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头一天,我去了趟单位,给李汉一家上香、换供果,也同样留下些零食,李博然那小子高兴的不得了。
我告诉他们我要出趟远门,这几天就不能过来了。李汉说没事,本来也不用天天如此。xǐυmь.℃òm
火车是晚上十点多的,绿皮硬卧,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到连城。
这趟车人是真多,我们这里只是第二站,车厢已经快满了。一半是年轻人,听他们唠嗑的内容,好像都是高考完出去玩的。
想到这,也不知道杨叔的儿子高考考得怎么样。上车没一会儿,列车员就提醒收拾好东西十点半熄灯。我穿上鞋,准备去抽根烟回来睡觉。
我来到吸烟处,静静地抽着万年不变的塔山。火车的噪音充斥着耳膜,看着车外漆黑一片,偶尔会有闪过一两个亮着灯的人家。
就这么看的出神,窗户上的夜色好像被什么搅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等我眨眨眼再去看的时候,一团黑雾‘嘭’地砸在窗户上,如烟一般散开,我吓的一趔趄。
好在身后有人扶住了我,“车厢连接处时常有摇晃,注意扶好。”是一个列车员。
“谢谢啊,我刚才看外头,好像有啥东西撞到火车了,这才被吓一跳没站稳。”
“偶尔确实会有小鸟之类的撞到火车,但是概率很小。马上要熄灯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把烟掐灭,那肯定不是鸟,因为它没有形状。车厢里有个小孩哭闹不止,估计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在铺上辗转反侧,从刚刚看到黑雾之后,总觉哪里不得劲。“你以后,坐车别坐副驾驶,走路别站车屁股。”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杨姨跟我说的这句话,就好像有人跟你复述了一遍。“难道车厢连接的地方也算车屁股?”
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这一宿,小孩断断续续哭闹很多次,导致我下车的时候丁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出了火车站才六点,估计那个人还没醒,我准备吃点东西再过去。连城北站口对面有一个很大的批发市场,那里有美食城,快餐种类很多。
解决完早饭,我按照攻略上给的乘车路线,去往那个人给我留的地址。中途我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我预计八点左右到。
令我意外的是他已经醒了,回复到他一会儿就出门,在凶宅所在的小区门口见。
等我下了公交,远远看见小区大门处站着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好像在等人。
“你好,请问穿着西装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你到了?”
“嗯,在你左手边,牛仔裤浅蓝t恤的那个。”
看到我之后,他往我这边迎了几步,“您好,王先生是吗?”
“对,是我。”
他伸出右手,“您好,我是链居房产的业务员,您可以叫我小易。”
我跟他握了手:“你好,请问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我先带您去看看房子吧!如果您觉得没问题,咱们签个协议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他走在前面带路:“业主现在不在省内,将房子委托给我们公司销售,由我来协助您。”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案子是怎么发生的?”
“这间房子之前是租出去的,租客是一对小情侣。警察给出的调查是说,男主撞见女朋友和别人在家约会,愤怒之后行凶杀人,最后自杀。”
“冲动是魔鬼,何必呢?”
小易回头笑笑:“是啊!一时冲动毁掉的是三个家庭。连房子都成了凶宅,这个小区还是学区房,房主为这事愁的不行。”
这小区也挺老的,估计得有二十多年。房子在六楼,是最顶层,一梯两户,楼梯都有些磨损,楼道也昏暗,怪不得发生凶案之后就很难卖。
终于爬到六楼,看来门口没有杂物的那间就是我要直播的凶宅了,只是,这门上咋有道符?
小易也发现了,动手就要把它撕掉。可能是听了到我们上楼的声音,对面的人家推门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哎哎哎!干嘛呢?谁让你摘得?”
“我是业主委托的房产业务经理,今天带人来看房,这符是你贴的啊?”
大姐指着他:“我告诉你,这个符不能撕!你撕了让我们在这住的咋办?”
“这你跟我说不着,我只是个业务员。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这家的业主。”小易年纪不大,做事倒是不留余地,说话间就把符撕掉扔在地上,还踩上一脚。
“你个比昂彪额的玩意儿!纯纯地丧门!”虽然我没听懂,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在骂人,那大姐使劲摔上门,接着在屋里骂骂咧咧的。
看到她进屋我才上来,这家装修的挺好,就是日式的风格我不喜欢。不过也无所谓,毕竟不是我的房子。
“王先生,您先到处看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接这份工作。”
他不说我也得到处看看,毕竟咱这眼睛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眼睛,要是真有脏东西,我指定转身就走。
屋里收拾得挺干净,所有的房间都拉着窗帘,而且上面都有菊花的图案。不知道是业主喜欢菊花,还是有着古人一般的闲情雅致。
转悠一圈没有见到脏东西,回到客厅小易招呼我过去坐,这茶几是真的低,没有沙发,只有地上的几个垫子。
我盘腿坐下:“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小易跪在垫子上,看到这副做派,我有点不舒服。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了协议,让我过目。
上面无非就是一些条款和注意事项,我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很快签了字。
“王先生,吃过早饭了吗?”
“噢!下了火车就吃了,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样的,三餐和饮水是报销的,您饿了的话可以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帮您叫外卖。早餐的报销额度是十五元,其余两餐都是二十五元。饮用水的话,一会我给您送上来。”
“这都是小事,那个,我想问一下现在可以睡觉吗?我昨晚在火车上没睡好。”
“可以的王先生,现在看直播的人比较少,晚上的时候会多,到时候您需要解答网友的提问,并且业主会给出一些任务需要您配合完成。”
帮我架好直播设备、开启直播间后,他告诉我如果中途坚持不下去,关掉直播关好门离开就可以,薪资等第二天视情况结算,嘱咐完便离开了。
他才走五分钟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他回来送水,没想到是对门的大姐。
“小伙,你是要租还是要买啊?”
“没,我就是找了个兼职,在这直播。”
大姐一脸不解:“这个房子出过事你知道吧?”
瞧见我点头,大姐又接着说:“这间房子晚上经常有怪声的,有时候像磨刀,有时候又好像有人哭,他们之前在这做过好几场法事都没用,我看你还是快走吧。”
“谢谢大姐,我不信这个的。”我也没啥心思和她闲聊,只想睡觉,再说她才见过多少脏东西啊?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小易送上来一大桶纯净水。
听他介绍,凶杀案发生在主卧,凶手是在客厅自杀的。我把直播的设备拿到卧室准备补觉,我就不信,一个凶宅还能比火葬场还吓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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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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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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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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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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