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了她一眼,坐到床上点了一支烟,“咋了?想让你老爷们儿也出马啊?要不我把那几个仇仙儿给你请回来?”
似乎是被我戳破了心思,她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尬笑了两声后说道:“我家他哪有那个本事啊!他就是个出苦大力的!”
我本来想着抽完烟再办事儿,但这大姐似乎嘴上闲不住,才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就又找起了话头儿,“诶师傅!刚才那小孩儿啥毛病啊?你咋不给他看呢?我这在里屋听了听半天也没听出来啥。”
“你来了,看你自己的就完事了,管别人家干啥?”把烟掐灭,我走到男人跟前儿,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大哥,感觉咋样啊?”
女人在一旁说道:“师傅你看你,咋不呛人不会说话啊?咱不就是闲着没事儿唠会儿嗑儿吗?”
“那是你闲着想唠嗑儿,再说了,人家看啥事儿那是隐私,我把你家大哥的事儿跟别人随便说你乐意啊?”我回怼道。
男人侧过脸,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娘们儿,直接把嘴里的符吐在了地上,这才回答我的问题,“感觉…好点儿了,就是浑身没劲儿啊。”
“冲着脏东西之后没劲儿正常,歇一天就好了。”我坐回去接着问道:“记得当时发生了啥不?有没有啥特别的感觉,或者你最近去哪没?”
男人摸着脑袋告诉我,他也没啥特别的感觉,最近因为脚骨折了的原因,一直消停的在家待着,哪儿也没去。
我又问了他脚是咋整的,他告诉我是下井干活儿的时候,头顶上掉下来一块儿石头,把脚给砸骨折了。
冲着他的鬼不在这儿,那伙儿仇仙也不在,当事人自己也没察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万般无奈之下,我让女人给了压堂钱,随后便上了香,安排黄小飞去到这两口子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黄小飞是带着黄小跑一起去的,告诉这两口子等会儿,我便靠在了床头歇上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忙活了的缘故,我这会儿觉得特别累,精神头儿也不太足。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那大姐又上来了那股没话找话的劲儿,一会儿问老仙儿都长啥样,一会儿问我这屋里供的神像都是谁,还问杨文华是谁咋看起来傻呵的。
我因为不想搭理她,所以也没跟她计较。但好赖话杨文华是能听出来的,跑我床头撕了一张笔记本上的纸,团成小纸团就往那女的身上撇。
他俩搁那闹腾的时候,黄小跑自己蹽回来了,啥也没跟我说,回到营盘又把白小玲给整走了,这会儿我就开始纳闷儿,还能是有谁受伤了咋地?
闭上眼睛,搁心里头想着黄小飞,慢慢地,我的眼前还真的出现了画面儿。
一只狐狸和一只黄鼠狼,蜷缩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里,看上去极度虚弱,甚至连灵体看上去都不太真实了,而在它们身旁,放着的是黄小飞的那盏琉璃莲花灯。
“这是当初的那个胡仙和黄仙?”我在心里问道。
不一会儿,穿着白裙的白小玲出现在了画面之中,她和黄小飞说了两句话后,立马取下了自己的小背篓,开始给那两个受伤的仙家治伤。
缓缓睁开眼,我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看来这次眼前的男人所经历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师傅,你能不能管管这小伙儿?”女人一边用手挡着纸团,一边抱怨道,“这都等了多半天了?还能不能看了?”
“他打你不是因为你先说他傻的吗?想让他停手,你道个歉不就行了?”我回答道:“看事儿的话,你要是不想知道更详细的,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你家男人就是被鬼冲着了,跟仇仙儿没关系,那几个仇仙受伤了,现在自身都难保,没工夫来害他。”
“哎呀!那几个畜牲受伤了啊?严重不?”女人捂住嘴都憋不住乐,连连拍着大腿,“哎呦!老天爷开眼啊!都是报应!该!真该!”
听到这话,我瞬间黑了脸,倒不是因为她巴不得那几个仇仙死的原因,毕竟他们之间的仇怨根深蒂固,剪不断理还乱,两边都不想退步的话,基本无解。
我之所以生气,还是因为她那一句‘畜牲’,虽然我明知道她骂的是那几个仇仙,但仙家同宗同源,她能这么说,就意味着仙家在她眼里皆是此类。
丝毫没有瞧出我的变化,女人变本加厉,接着问道:“师傅,那它们几个现在受了伤,把他们都弄死是不是能容易点儿?这…这费用是不是也能…”
行!这大姐是个人物,趁他病要他命这一套比我玩儿的都溜,可打杀仙家这种事儿,除了那种本来就心术不正、逞凶斗狠的堂口,基本上任何一家堂口干不出来。
我走到堂单前,拿起了女人压在香炉边儿上的二十块钱,直接扔到了她的怀里,“你家这事儿,我看不了了,你另请高明吧!”
女人和她家爷们同时愣住了,“不是,师傅,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看到一半说看不了,你耍我们玩儿呢啊?”
“我咋耍你了?我看完了发现管不了了,我还能硬管啊?再说了,钱我都退你了,你还想咋地?”m.χIùmЬ.CǒM
“那你把之前那一百也退我啊!”
我无比暴躁的回怼道:“我干啥退你?那一百是给你家老爷们儿驱邪的,符他用没?他人醒没醒?”
眼瞅着女人还要接着跟我吵架,她男人拽住了她的胳膊,“行啦!别吵了!回家,咱不看了。”
女人甩开男人的手,冲他发起了火:“不看也行,但没有他这么处事儿的啊!今天你别管,我必须跟他好好唠唠。”
“我说不看了!回家!”
男人怒吼一声,自己转动轮椅的轮子就开始往外走,女人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连忙上去推着轮椅,一边往外走,一边骂着脏话。
咱也不知道世界上的人都是咋地了,对待自己的生死无比看重,为了能多活两年恨不得啥事儿都干。
可面对其他生命时候,无论是人也好、还是动物也好,他们丝毫没有同理心,动不动就要弄死这个、弄死那个,好像死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这种人已经没有了人心,甚至比妖邪也不差分毫,即便他有着人的皮囊。
跟这种人打交道,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所以她骂我我也不生气,反而她不搁我眼前晃悠,我还能舒服点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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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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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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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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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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