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在指引学派获得的小黑瓶,将美术馆钥匙扔在了里面。
由于项链连着钥匙留在外面,导致瓶盖没法盖紧,里面还剩的一些耀质灵液,很快就会不可避免地蒸腾为灵感,逸散在世界表象中。
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这也没办法了。
在睡眠梦境中,范宁验梦知梦,并颂念起关于“无终赋格”的隐知祷文。
他发现“四折线”的见证之主符号浮现在星界某边缘处,然后果断将其撕开。
灵感的燃烧速度加快,意识从清梦的状态变为半清醒半模糊。
他的灵飘落在一个空荡荡的浅褐色木质舞台上。
植物纹样的厚重垂帘、饰有弧形石膏线的廊柱、开有彩绘玻璃窗的墙壁、透出微光的穹顶天窗。
里边深处的台阶之上,是笼罩在金色氤氲雾气中的管风琴,舞台下方是数排长条红木椅和排满蜡烛架的廊台。
“又是这个教堂。”
范宁摊开手掌,在意识中具象出美术馆钥匙的形态。
梦境中,黑色的不起眼小钥匙成功浮现在自己的手掌。
“还是没有耀质聚集的现象。”
在范宁的感知里面,这个教堂内的灵感算挺充沛,但的确看不到悬浮的各色耀质光点。
上次的效果仅有一次?
或这里实际不是移涌,外面才是?
他轻飘飘地跳下舞台,穿过一排排长条红木椅,再次看向门口一整块大理石材质的门,以及螺旋凹槽和中间的“四折线”浮雕。
伸手放在冰冷的浮雕上,范宁仔细体会着自己前世作品的灵感被摄入其中的感觉。
金色流光原已填充至螺旋凹槽第一环的接近一半处,现在重新继续“充能”。
这一次停下来后,仍旧不到螺旋状凹槽的第一内环,但已经很接近了。
范宁记得,上一次连一半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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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期待如果我用金色流光把它们全部填满,会发生什么。”
“先出门看看。”他迈动步子。
“砰——!”
范宁灵体的“额头处”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石门上,没有疼痛感,但撞得他精神一阵恍惚。
怎么出不去了?
梦境中的范宁仍旧习惯性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对,之前自己将浮雕“充能”后,整个大门变成了水波状的虚幻模样,触感也消失了。
这次并未发生如此现象。
“这次淡金色流光的进度条,不应该比上次更靠前了吗?”范宁内心疑惑。
难道说自己需要把第一环螺旋用流光填满,才能再次出去?
好吧,这样的话,自己就没法通过教堂去到移涌外界,那想研究美术馆钥匙的话,就只能...
范宁走回木质舞台,闭上眼睛,放松思绪,遏制灵感的燃烧,想象整个灵体轻飘飘地下坠。
再次睁眼时,他飘回了星界,既普通的梦境。
一间泛着紫红光线的工厂,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脚下堆着废铁皮桶和油腻腻的扳手,不远处的蒸汽锅炉嗡嗡鸣响,四周的漆黑机械被巨大的铆钉拼接,链条带着密集的齿轮、履带和钢铁杠杆运转。
范宁的手掌上重新具象出美术馆钥匙。
四面八方的光点朝自己手中汇聚,其中更猛烈的一股紫色流光则来源于蒸汽锅炉之内。
那里正是星界的边缘,如果自己钻进锅炉,就能降临至移涌某处未知之地。
按照之前的规律,此时现实中的美术馆钥匙应该已在析出耀质灵液了,而且按上次的量,自己那一小瓶可能还装不满。
不过范宁看着这些绚丽多彩的光点,也有一些疑问。
梦境充满随机性,这次的光点主要呈紫色,应是“钥”相,但明显和上次一样,也有少量其它相位的颜色夹杂。
所以析出的耀质灵液应该也不是绝对纯净的某一相位吧...?
他慢悠悠地在清梦中待了数百个呼吸时间,估计现实中析出的灵液早已溢出后,控制自己醒来。
睁开双眼,客房中紫色暗影跳动。
“没有溢出。”范宁起身拿起小瓶,抽出项链,看着瓶口喷薄而出的紫色光芒,甚至还有一些隐约的闪电跳动。
“也就小半瓶?”
自己对不同相位的耀质,析出效率不一样?
但是,这接近20毫升的“钥”相耀质灵液,恐怕在黑市上价格也超过三四百磅了!
如此昂贵的价格,从移涌中提取它肯定很难,而且作用肯定不只于激活移涌路标。
能想象到的至少还有:在布置秘仪、炼制特殊物品或药剂等方面有其作用。
甚至于更奢侈一点,让它们直接蒸腾在自己周围,灵感的强度都有隐隐约约的壮大。
或许还能迅速补充某些场合的灵感消耗?
“所以...这把美术馆钥匙,就算不明白它为什么在穿越现场帮自己‘反杀’了那两人,但它指明了自己的进阶之路,而且,它是一把刷子?”
如果让别的有知者了解到,自己有这样一把钥匙的存在...?
这个秘密对自己的重要性更大了。
但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保管方法,当成项链,贴于肌肤,随身悬挂,算是相对最安全的——自己家美术馆的钥匙天天挂着,这很正常。
......
翌日早上,将希兰送到学校后,范宁乘车前往啄木鸟事务咨询所。
几名文职人员和自己打招呼,范宁一一友善回应。
杜邦和其他队员都还没来,自己径直上到四楼。
在靶场继续练习左轮装填,并射击完了剩余的二三十发子弹。
作为一名三阶有知者,范宁的枪法进步很快,后一轮弹匣,固定10米靶已稳定在9环以上。
随后回到自己的209办公室,打开钢琴盖,弹起当代浪漫主义作曲家乌奇洛的《二十四首钢琴练习曲集》,走廊里流动着快速华丽的音符。
一曲结尾,范宁在钢琴低音区畅快淋漓地敲出和弦的重击声,随后敲门声响起。
“请进。”
留着长发,穿着马甲,敞着衬衣的流浪吉他手杜邦将门推开。
“卡洛恩,今天有空的话,先教你基础的神秘学。”
“当然,有劳了。”范宁站起身来,“正在等你过来。”
杜邦随意地落座于办公桌主座椅:“你的初识之光为‘烛’相,对吧?你的灵觉是否可以熟练运用了?”
“灵觉?”范宁有点不太确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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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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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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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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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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