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纸人看上去是个女人,因为头顶一根辫子。白色那俩一个拿着斧子、一个扯着大锯,将黄色纸人夹在中间。
“这…这是啥玩意?咋会藏在喜被里?”大婶儿看到纸人,吓得手直哆嗦,她老伴儿也是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只不过眼神不像我刚来的时候那样。
我,或者说是胡翠萍太奶,云淡风轻地说道:“厌胜术里的小把戏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厌胜之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诅压制目标从而取胜的巫术。
平时看清宫剧里的什么布娃娃啊、稻草小人啊、木头牌位啊、还有这种纸人,用的都是厌胜之术。
也不怪太奶压根没把纸人放在眼里,使用这种巫术最怕对方道行比自己高,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总之道行低的不敢用,道行高的轻易不给别人用,至于没道行的咋弄都没用,最多图个心理安慰。
厌胜之术中最出名的,当属封神之战中的‘钉头七箭书’,此术恐怖狠辣,无形中杀人不易被察觉,钉满七日,中术者必死!有人说它太过歹毒,但其实术无善恶,全看施术者是正是邪。①
历经几次浩劫,高级的厌胜之术很少有流传下来的。除去东南亚的降头术,现在还有这等手段的大抵都是木匠和纸扎匠,
话说多了,咱们接着唠眼前的事。
我看都没看,把黄色纸人的被面翻过来给她俩瞧,“这上面写的是不床上那闺女的生辰八字?”
大婶儿颤颤巍巍地将纸人接过去,嘴里念叨着,“是!是!没错,当初还是我和孩子他大姨拿着他俩的八字去庙里算的,大师还说…”
看到她脸上恍然大明白的感觉,我点了点头。琇書網
喜被是大姨亲手缝的,儿媳妇的八字她也有,所以大姨最有可能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大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婶儿不敢相信,无力地坐到床上,“我和大姐感情挺好的,她没理由要害我儿媳妇啊?”
“你们家里的事儿我不管,我就想问这闺女的事儿还看不看。”太奶说话就是硬气,一点也不惯着他们。
大婶儿把黄纸人交给我,“看,肯定得看,小王先生你看看得咋弄。”她还没发现,现在跟她说话的不是我。
“先跟你说明白,你来找我这弟马只是问你儿媳妇因为啥这样,现在原因找到了,头前儿的香火情就算结了。破厌胜术得费不少力气,咱得另算。”
我说着把三个纸人平铺在手上,床上的女人闷哼一声,面露痛苦,“当然,你们也可以去找别人整。”
太奶几句话就把大婶儿给拿捏的死死的。
“咱不找别人,就在你这儿看,但这个厌什么术得多少钱啊?”
我坐在床边点上一根烟,把烟气朝着她家儿媳妇那边吐。那两口子看到我这么没素质,脸上多少有点不高兴,但碍于要求我办事也没说啥。
烟气飘过去,她家儿媳妇咳嗽两声之后,状态变得安稳多了,老两口看到这变化,再看我就跟看神仙一样。
我又抽上一口,“破解之法有两种,价格不一样,我说你们听,然后自己选。”
“第一种办法,就是直接给它破了,五百块。”
大婶儿他俩听的格外认真,“第二种,就是我把这害人的法子挡回去,让施法的人也尝尝这种滋味,不过得费大力气,我也得承担不小的因果,八百。”
“要八百的!”大叔斩钉截铁的说道,“妈的,弄得我家不得安宁,他也别想好过。”
大婶儿一边把大叔往外推,一边朝我喊,“小王先生,你别听他的,咱整第一种,要第一种!”。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自己的姐姐,要不也不会听到他老伴儿想反制,立马就出面阻止。
“凭啥?咱儿媳妇就这么白被折腾了?小王先生是吧,你听我的!就整第二种。”
她俩在那吵得不可开交,胡翠萍太奶突然问我:“臭小子,你咋想的啊?”
“啊?我啊?”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问我也没用啊。但太奶问了,咱就得回答:“我觉得破了法就行,万一对面也找人反制咱们呢?麻烦不说,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提到冤冤相报,我不禁想到被我意外杀掉娘亲的灰老七,冤仇要是那么容易放下,他也不至于明里暗里给我使那么多绊子。
于是我接着和太奶说:“可要是有人坏到咱们头上,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咱也不用惯着他,有您们坐镇,谁怕谁啊!”
胡翠萍太奶没搭理我,转头对那老两口说:“行了!我家弟马发话了,就第一种。”
大婶儿对我千恩万谢,他老伴儿生着闷气回了自己屋。
“你去买只活的大公鸡,一把新剪子,家里有红布或者红线吗?”
“有,我儿子结婚时没用完还有剩的。”
她请我到客厅,给我倒了杯水,就去准备我点名要的东西。
“臭小子。”
“哎,太奶,有啥话您说。”
胡翠萍把破解厌胜术的方法告诉了我,这次上身持续的时间不短,她老人家走后,我在沙发上缓了半天。
等到大婶儿回来,我按照太奶教给我的办法,用针在公鸡的鸡冠子上取了血,点在黄色纸人的额头、胸口和肚脐眼。
弄完之后,大婶儿也把红布扯成条缠在了剪刀的刀柄上。
我来到卧室,拿着剪刀在她家儿媳妇的头上转了三圈,然后对着她四肢和脖子比划了几下。
“把那俩纸人给我!”接过大婶儿递过来的纸人,‘咔嚓’‘咔嚓’两声,纸人的头就被我剪掉了,要不说新剪子就是好用。
她儿媳妇的呼吸变得安稳,大婶儿给她盖好被子,也就不到一分钟人就睡着了,细想也是,谁要是一个月都没休息好,都得沾枕头就着。
我俩回到客厅,大婶儿递给了我一个红包,封皮上还印着‘囍’字,估计是之前办喜事剩下的。
虽说红包是旧的,但里面的钱是真的,咱一点不带挑的。
“婶儿,你先前说过看好了要上门感谢我堂上的仙家。”我话锋一转,“但是我一想你折腾来折腾去也犯不上,我就替你买点水果尽尽心意得了。”
“谢谢,谢谢,你多给费点心。”
我就是卖个便儿,等回头人家或者亲戚朋友遇到点啥事,不是能念起咱的好嘛!
就在我准备走人的时候,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半头白发的老太太,
她眼神发浑,开口第一句就是:“是不是你剪了我的纸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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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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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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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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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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