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白的哭丧棒瞬间指到了眼前,他的声音更加尖利,“还有啥问题吗?问题大了去了!”
谢必安收回自己的法器,起身一跃朝着床上跳来,我赶紧翻身下了床,而他稳稳的坐在了我刚才的位置,确实是我没有礼数了,唠了半天也没寻思请他上座。
“我问你,谁教你这么送横死鬼的啊?”
我犹豫半天,“我…我…算是自学成才吧。”
既然出了事儿,那有事儿就得自己担着,总不好自身难保还拉着师傅一起下水。
而且,杨姨她从来不接超度的活儿,所以笔记里关于这一块儿的记载少的可怜,我也只是根据上面的只言片语,总结了这么一套流程,本以为没啥大事儿,哪成想都已经惊动了阴帅。
“呵呵呵呵,还自学成才?原来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一看就是小聪明。”谢必安伸出一根手指头,“加十根儿金条,我告诉你咋回事。”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连声答应之后,他问道:“你在送他们几个之前,超度了吗?”
“就…超度了一个。”我怯生生的也伸出一根手指头来。
“你超度个屁!”谢必安突然间炸了毛,“不就念了几句经文吗?你觉得你念有用?庙里的和尚也好,道观里的道士也好,人家都不敢说随便念几句经文就能超度,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啊?”
这点他说的没错,后来我特意去问了杨姨,她说超度这种事儿,我们出马的只负责看和送,看就是把事儿给你查明白,送就是帮你把冤魂恶鬼送到寺庙或者道观,让有修行的大师或者道长做法事进行超度。
如果出弟马打算自己动手,那得看堂上的仙家得有没有‘关系’,说白了就是走后门,通过各种途径最后请神佛进行超度。
可别觉得这样做很丢人,仙家虽然有本事,但终究绝大部分还没修成正果,如何能和神佛相比?
而且大师和道长也不是凭自己的道行进行超度,同样是通过法事,请求神佛赐福给亡魂,借助神佛的伟力进行超度,由此看,这几种方式也并无不同,更算不上孰高孰低!
我被谢必安问的不知所措,他接着就来了句:“师傅不教也就算了,你堂上这些仙家也没告诉你?光吃饭不干活,你这堂口也不行啊?”
“七爷,你咋说我都行,别带上我家的老仙儿!”我瞬间来了脾气,“一切都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堂上的仙家个顶个儿的有本事!先前我们还超度了十七个火灾中死去的亡魂呢!”
“十七个烧死的?”原本低着头不知道想啥的谢必安突然抬头看着我,接着又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长舌头也来回的左右摆动。ωωω.χΙυΜЬ.Cǒm
良久,他才睁开了双眼,只不过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行吧,看在那啥的份儿上,这件事就不追究了。”谢必安捻着手指说道。
“多谢七爷!”对于他突然间的改变,我也整不明白咋回事,但不追究对我来说就是好事一桩。
谢必安没说什么,朝着堂单甩了下袖子,我只看到一黑一白两道光先后飞进了堂单中。
看着我惊恐疑惑的眼神,他说道:“不用这个眼神看我,七爷我没对你家的仙家做什么!”
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该问的别问这个道理咱还是懂的,等回头问问仙家比较妥当。
悬着的心刚放下,我就听到他又说:“还有你捅的第二个篓子。”
只见谢必安对着我的文王鼓勾了勾手指头,钱员外一家外加四个家丁的鬼魂瞬间从里面飘了出来。
突然出现十五个‘人’,我这小屋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地上站得满满登登不说,有几个都挤到了前厅。
最搞笑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姨太太,硬生生被门板隔成了‘两半’,乍一看门板上的半张脸,还有点吓人!
“凤娘杀了他家一十六口,吸了他们的灵魄不说,还把钱万金的残魂打散。”谢必安又亮起了他的哭丧棒,挨个儿从那些鬼魂前面扫过:“她犯得杀孽生死簿上记得明明白白,但因为没有罪证,一时定不了罪。你知不知道这些玩意儿就是罪证?你怎么敢私自扣下的?”
我咬紧牙关,梁文武、梁双全兄弟俩的话我一个字儿都没往外说,咱没别的优点,就是嘴硬!
等我用余光偷偷看他,发现他的神情不像先前那般严肃,“七爷,您是要把他们带回去?”
“带回去有用?天地人三魂虽然分在三处,但一损俱损。如今他们已是残魂,不能再入轮回。”谢必安眼珠子一转,“不过我得问你,你留着这些残魂要做什么?”
“炼…炼猖兵…”
“出马的炼猖兵倒是新鲜!”他似笑非笑的说道,“留给你也行,反正用不了多久,生死簿上也不会再有他们的名字,五千两元宝一个!你看看你要几个?”
原来下边要钱都这么黑,难怪找高太奶办事儿的时候让我多送点钱。就刚刚那一会儿,我已经欠了白无常十捆纸钱、三十六沓大钞(冥币)、五大包元宝、十一包金条。
这再来差不多十万两元宝,又得搭进去元宝五大包,送他们几个横死鬼赚的那点钱还没捂热乎,就又要掏出去了!
心痛归心痛,账还是要会算的,花上百十来块钱换十五个不要命的打手,那不是血赚吗?
我看着谢必安说道,“多谢七爷成全,我都包圆儿了!”
“好!有魄力!七爷我就喜欢跟干脆的人打交道!”
“你是喜欢干脆的,但你一点也不干脆,不怪八爷说你墨迹!”我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下。
他整这一溜十三遭,除了送横死鬼是我办事不牢靠,另外两件事咋看都像敲诈勒索!
谢必安把手放在嘴边儿,小声地说道:“要不要再来点附加服务?也是五千两一个!”
既然是做生意,咱总得验验货看看值不值这个价钱。于是我也小声地问:“啥附加服务这么贵啊?”
谢必安露出阴险的笑容,在把十五个鬼魂赶到前厅之后,他用哭丧棒在地上捅了几下。
小屋的地面冒出阵阵鬼气,十五个‘人’像雨后春笋一样,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我震惊地合不上下巴,“这…这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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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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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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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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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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