家比较看中,只用自己的长工,把我们这些短工和临时工都辞退了,唉,这世道,难啊。”
易燃闻言心念一动。
早就听说晏云灼跟黑尾合作,两股势力入了批国需物资。
算算时间,这时候也的确差不多该入港了。
能让晏家谨慎到只用自己人,点货那天晏云灼一定会亲自到场。
他留了个心,晚上在白云璟入睡后,悄悄去了码头。
果然,晏家的安防比平时加强了好几倍。
守夜的人以五个保镖一组,不断地巡游核查。m.xiumb.com
一共十组,每隔半个小时换一次班。
晏家人安全保障向来做的好,出门在外总是带着前后左右的保镖,他想动手报仇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如果在一个他们一定会出现的地方埋炸弹,再找机会引爆,那就简单多了,易燃埋伏了一天,把他们的巡游路线和换班时间记了个七七八八。
……
西山医院。
陆久鸣低头站在轮椅前,唉声叹气。
“老爷子,我们只是医生,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真经不住云爷折腾。”
他抬起头,露出乌青的黑眼圈和肿胀的半边脸:“您瞧瞧,好好瞧瞧,他都把我给揍成什么样了。”
陆久鸣满心悲催:“我顾忌着他手上还有伤,不敢动手,他打我可是真打啊,拳拳到肉,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
晏时礼扫了他两眼,低咳了一声。
“有力气打人,看来他恢复的不错?”
陆久鸣说:“云爷这些年吃过的药也不少,身体自愈能力和抵抗力本来就异于常人。”
言外之意,的确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晏时礼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他要闹就随他闹去吧,反正那个女人估计也活不了了,时间一长,他早晚会死心。”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是面色铁青,双眼喷火的晏云灼。
“你刚才说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晏时礼,声音沉得仿佛来自地狱。
晏时礼微怔,接着表情就变了,和蔼的看着他,指了指他缠绕着一层绷带的右手。
“云灼,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伤还没好呢,出来做什么?”
晏云灼沉着脸往里走:“什么叫她活不了了?把话说清楚。”
晏时礼因为他这态度,脸色也冷了下去。
“怎么?打医生也就算了,你还想对你的爷爷动手?”
晏云灼步伐在晏时礼身前止住,脸色冷绝:
“您是我爷爷,所以我尊重也敬重您。但白云璟是我的女人,我有义务护她周全,您刚才的话涉及到了她,我想问一个明白!”
晏时礼眉心沉了沉,跟晏云灼有几分相似的面孔,苍老但锐利。
“你是我孙子,我只关心你一个人的事,至于其他外人,我不清楚,也不知道。”
晏云灼听出他这是要抵赖,沉声回头:“晏一,进来,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晏时礼表情一变,脸色难看,阴沉地看向晏一。
“你都胡编乱造了些什么?”
晏一绷着脸站到晏云灼身边,微低着头。
“云爷,那天在你进了手术室后,老爷子突然出现,让他的人带走了白小姐。白小姐在走前还跟他发生了口角冲突,我手里有录像为证。”
晏云灼表情不变,定定地凝视着轮椅上的老人。
“爷爷,您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晏时礼到底是比他多活了几十年,眼看着事情败露,他反而泰然自若起来。
“既然你人证物证都有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人的确是被我带走了,你想怎么样?”
晏时礼扬着头,气势全开地跟晏云灼对视,眼里一片阴沉。
“我告诉你,她刚被我的人抓住就被我注射了一管毒药,没多久就死了,现在尸体早就不知道被哪只野狗吃去了,你满意了么?”
晏云灼左手的五指拢了拢,攥成拳又松开,陆久鸣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幕,总觉得要不是晏时礼是长辈,晏云灼这一拳很有可能就直接打过去了。
“你撒谎。”
晏云灼脸色冷沉,盯着晏时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精心栽培的孩子就因为一个外人三番两次和自己翻脸,晏时礼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晏云灼直接说:“她消失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我手下的人已经把你和晏云嫣旗下所有能藏人的地盘都翻了个遍,没有她的踪迹,也没有死过人的痕迹。”
“在一个废弃的酒窖里,我的人捡到了一根头发,一个用过的针筒,头发检测过了,是白云璟留下的,针筒也让人查过了,里面曾经装着的是三号精神毒素。”
陆久鸣眉头一跳,晏云灼注视着他,目光冰冷。
“以白云璟的身体状况,就算你把这只毒素全都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她也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不会死。”
晏时礼的表情瞬时就变了,眉头皱成一座小山。
“什么叫把我和云嫣的地盘查了一个遍?晏云灼!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爷爷,你老了,晏家早就不是你想一手遮天就能一手遮天的时候了!”
晏云灼眼眸微眯,暗紫色的瞳孔一片沉郁:
“你对我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就是,为难一个女人,未免有失体面和风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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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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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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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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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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