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听出遗憾,也听出失落。
他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纸扎品,在打量扎纸制品的时候,他在这些纸扎品中看到了熟悉的手法,这些手法的确是岳东家祖传下来的。
岳东拿起一旁的纸牛,扒开了牛角上糊好的纸,一个梅花形的小孔出现在他眼前,竹篾的收口是弧形的,收口处的竹篾上还刻着一个山字。
看到这里,岳东再也没了怀疑。
老太太真的是从他们岳家学来的扎纸手艺,这暗记,不是岳家人是绝对不知道的。
暗记有两种,一是梅花形收口,一是竹篾上面的山字,二者缺一样,都不是岳家的手艺。
见到这两个暗记,岳东对着老太太行了个古礼,恭敬道:“奶奶好。”
老太太满脸惊喜,眼中噙泪。
她道:“孩子,你爷爷他还好吗?”
说到老爷子,岳东的眼神黯了黯,见他如此,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跌坐在椅子上,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你爷爷他怎么可能会……”
岳东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道:“爷爷去世近三个月了。”
“不会的,孩子你在骗我对不对?”老太太红润的脸色瞬间变白,。
这一幕,让岳东看着都有几分不忍。
他安慰老太太道:“奶奶,这都是真的,爷爷走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这是事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神算子前辈曾给师兄批过命,说他寿可过百,再说,师兄自幼习武修炼,怎么可能会在七十不到就离世,这不可能。”
老太太一脸不信,她抓住岳东的手,盯着岳东的双眼,但她失望了,她看到了岳东有暗中的忧伤不似作假。
她无力的松手,整个人如同瞬间老去了几岁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来看我,他还说过,只要我没再犯禁,我就能重新回到岳家,继续做他的师妹,师兄不可能骗我的,他绝不会骗我。”
说到最后,老太太悲痛欲绝,老泪纵横。
岳东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出来买点东西竟然还能碰上老爷子的故人,这个故人还跟他们岳家牵扯颇深。
见老太太哭的伤心,岳东双眼也红了。
虽说他隔一段时间便能用犀角等物品招老爷子上来聊聊。
但是,终究还是天人相隔,很多事情
好一会,老太太才平静下来,她抹去眼角的泪,对岳东道:“孩子,让你看笑话了,我是真的没忍住。”
说完,她拉了张椅子过来,然后起身拉着岳东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前。
“孩子,你爷爷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岳东摇头,老爷子走的时候,他还在学校,等他听到消息赶回来后,老爷子的尸体都火化了。
他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为了这事,岳东人生第一次跟父亲岳天南大吵了一架。
岳东清楚的记得,那一次他跟父亲两个人吵的很凶,一直疼他宠他的老爸,那一次却没有任何妥协,任凭岳东怎么追问,他都没有透露过老爷子走时的情景。
整件事,都透露着不对劲。
其实岳东在将老爷子招上来时,很想问问老爷子的,但是,最终他选择了不问。
他知道老爷子的性格,如果他想告诉自己的话,在他死前肯定会留下信息告诉他,可老爷子没有安排,那只能证明老爷子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将老爷子招上来后,就算自己问他,老爷子也不会说。
这种无用功岳东不打算做,如果老爷子的死真的有蹊跷的话,他一定会自己查出来。
收回思绪后,岳东看着老太太道:“爷爷走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对了奶奶,怎么称呼你?”
没能从岳东口中听到她想要的信息,老太太很失落,她叹了口气,“我自幼被你们岳家收养,自然也是姓岳,我在你们家排行老三,叫岳三姑,你叫我三奶奶就好。”
排行老三,那还有一个是谁?
岳东有些疑惑,看来老爷子的身后故事很多啊。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挖一挖。
“三奶奶,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岳三姑道:“我犯了大忌讳,要不是你爷爷保我,我会被你太爷爷活活打死。”
岳东:“……”
忌讳?
扎纸匠这一行的忌讳挺多的,但能称得上大忌讳的只有一条。
那就是不能给活人扎纸人。
至于给纸人点睛,那只能算是忌讳,算不上大忌讳。
“孩子,不说这些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说完,岳三姑上下打量着岳东,越看越觉得他跟师兄年轻的时候像,看着看着,眼角又开始落泪。
“三奶奶,我叫岳东,你叫我东子就行。”
“这名字不错,人也长得好,比你爷爷年轻时还要俊俏。”
说玩,她有感慨道:“当年我被赶出来的时候,你爷爷也就十八岁,转眼便过去了五十年,光阴如刀、岁月如梭,这五十年,我一直等着你爷爷联系我,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等到。”
“想不到的是,最终我等到的是他的死讯。”m.χIùmЬ.CǒM
岳三姑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岳东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
好一会,岳三姑才开口道:“对了孩子,你来渝市是旅游还是?”
“我是来办案的!”
“办案,你进入公门了吗?”
岳东知道她口中的公门说的是治安系统,于是他点了点头。
“也好,背靠公门好修行,你爷爷应该把本事都教给你了吧。”
岳东点了点头,随即又谦虚道:“我就学了些皮毛。”
岳三姑却笑着道:“我看你的手就知道,你把你爷爷的本事学的七七八八了,孩子,除了扎纸这门手艺之外,其他的你可别乱用,有些东西用了,那可是消耗自己的命数的。”
岳东点了点头,岳三姑又拉着岳东详细问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岳东挑着将家里的一些情况说了说,对于岳三姑,他心中还是有些戒备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三奶奶,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了,都不回漓城看看呢?”
岳东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到岳东这个问题,岳三姑思忖了好一会,才苦笑道:“这是我犯错后的惩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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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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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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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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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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