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间,现场再无活着的避剑宗弟子。
雪花飞扬,很快就把地面覆盖了一层白雪。
傅如珩眼底的猩红散去,他咳嗽了几声,病弱的美人脸艳色绝世,指尖触碰一朵雪花,抬眸道:
“这个雪比前面的好看点。”
“你多看看。”
阮若音:诶?
崽崽以为她喜欢雪景吗?
阮若音是不太喜欢下雪的,她在原本的世界里,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那年是冬天,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她抱着她的小包,跪在雪里哭。
好不容易她摸到回家的路,站在门口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可算把那孩子扔了,自从生了她,我们家的开销大了不少。”
“可不是,女娃娃都是赔钱货,早点扔早点解脱。”
“哎,一想到我这肚子里是个男孩,我就高兴。”
“哈哈哈,老婆,我也高兴。”
年仅六岁的阮若音,懂了很多,她听懂父母的意思了。
他们有了新宝宝,觉得她浪费家里的钱,所以把她丢掉了。
可她吃的也不多。
她每天只吃白馒头,最多喝一碗水。
衣服也都是父母穿坏的烂衣服缝缝补补的。
为什么说她开销大呢?
阮若音想不明白,她哭得更厉害了。
但她怕他们凶神恶煞的把她扔出去,她捂着嘴跑走了。
那一年的冬天,是阮若音经历过的最黑暗的冬天。
她的世界,没了“亲人”二字。
所以哪怕后来穿书,阮若音也不怀念自己的世界,她的世界,没有值得她留念的人或事物。
只是……
看着屏幕里q版小人献宝似的的调调,阮若音夹着泪花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摸了摸崽崽的头,“确实很好看。”
得到摸头的傅如珩,眼睛亮亮的。
看来那人真的很喜欢雪景,刚好他是冰灵根,他可以每天都给那人造一场大雪。
傅如珩加快灵力蒸发的速度,雪落的更快更多了。
阮若音看着满屏幕的白雪,有点懵。
怎么觉得,崽崽很像开屏的公孔雀。
得到回应后,更尽心的展现自己?
阮若音不忍心打击崽崽,就一直摸崽崽的头,看完了这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雪。
直到雪停,阮若音才收回放在屏幕上的手,她的手指都麻了,酸酸的,特难受。
阮若音怀疑人生的揉着手指,崽,我知道你想让妈妈看雪,但是真的没必要下两小时,妈妈的手真的很酸!
傅如珩感知到头上的软乎触感消失,苍白的面色一沉。
灵力怎么这么的不经用。
制雪要是能久点,那人一定会再多摸一会他的头。
傅如珩没炼制恢复灵力的丹药,只能郁闷的咬咬唇。
他沉闷的说道:“是不是生气了……”
“你等我会,我休息会,继续给你制造雪。”
说完,他找了处干净的雪盘膝坐下,冥想恢复灵力。
阮若音:“?”
崽崽是从哪方面知道她生气了?
她怎么不知道她生气了?
不就是没有摸崽崽头了吗!
阮若音无奈,戳了下q版小人的腰,把人推了起来,她又点了点地上的雪,画出一个箭头。
傅如珩看出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先离开这里?”
阮若音猛点头,没错。
毕竟是避剑宗的大本营,很危险的,不能久留。
傅如珩又说:“换个地方制雪?”
阮若音:“……”
傅如珩这样说着,眼角有了笑意,他知道那人没有生气了,他/她在担心他的安全,让他赶快离开。
阮若音看着雪上凹下去箭头模样,眼睛忽然一亮。
她能在雪上写字啊!
能和崽崽交流!
阮若音用小拇指,小心的在屏幕里的白雪上划了划。
傅如珩正打算离开,发现雪上多出了字体,精神顿时一振。
那人是要跟他说什么?
傅如珩认真的看着,很久对方才写完,写的是——
“乖,我没有生气,先离开这里,保护好自己。”
乖……
傅如珩喃喃几遍,脸色爆红。
那人,那人在说什么啊。
这是傅如珩心跳最乱的一次,这是那人第一次跟他文字交流。
偏偏第一个字就是绝杀。
“乖”。
这谁顶得住。
傅如珩头有点晕,他红着脸眨眨眼,“等下就离开,我能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吗?”
阮若音摸摸下巴,称呼啊。
她脑子里出现一个万恶的词,“主人”。
不行不行,那么可爱的崽崽,她会有负罪感的。
阮若音想了想,在雪地上划了几下。
“叫姐姐吧。”
傅如珩眸色微亮,桃花眼缱绻着淡色的琉璃光彩。
那人是女子吗?
温温柔柔的女子……
他轻唤,唇齿相依间留恋着暖意,“姐姐?”
他的声音很软,是很透彻的少年音,尾音是哑哑的,就跟羞羞了一样。
阮若音幻肢差点崛起。
她拼命呼吸,忍住忍住,他是崽崽,崽崽!
三秒后——
阮若音在雪上写,“多叫叫,我喜欢听。”
傅如珩咬着唇肉,带了点鼻音的叫道:“姐姐,姐姐,姐姐……”
很难让人想象,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的魔尊,会软乎乎的黏着一个人叫姐姐。
阮若音飘飘然的,只觉得自己要跟玉皇大帝平起平坐了。
她又在雪地上写,“可以叫的过分点吗?”
傅如珩歪头,很单纯的笑了下,艳丽的桃花眼如绝美的花瓣开合,“姐姐想听我怎么叫?”
阮若音脸颊温度贼高,崽崽的这个小嗓音+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阮若音不太好意思的写道:“姐姐,疼疼我吧。”
这句话,在很多小说里出现过,她突然犯贱,想听她家崽崽说说。
会超级带感吧?
傅如珩眼眸深邃了一个度,那人喜欢这种啊……
他乖乖的启唇,瞳仁挂上一层水雾,“姐姐,疼疼我吧。”
顿了两秒,傅如珩说:“姐姐,是这样吗?”
阮若音擦掉口水,一本正经的写,“是这样的,你说的非常好。”Χiυmъ.cοΜ
傅如珩弯眸,“那姐姐喜欢,我以后天天说给姐姐听。”
阮若音手比脑子快的写下,“好。”
阮若音:“……”
她绝对不是老色胚。
真的。
只是觉得崽崽的声音那么好听,不叫姐姐可惜了。
嗯,对,这就是理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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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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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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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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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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