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旧的时代要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也要到来了。
时代更替之际,本来就是各色人等登场,指点江山的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会讨论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来年的年号选择,新的陛下会不会彻底混一寰宇。
以及新皇帝会不会还都顺天府,未来的基本工钱会不会继续涨。
甚至还包括新皇帝陛下到底有没有睡过普鲁士的公主和法兰西的国王等等……
应天府地处江南,本来就是巨富之地,是大明京师还有秦淮河。
这里本来就是天下英才汇聚之地,所以更加热闹。
应天府旧城,秦淮河畔的一家高档酒楼的二楼大厅里,一群形象各异的青年人聚在一起。
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品酒论诗,欣赏歌舞,指点江山。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收听特定的广播,交换各自的消息和分析。
高级酒楼的宴会厅布局,基本都是大明传统贵族宴会的形式。
每个客人一套单独座椅,坐在大厅的三个方向。
朝向大门的方向空出来,方便人员进出。
宴会厅中间同样空出来,用于表演歌舞或者是对周围的宾客演讲。
不过随着人们喜好的变化,随着新的技术的不断出现,中间表演的区域已经演化成了小舞台。
舞台比周围区域略高两三个台阶,方便周围的人能够看到表演的人的全身。
大厅的周围通常都有了电力音响,舞台上方通常也都有了比较简单的灯光系统。
不过灯光不是后世那种闪的人眼花缭乱的形式,主要是用来给舞台中间的人打光的。
让舞台上的人形态和面容更加优美,也让周围的宾客能够看的更清楚,
今天舞台上表演的是七个舞女,穿的服装都还是古典风格。
只不过相对普通人平时正常的服装,明显都根据工作需要做了专门的调整。
材料更加的轻薄,隐隐约约有一丝透明的感觉,但是仔细看的话,实际上却又完全不透光。
领口更加的宽大,隐约能够露出锁骨。
腰腹的位置显然具有很好的弹性,几乎完全贴合着腰身。
衣袖很大,如同传统的戏服,可以向外抖开。
裙摆却不长,仅到膝盖上方。
不过都没有光腿,而是穿着紧贴身体的白色连裤丝袜。
但是却都没有穿鞋。
在曼妙的音乐中,七个舞女在小舞台上翩翩起舞。
周围的宾客里面,有的人专心的抿酒观舞。
但也有的人对舞蹈完全不感兴趣,专心的在跟身边的人讨论甚至争执。
还有人的低头狂吃狂喝。
现场的气氛就有点乱,因为这批人很多也是第一次见面。
有些人还在考虑怎么找到切入话题的地方。
不过这种宴会上,大部分也都是比较外向的人,更有一些属于绝对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所以台上的小姐姐们跳着舞,东边席位上很突然的爆出了一段很大声的评价:
“时至今日,吾方知李后主所观之莲台妙舞的真谛啊!”
这人说话很大声,但是却没有人接茬,一时间现场气氛有点尴尬。
不过社牛毕竟是社牛,没有人接茬那就自己继续说:
“李后主造莲台,命窅娘赤裸双足,裹裹上白色的丝帛,在莲台上跳舞。
“后人因此认为,前代妇女裹足之风由李后主与窅娘始。
“然而,吾认为,窅娘之与李后主之所爱,重点当是在丝而不在裹。”
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接茬了: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李后主为何要让舞女足裹丝帛而舞?重点在丝而不在裹又是何意?”
那人马上继续解释说:
“李后主为何要这么做,我觉得诸位看着眼前之舞,也就无需解释了。
“正所谓,食色性也,古今一也。
“舞女足裹丝帛,其中之妙处,我想已经不言自明。
“只是传统丝绸滑而不受力,想要不脱落就需要用力缠紧,故而让后人误会了。
“现在有了神奇的人造弹力丝,你我今日方有幸领会其中真谛啊!”
这个话虽然说的很真实,但是仍然不是很好接茬。
敢于在公共场合,大胆的说自己好色,说自己喜欢白丝的人,在朱靖垣前世也是社牛。
在这个时代更加不是一般人物了。
不过今天的宴会颇为高端,来参与的也有各方面的人才。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在非常巧妙的角度,接上了这个话茬:
“‘窅’者,深目也,乃天竺、西域、泰西诸国胡人之相。
“李后主之窅娘,据称是唐末回鹘使者之后,也就是现在的胡姬……Χiυmъ.cοΜ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这人说了几句话,把这个话茬引到了相对文雅的地方。
但是原来那人似乎完全不领情,突然有些激动的插嘴抢答补充说:
“对啊,太巧了,这弹力丝正是今上于大食国所创。
“传闻奥斯曼和泰西等地君主,当时亦多以胡姬奉今上……”
这下子差点就冷场了。
虽然现在大明民间的言论管制非常宽松,但是这种话题多少也是有些敏感的。
不是说担心被朝廷制裁,而是因为朱靖垣在民间声望很高,一般人不会公开传他的八卦消息。
要说也是在房间里面,三两个真正的好兄弟一起讨论和羡慕。
于是,刚才那个人再次出来救场了:
“论风流倜傥,李后主之人不及今上之万一。
“论王图霸业,唐宗汉武亦不及今上之万一。
“我说的无巧不成书,不是关于窅娘和胡姬的这个巧。
“而是这些舞女身穿的弹力丝长袜,其实也是泰西的传统服装。
“只不过不是给女性穿的,而是当地男性的正式服装。”
这下子就全场惊讶了。
“男人的衣服?这太离谱了!”
“这不可能吧?泰西男人穿这个是要效魏晋遗风吗?”
“我好像在报纸上看过泰西男人的形象,他们那边男人确实这么穿……”
介绍这些异闻的男人,在这时候再次出声说明:
“吾恰好刚从泰西归来,这里有我亲自拍的照片为证……”
周围的人顿时就又惊了。
原本那个大嗓门的大大咧咧的人马上追问:
“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魏源,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源。”
魏源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体颇为粗壮,面膛微微泛红,有点像是常在海上奔波的水手。
而他这个形象,也确实为他的话增加了说服力。
周围的一群人也不看歌舞了,陆陆续续的站起来凑到了魏源这边。
想要看西洋景,看看泰西男人怎么穿女人衣服。
魏源打开身边的挎包,从几本游记之中抽出了一沓相片。
分给周围的那些宾客们传阅。现场很快就响起了成片的惊异声,然后还有按捺不住的哄笑声。
“这些泰西男人太滑稽了,哈哈哈……”
“他们穿着女人的袜子,把腿缠的好像青蛙……”
“女人还行,听说胸脯都比较大,关键是大部分都骚的很……”
魏源很想说,那些长袜本来就是泰西男人的衣服,大明的舞女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穿的。
不知道是哪里的舞女带的头,发现效果异乎寻常的好,于是就很快在风月场合流行开来了。
也有很多富贵人家的男人,买了回去给自己家卷在家里穿了。
而且,大明舞女们的穿法,跟泰西男人的穿法根本不一样,还是这几年才流行。
但是周围的一群人,根本都不往心里去,只是觉得泰西男人滑稽。
此时此刻,魏源旁边的座位上,一个一直没动弹的青年,端着酒杯对着魏源举了举:
“这位魏兄不必往心里去,大家并不是真的关心泰西人怎么穿衣服。
“甚至于,大家根本不在意,舞女们的袜子,是不是原来的泰西男人的衣服。
“大家只是兴之所至,看个乐呵而已,魏兄就算是解释清楚了,大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魏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人说的也有道理,也干脆不去解释了,同时顺口问了句:
“我自问行了不止万里路,环游全球归来,竟然还不如兄台看的通透,不敢问兄台大名?”
那人也非常客气的拱手说:
“无心之语,不敢当魏兄如此称赞,在下龚自珍,浙江杭州人。”
魏源和龚自珍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觉得对方颇为投缘,于是两人就并席交谈去了。
铺垫了几句之后,魏源首先问起了“正事”——发起了键政邀请:
“龚兄以为,如今天下大势如何?”
龚自珍毫不迟疑的说:
“我大明如今之盛世,真的可谓是亘古未有。
“疆域一万万,黎民十万万。
“三分寰宇有其二,这是亘古未有之大武功。
“但同时也是让人难以释怀之遗憾。
“今上于天下社稷黎民都有大功,又天性仁爱无双,这是大明是大幸。
“但同时也是另一种遗憾。
“大明真正混一寰宇的机会实在是渺茫啊……”
龚自珍说着这些话,就忍不住自己倒酒,自己往肚子里面灌。
显然是真的感觉非常遗憾,同时担心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大明统一天下了。
只不过这个天下是全球,而不再是神州大地了。
这种遗憾相比古代的键政人而言,已经是一种幸福和甜蜜的遗憾了。
魏源听了微微点头:
“龚兄所言,在下泰半认同。
“但龚兄的结论,在下却不敢苟同。
“大明混一天下的时机,也许就在眼前。”
龚自珍觉得魏源在吹牛,不过还是理所当然的追问:
“何以见得?”
有人发表观点,自己想要反对之前,最起码得让人把话说完。
不把话说完,自己也没有办法寻找切入点反驳啊。
魏源马上继续说:
“陛下固然仁爱无双,看似始终无意于征战,但对战争却始终都没有放松。
“大明三军如今所用的器械和战法,其实全都是陛下所研所创。
“大明三军得以威亚全球,令宵小不敢有丝毫妄动,都是陛下所布之局的第一步。
“然后,陛下得以近乎全无顾忌的用金钱、技术、制度、文化渗透泰西诸国,夺取泰西诸国之民心。
“久而久之,泰西诸国百姓精英,皆在大明海外厂商羽翼下生活,乃至习以为常。
“一旦泰西诸国出现动乱,这些百姓精英即可胁国内附于大明。
“孙子曰,全国为上,破国次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而这显然就是陛下的泰西方略。
“所以在下以为,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我大明即可不战而混一宇内。”
龚自珍听得有点迷湖,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又忍不住收住了嘴巴。
主要是看魏源的形象,他应该是真的完成了环球旅行,对泰西的局势肯定比自己了解。
所以龚自珍就继续追问了一句:
“以魏兄之见,泰西诸国即将内乱?”
魏源也喝了一杯酒:
“以我之见,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泰西必乱。
“泰西各国朝廷不懂阴阳调和之道,一味放纵厂商扩张产能。
“不仅榨取了百姓的全部余财,甚至还让大部分百姓都欠下了一身债务。
“关键是,这些泰西百姓也是愚昧,为了眼前的享受就去坐那寅吃卯粮之事。
“龚兄是否可以想象,仅仅是为了不愿意自己洗衣服,就去借贷购买洗衣服的机器。
“更别说为了与贵族富商攀比,他们宁愿签下三年的契约购买汽车。
“此后三年,他们的大部分收入,都要拿去偿还贷款……
“这种事情在泰西诸国现在非常的普遍……
“他们几乎全民借贷,除了大明直接投资的厂商的工人除外。”
龚自珍愣了半秒钟:
“我确实无法想象,我买洗衣机、汽车都不用借贷啊……”
龚自珍是会聊天的。
说到这里直接哈哈笑着说:
“如果魏兄所言属实,那泰西诸国确实不需要我大明出手,他们自己就得乱套。
“到时候我大明只要略施手段,泰西诸国真的可能做到不占而下。
“那当今陛下就是不战而取天下的第一神君了!”
魏源也跟着点头,觉得自己跟这个龚自珍说话还真的挺投机的。
龚自珍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准备跟魏源互怼的想法已经没了。
两人接下来就一边喝着酒,一边围绕这个话题继续发散思维。
另一边,翻看魏源照片的人,也慢慢失去了兴趣,有人把照片收集起来,还给了这边的魏源。
大部分人准备回去继续欣赏歌舞了,反正今天的时间还早呢。
就在这时候,大厅周围的音响中的音乐忽然停了。
一个声音晴朗,语调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来:
“大明广播,现在播送一条重要新闻,今日皇帝陛下正式签署了新的历法和休假方案。
“详细内容如下……”
这是酒楼将朝廷的广播转了过来。
按照礼部的规定,这种酒楼都要有广播系统。
在礼部认为有必要的时候,需要配合将朝廷的命令和消息对公众广播。
但是很显然,绝大部分情况下,朝廷是不会这么干的。
现在真的用了,那说明是真的有大事。
舞女立刻停止了歌舞,魏源和龚自珍以及其他宾客也都停止了议论。
新历法和休假方案的确都是大事。
甚至可以说是比皇帝登基都重要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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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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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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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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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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