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错,宁可自己多熬一会儿,也没有打扰我的美梦。
简单洗漱之后,我到堂前上了香,又嘱咐吴婉琳先自己看会儿店,我再捞捞稍①。
才躺下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喂~王哥~”
我腾地坐起来,“杨文华你要死啊!整这半死不拉活儿的动静?”
“没死也差不多了。”他委屈巴巴的说道,听上去确实很虚弱。
“咋地了你呀?”
“水土不服,连拉带吐好几天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不回我信息,让你到了可哪吃、可哪喝,还拍照片馋我,活该啊你!
“你这两天尽量喝矿泉水,然后慢慢往里兑点当地的生水,估计会好很多。”我想了想,“吃饭找东北菜馆,先别吃当地的饭菜了。”
(水土不服的朋友可以试试,这个办法很有用。)xiumb.com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知道了。”
“没啥事你先歇着吧,等好了咱俩再聊。”
撂下电话我才想起来,忘记问他炼猖兵的事儿了,转念又一想,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一身道术都是杨爷教的,我去问杨爷更靠谱!
只不过有件事我还是给他发了信息:“张鑫出省了,你自己注意点。”
他回我的消息字都打错了,却还把我气得不行:“煤事,都是你冻的首。”
一觉到中午,刚和吴婉琳吃过饭,店门口来了一对儿中年夫妇,对着店的牌子窃窃私语。
我擦着嘴来到门口:“叔,婶儿,你们是要订东西还是要看事儿啊?”
刚问完,我突然瞥见拐角的墙边探出了一个脑袋,仔细一瞧,是昨晚跟赵涛一起来的那个小丫头,她指了指我面前的两口子,又指了指自己,我瞬间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两口子互相捅咕一会儿,大婶儿问道:“你们店里有个姓王的师傅吗?”
“我就是,但您别叫我师傅,叫我小先生或者小王先生都行。”
男人狐疑的打量着我:“这么年轻?咱俩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大婶儿瞪了他一眼,“小王先生,这附近就你这儿一个善法堂吧?”
小丫头听到他爸的话,急得直跳脚,双手做着拜托的手势求我。
“如果你们要找善法堂,而且还要找姓王的,那就是我这儿没错了。”我侧身摆出了请的架势,“有啥事咱们进去唠吧。”
男人别扭着不想进,大婶儿就指了他一下,他就乖乖地跟着走进了店里,东北女人的家庭地位由此可见!
来到里屋,我坐到床边上开门见山:“是你家姑娘让你们来的吧?”
两口子听到我的话都是一愣,男人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刚想点上,大婶儿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臭毛病!要抽出去抽去!在人家家里呢不知道吗?”
训斥完男人,大婶儿换了副面孔对我说:“小王先生,你真是太神了!确实是我闺女让我来的。”
“我闺女已经没了二十年了,我都好久没梦到她了,昨晚突然她就出现了跟我说…说她已经在外头做了二十年的孤魂野鬼,就那么一直飘啊飘啊的,现在可孤独了。”大婶儿说着说着就来了眼泪,“我问她,我说闺女啊,妈咋做才能让你好受点啊?她就跟我说她知道一个高人,有办法让她去地府投胎。”
“本来我寻思就是太想她了才做的这个梦,可梦里头她说的话太真。等到早上跟我家他一唠,结果他…”
大婶儿哭的已经快要说不了话,男人接着她的话茬说:“我俩这一唠,发现昨晚做的梦都一样,连你的店名、地址还有你姓王都对的上。”
“然后…然后我俩就寻思,这一定是闺女难受,给我…我俩托的梦,这就赶过来了。”大婶儿接过我递的纸,擤了擤鼻子。
我看着她缓的差不多,接着问:“她是怎么死的方便告诉我吗?”
他们两口子听到我问这个,都是把脸转到了一边儿,显然不想再提那段伤心事。
不想说咱也得知道,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办法。“你们先给个压堂钱,我自己看吧!”我怕他俩不懂,又解释说:“多少随心,放那边的香案上就行。”
大婶儿坐起身,在香案上放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
上了香,我本来是想请高太奶在阴间查一查的,可这个念头刚出来,叔高祖从堂上飘了下来,然后径直朝着外头飘去。
也对,死者本人在外头呢,直接问就可以,我这脑子也是短路了,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问完了,她是少亡,因为和家里吵架一气之下喝药没的。”叔高祖办事儿就是利落,不到两分钟就办完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俩问道,“小丫头是少亡,还是横死,你们咋给她修坟立碑了呢?”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横死、少亡、无后者死后不能立碑,不能入祖坟。
咱先说无后,无后在古时被视为没有尽到绵延子嗣的责任,是家族的罪人,自然不可在身后享受种种待遇。而且长者不拜后辈,修了份、立了碑,日后谁去祭奠呢?
这点少亡者也占,但少亡还有一点和横死者相同,那就是怨气大。不满三岁为夭,不满十八为少,好不容易投了胎,却没活到成年,怨气能不大吗?
至于横死之人,有一说为横死者孤寡,立碑入祖坟则代代出孤寡,还有一说是横死的人怨气大,会坏了祖坟的风水。
其实归期根本,还是因为以上三种死后怨气太大,且不能前往地府投胎,久留人间怨气得不到发泄自然会去骚扰亲人。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干脆就不给立碑,无名无姓无人祭,说白了就是告诉死者:你和家亲的缘分已经尽了。
大婶儿抽泣着说:“孩子她爸说怕她一个人被欺负,才给立的碑。”
“你们不怕立碑对家里有影响吗?”
男人又掏出烟问我能抽不,看见我点头才点着抽了两口,然后平静地说了句:“那是我闺女,别人我不管。”
民俗是一棵大树,说道儿是拦路的藤蔓,但它们永远阻止不了活人对逝者的悼念。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既然他们两口子对小丫头有着这么深的感情,当初为什么会因为吵了一架就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
这话我没问出口,一来这是人家的家事,二来也没有必要反复去揭人家的伤疤。
我看着他俩说:“这事儿能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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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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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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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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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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