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来干啥来了呢?难不成是他家孩子又闹毛病了?
“呀!师傅,你这是病了?咋这么憔悴呢!”陈良看着我的样子,愣了一下,然后轻车熟路的跑到堂单那儿压了五十块钱。
“嗯,生了场病。”我笑着回答道,“你咋来了呢?小宝又闹毛病了?”
杨叔坐到床上把椅子让给了他,陈良一边给我俩递了烟,一边儿坐了下去,“不是我儿子,是我。”
他从一进门到,直到屋里落座,说话都是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哪里有闹毛病的样子,于是我赶紧上了眼。
看着我在仔细打量着他,陈良还端上了,肩膀扳的溜直儿,还把头往前凑了凑,似乎是生怕我看走了眼。
“良哥,你这也没啥大事儿啊!”我抽了一口烟,“就是阳火有点弱,心气儿有点儿不稳,是不是吓着了?”
陈良哭丧着个脸回答道:“是有点吓着了,我昨晚睡觉都浑身冒冷汗,一宿没咋睡着啊!”
“你到底是遇着啥了,能把你一个大老爷们吓这样?”我好信儿的问道。
“是这么个事儿,昨天石头口门水库放水了,下晚儿的时候我就招呼了两个哥们,去政务大厅那块儿那个桥底下钓鱼去了。”
呦呵,离我家挺近,我忍不住打了个岔,“就那小破河还有鱼呢?”
“有,就是小了点儿,都是水库放水冲下来的。”陈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嗐,接着说正事儿,我们钓了半个多小时一条都没钓到,完了差不多是快七点那功夫,我钓到了一条,你猜怎么着?”
那我上哪儿猜去啊?除非是上香问老仙儿,所以只好眼巴巴的等着他揭晓谜底。
“我钓上来的是条死鱼!那鱼都死了,咋可能咬钩啊!”陈良神色惊恐的说道。
杨叔这时候接了一句:“死鱼正口,收杆儿就走!”
“哎呦,大哥你也钓鱼啊?有机会咱一起呗?”
你看他说这话,还有那股子精神头儿,哪里有吓着的迹象?
“以前钓过几回,跟战友去的,后来就不咋去了。”
杨叔说完看了一眼我家的堂单,想到李叔家附近也有一个水库,我猜或许就是他带着杨叔去钓的鱼。
“或许就是碰巧鱼钩勾在鱼嘴上了呢?那我看视频还有钓鱼钓上来破鞋破衣服的呢!”我开口说道:“而且我看了,你这就是吓着了,没冲到脏东西。”
关于死鱼正口这一说,其实也有科学根据。首先你得看鱼的状态,有些鱼并不是死了,而是因为缺氧或者游得没劲儿了,误打误撞咬了钩,这种情况就是凑巧儿,跟水鬼啥的没关系。
但如果咬钩的鱼真的是死了,都已经有些烂了,这种情况下或许有点儿邪门儿,但也不一定和脏东西有关。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咱人和人之间送礼,都讲究一个好看,鬼也是一样。水鬼想要用这种办法换生人的命给自己找替身,那得用大鱼还得是活的,如果是小鱼崽子或者是死鱼,有几个人能瞧得上眼儿?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死鱼真是水鬼挂上去的,那前提不也得是水里有水鬼才行吗?
“那我真就是吓着了?”陈良不敢相信的问道:“其实昨天钓上来那条死鱼之后,我就把鱼扔回去收杆儿走人了,完了上岸的时候,被岸边的柳树枝子碰了几下脑袋,完了我就想到我儿子那事儿……”
“完了你就开始自己吓自己,觉也睡不好还出冷汗!你这不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不过话说回来,由此可以看出一件事,人吓着了多数都是实物或者是心理作用,真正是被脏东西吓着的,其实没那么多。有时候,心里的鬼比真正的鬼要可怕的多,要不怎么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强忍着笑意,对他说道:“你就是自己把自己给整毛了,没啥大事儿,要是你不放心,那我就给收收惊。”
“那感情好啊!”陈良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兴奋,“收惊咋整啊?”
“把眼睛闭上,靠着椅子做好就行。”说着,我慢悠悠的挪下了床。
杨叔伸手就要扶我,“你能行不?别摔了。”
我摆手示意没事儿,自己捋着墙走到了堂单前,点着三支香后来到了陈良身边,掐着香的底部在他的头顶顺时针绕圈儿。
“冥冥冥冥,风雨奔倾。净邪等鬼,知汝姓名。风惊名顶,热惊名辛、急惊慢惊,恃垒之精。元皇正气,速降吾身。扫荡邪鬼,速得安宁。”
至此,我用香正好在他的头顶转了三圈,随着一声‘急急如元降律令’,我猛地把香抽了出来,在地上划了一下将其熄灭。
做完简单的收惊法事,我又到了前厅取来一个香包,装了些许香灰进去,“完事了,这个香灰护身符你戴着,一般的小鬼儿就找不上你了,切记别弄脏、别沾水。”
“你别说,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陈良二话不说就结果护身符戴到了脖子上,“谢谢师傅,这护身符多少钱?”
“收惊的法事加上护身符,你给五十得了。”
他付了钱,又跟我说了几句客套话,乐颠儿的回了家。
看着他的背影我也有些无奈,其实不给他收惊,以一个成年人的恢复能力,要是不一个劲儿的瞎想,过几天也就没事儿了。之所以我还是给他整了,就是给他定定心。wWW.ΧìǔΜЬ.CǒΜ
“走这两步道还挺利索,估计再有个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杨叔说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坐回到床上,“嗯,差不多,但流失的营养不知道啥时候能不回来。”
“你哪是要补营养,分明就是馋了!”吴婉琳毫不留情的揭了我的老底儿。
我努努着嘴说道:“我都已经快十天没吃过有咸淡儿的东西了,能不馋吗?现在要是给我个大肘子,我……”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老爸。
“喂,爸?咋地了给我打电话?”
“儿子,你现在赶紧回来一趟!麻溜儿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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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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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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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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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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