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供桌前半蹲下去,捡起地上的桃酥就开始往嘴里塞。
虽然还有意识,但是行为已经不受控制。这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肯定是老爷子刚才趁我和张国军说话不注意的功夫,上了我的身!
“妈呀!这小子疯了吧?掉在地上的东西也能吃?”张国军看到我的样子,也不躺地上装像了,爬起来看耍猴似的看着我。
杨叔起初一直在大厅门口,看到我举止反常,连忙跑过来,“小王?你咋地了?”
‘我’一把推开杨叔,把最后几块桃酥塞进嘴里,“我…是…张文武。”
张国军一脚踹在‘我’身上:“这小子是精神病吧?我爸就在那躺着,你还冒充起我爸来了,吓唬谁呢?”
‘我’起来坐在供桌上,“好饿!给我东西吃!我要吃东西!”
四处打量的时候,‘我’眼神扫到远远站着、有些愣神的张国军大姐,心里说不上来的委屈,放声干嚎:“佳慧啊!小二子他不是个东西啊!他不给我好好整饭吃,我是被他活活饿死的呦!”
“臭小子你没完了是吧?我今天非得揍死你!”
杨叔闪身拦在他跟前:“你动他一下试试?”
“老弟!”张佳慧也缓过神来,走到张国军跟前,“这小子为啥管你叫小二子?除了爸,妈都不管你叫这个。还有,你告诉他我叫啥了吗?”
一语惊人,张国军都有些结巴,“没…没有啊。我俩也就来的时候见过一面。难道…”
女人走到我跟前,试探着问:“你认识我吗?”
“佳慧啊,爸心里苦啊!你弟弟他做的饭,我根本吃不了,一天饿两顿啊。他天天出去打麻将,都不管我。”
“那天下午他出去打麻将,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都没回来,我饿了就起来找东西吃,结果家里就只剩馒头,我就寻思热下再吃,饿的两眼一抹黑摔倒了。你爸我到死都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啊!”
张佳慧转身薅住张国军的脖领子,“他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你不说咱爸寿终正寝吗?”
“姐…我…事情不是…”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他耷拉个脑袋不敢出声,张佳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回头对‘我’说:“这些事是我爸告诉你的吧,谢谢你。请你帮我问一下,他还缺啥不?”
“张佳慧!我是你爸!”‘我’突然暴怒,“我饿!我要吃东西!”
“小老弟,差不多就行了,一点小意思,你收着。”她从包里拿出二百块钱递过来、
‘我’接过钱团吧团吧就要往嘴里塞,幸好杨叔眼疾手快,把钱抢了下来。
“唉呀!这是什么儿女啊!不给我饭吃!活活要饿死我这孤老头子啊!”‘我’指着张国军,“小二子!你小时候家里炖肉,哪次不是可你先造!你姐想吃你妈都不让!”
“还有你!佳慧!我偷着带你吃烧烤,冬天给你买糖葫芦,爸对你多好啊!你现在都不给我东西吃!”
张家姐弟一下愣住了,陈年往事历历在目。突然,张佳慧跪在‘我’身前,哭着说道:“爸,真的是你吗?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去外面打工,不该把你扔给弟弟照顾,不该一年到头都不回家。”
看热闹的人一看这场面,灰溜溜地躲到了吊唁厅外面。
“我饿,佳慧,我要吃东西。”
她抹了抹眼泪,“爸,您想吃啥?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油炸糕!猪头肉!猪肘子!猪蹄子!让他去买!他该我的!”‘我’指着张国军。
这老头真会吃!听着老爷子借我的口报出的菜名,我不禁感叹道。
“你还在这杵着干啥呢?听不着爸说的话吗?”
“啊!那个…”张国军有点被吓傻了,“姐,我没钱。”
张佳慧从包里又拿出三百块钱给他。拿了钱的张国军跑的贼快,不到半小时,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他刚走进吊唁厅,‘我’整个人弹起来,推开身前的杨叔和张佳慧,直奔他而去,吓得张国军扔下东西扭头就跑。
‘我’徒手撕开塑料袋,双手各拿起一个油炸糕就往嘴里塞,哪里还管嘴边和手上的油。六个油炸糕不一会就吃完了,‘我’又拿起猪蹄开始啃,野兽般的吃相,吓得门外看热闹的张家亲戚朋友倒吸冷汗。
猪蹄啃完,‘我’拿起半个猪头肉,双手捧着啃,每次都撕下好大一块肉,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随着这么多东西进肚,我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起来。
“不行!再这么吃小王得撑死!”杨叔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跑上前一脚踢开地上唯一剩的肘子,然后来抢‘我’手里的猪头肉。
看到有人来抢吃的,‘我’喉咙里发出低吼,一口死死地咬住猪头,双手也攥的紧。杨叔一时半会竟抢不下来,“还看着干吗?来帮忙,他要是吃出个好歹,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张佳慧也终于发现事情不大对,一般人谁能吃掉这么多东西?她上前拉我,杨叔去抢猪头肉。
“国军!快来帮忙!”
直到张佳慧喊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帮忙。wWW.ΧìǔΜЬ.CǒΜ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我看到吊唁厅门口出现三个熟悉的身影,是李汉和他爸妈!
他们瞬间到了跟前,‘我’顿时一惊,手和嘴同时松开,“你们要干什么?”
李汉掐住‘我’的脖子,李爷李奶拽着‘我’的手,三个人,不对,三个鬼同时用力,硬生生把老张头的灵魂从我身体里拽了出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刺痛。李汉先是对着老张头一阵拳打脚踢,虽然这有点欺负人,但是很解气,谁让他不经我同意上我的身,还这么折腾我!
老张头被打的浑浑噩噩,嘴里还念叨着‘好饿,好饿’。李汉一家抬着老张头来到灵柩那,对准他的遗体松开了手,灵魂落在遗体上他还不老实,挣扎着想起来。
李汉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拳,接着就看到老张头的灵魂回归到遗体里面。
杨叔搀着我站起来,关心地问我:“你没事吧?”
“杨叔…我没…”话说到一半我差点吐出来。
胃特别胀,吃的东西只怕都到嗓子眼了!嘴巴里也都是猪肉的腥味,我捂着嘴,强忍着恶心向着外面跑去。
等到了卫生间,我再也忍不住,“呕!”
吐到眼冒金星才觉得舒服一点,等我抬起头,发现杨叔和李汉,就站在我的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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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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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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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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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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