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没看到,当时心思都被那突如其来端出来的血水给吓到了,哪有那个闲工夫乱看,再者又是在自己府上,没有外人很正常。
"珩担忧安大小姐的伤势,故而不请自来,还请侯爷见谅。"宁珩心系房中的荷华,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岳父。
前世的他在这位岳父手上吃过不少苦,挨揍都不知挨了多少顿,现在见到岳父,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此刻的安安还未嫁与他,若是在定南侯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他真的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定南侯深深看了一眼宁珩,有些疑惑这端王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名对他这般恭敬,眼神也跟看老丈人似的,有些渗得慌,只能干巴巴逐客道:"端王世子也看到了,本侯还有家事要处理,改日再宴请世子道谢。"
宁珩抿了抿嘴,安安如今没有性命之忧,有定南侯在府上,他也看不了安安,索性先回去查一查此事,于是从善如流行礼道:"既如此,珩先告退。"
定南侯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管家,管家领命送宁珩出府。
这才阴沉着神色看向厅中跪着的四个丫鬟,愠怒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禀侯爷,今日……"红果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了出来,之后头磕在地上,听候发落。
"你们说马是突然受惊?当时边上没有外人?"
"回侯爷的话,是的。"
定南侯手指弯曲敲打在桌面上。
红果几人的心也同敲打声一样不上不下。
"红果和青叶每人各罚十鞭。"定南侯扔下这句话后,起身离去,都是多年的狐狸,一眼就看出其中猫腻,他要去查一查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害他女儿!
红果听到十鞭,松了口气,十鞭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今日是她和青叶护主不力,受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受了罚就代表着主子还愿用她们。
红果和青叶下去领罚,紫竹和黄桃各自劝慰了几句便回房照料荷华。
李氏将其他人都劝走后,一直守着荷华,看着女儿因为疼痛而满头是汗,眼里满是怜惜伤心,用帕子轻轻拭去女儿额头上的汗。
听到女儿睡梦中无意识喊疼,她更是眼泪掉落,恨不能自己代替女儿受苦。
就这么一直守着……
"夫人,您稍微吃上两口吧。"王嬷嬷在一旁劝慰,自打小姐伤了后,夫人那是一口未吃,只是抿了几口茶水,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琇書網
"嬷嬷不必再劝,我饿了自然会吃。"李氏头也不抬的应道,她现在哪里有那个心情吃东西,又道:"让厨房备些好消化的吃食,安安醒了定会饿。"
"世子夫人已经吩咐过了,厨房一早就备好了,只要小姐醒了随时可以吃。"
李氏闻言点点头,"嗯,她是个好的。"
遂不再多言,继续守着女儿。
荷华睁眼时,有些迷茫,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稍微动了一下,阵阵痛意袭来,只觉得她现在的身子跟散架了没什么两样,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娘。"头微侧看到坐在一旁,靠在床头睡去的李氏,轻声喊道。
声音很轻,轻的跟针落在地上的声音没什么区别,但李氏还是听到了,惊喜的睁开眸子望向女儿。
她虽然知道女儿没有性命之忧,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安安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听着娘亲柔声细语的声音,荷华嘴一瘪眼泪又掉出来了,"娘,我疼~"
"娘知道。"李氏伸手在荷华上空旋转,嘴里道:"痛痛,痛痛都飞走~"
见状,荷华笑笑安慰道:"娘,我现在不疼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饿不饿,娘让人端点吃的上来?"
"饿。"
王嬷嬷都不用李氏吩咐,直接出门吩咐厨房将温着的膳食端上来。
端王府,世子院
宁珩手里拿着研书的调查结果,眼里的狠戾都要盖不住。
研书将太医带到定南侯府之后,转身就派人调查此事去了。
"当真是好样的!"他没有想到这事儿会跟齐府扯上关系。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人的尾巴并没有扫得干净,虽然也用了迷惑术,手段还是稍显稚嫩。
那人肯定是故意针对定南侯府,提前得知今日定南侯府上有人去马场,从而提前给马场上的马下毒。
而且那人应当对安安很是了解,知晓其一般喜欢俊俏之物,马自然也要最俊的。
安安的踏雪又病的蹊跷,看样子定南侯府出了叛徒。
强压怒气对着研书吩咐几句,研书踩着夜色匆匆去办,定要有人承受世子的怒火。
……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宁珩当庭掺了长公主府一本,理由就是长公主府纵容下人欺压良民,霸占良田等无数恶行。
定南侯趁机也罗列了一些长公主驸马等人的罪行。
证据确凿,天子震怒,与长公主府有关的一干人马都被撸官撸到底,哪怕本身挂着闲职的驸马也被撸了。
包括驸马的本家,以及长公主嫁出去的女儿通通或多或少受到了斥责。
宁珩跪伏在地,耳旁响着天子对长公主府的惩罚。
不够,这远远不够,真正的真凶还未受到任何处罚。
这些都比不上安安所受的痛苦。
只不过若是将安安扯上来,定会影响安安的声誉。
他,不急!
定南侯在朝上怒瞪着长公主一派的人,包括长公主府的姻亲,他也查明马场一事,只不过事关安安,他不得不迂回。
等着瞧!
本侯不将你们弄死,本侯就不姓安!
长公主一派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感受到来自端王世子以及定南侯的怒火,他们从未招惹过端王世子和定南侯,为何他们二人紧咬着他们不放?
有聪明的人已经猜测到他们共同的地方就是长公主府,近日来被宁珩和定南侯连番打压,官职是一降再降,再这样下去,都可以直接告老还乡了,至少还体面一些。
长公主一派的官僚哭喊着上长公主府,询问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招惹那两尊煞神。
长公主府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并不知自个儿到底怎么招惹上那二人,上门求见又被拒,只能唉声叹气的坐在家中。
皱着眉头将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通通想一遍,看有没有无意间得罪那两尊煞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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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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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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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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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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