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气压如深夜暗沉压的她上不来气,包厢外清凉寂静,透过落地窗隐约可见窗外的繁星点点。
她慢慢的走过一段弯路,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倏忽间,她经过的一个包厢门打开,浓郁的酒气霎时间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看去,就那么直直的与刚出包厢的女孩对视。
女孩穿着藕粉色的公主裙,弯曲卷发披在胸前,唇被涂成淡粉色,是一张妥妥的甜美脸。
但如今她的表现却与人前的样子大相径庭,清纯可爱的样子不复存在,那双看人总是乖巧含蓄的眸子此时充满了挑衅和讥讽。
舒也目光浅浅掠过她,像是看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抬脚准备离开。
她这副清冷高傲,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样子成功激怒了林希月,她张口在后面叫住她,语气不屑道:“舒也,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舒也停住脚步,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林希月嗤笑:“永远这样清高的一副样子,装给谁看?”
舒也听到她的话后鼻间哼出一声笑,周身的气场极强,她眉梢微挑,笑了声说:“林希月,我真是高估你了。”
林希月蹙眉,“你什么意思?”
她兀自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她微低下头,并不看她,冷冰冰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还是那么蠢。”Χiυmъ.cοΜ
不等林希月再说话,她抬头转身,大步往前走没留下一个眼神。
舒也倒是没想到林希月竟然还会跟着她,一同进了洗手间。
真是个甩不掉的癞皮狗。
洗手间这个时间没有人,隐隐能听见流水声。
舒也站在镜子前,拿出口红和散粉补着妆。
林希月站在舒也的旁边,但身高的差距和妆容的不同让她在舒也面前像个孩子,毫无气场可言。
她看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舒也,心里的嫉妒即将翻涌而出,
她凭什么?
她强压下心里的感觉,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输给舒也。
她扬起唇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姐姐,我最近上的热搜关注了吗?”
舒也睨她一眼,没说话。
林希月垂着眼眸,根本没想等舒也的回应,继续说着:“我最近官宣恋情了呢。”
她漆黑的瞳孔着舒也,是装出来的可爱,撅着嘴问:“姐姐会祝福我的吧。”
她唇角微扬:“说起我的男朋友,姐姐你还认识呢?”
舒也最恶心她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私下里和她刁蛮跋扈,恨她恨得要死,表面上却非要装出一副好妹妹的模样。
她这个反倒姐姐倒成了不知好歹,刁蛮任性的人了、
舒也丝毫没受到林戏月这副阴阳怪气的话影响,轻启红唇,眸光潋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啊...官宣恋情了。”
她垂眸把口红塞进包里,漫不经心道:“真是尊重祝福。”
“不过——”她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说:“妹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看着林希月,眼里流露出鄙夷,唇角向下,颇有些可怜她的意味:“总是喜欢捡我不要的垃圾。”
林希月权当舒也在装,仰着头眨巴着眼睛,要笑不笑的道:“是,正是因为姐姐,所以我才有了这么好的妈妈。”
“我还要谢谢你呢。”
她向来知道如何激怒舒也,只要谈及到母亲她一定会乱了阵脚。
她就是要撕碎舒也永远奥高高在上的那副做派,她就是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她要狠狠把她踩在脚底下。
她在心里暗暗得意,期待舒也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猝不及防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她被一阵惯性甩到了洗手台上。
她惊叫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舒也,“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舒也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手腕,音色冷淡的说:“既然你叫我姐姐,那我教育一下自己的妹妹不可以吗?”
林希月面色阴沉,直勾勾的看着她,尖声说:“你除了这样还会做什么?”
“你就不怕我告诉妈妈吗?”
“你告诉啊——”舒也声音拔高,情绪失控,她的眼神像是淬了一层寒冰:“你以为我还需要她吗?”
“我告诉你林希月,你用杜红雨来刺激我,没用。”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洗手间,钻入林希月的耳朵里。
因为舒也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料,林希月一时懵掉,没有反应过来。
舒也手抵在洗手池上,扣着岩壁处的指尖泛白,她俯下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林希月,轻声的吐字:“你不是问我除了这样还会做什么吗?”
她平静的说:“因为对待你们这种人,只配让我用这种方式。”
她瞧不起她们。
林希月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一时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再激怒舒也,以前舒也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她只是笃定舒也因为杜红雨的关系不敢对她怎么样。
只是今天,她真的没想到。
她身体瑟缩着,害怕的低着头。
舒也冷哼一声,身体渐渐与她拉开距离,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看着如同笑话一样的林希月,“林希月,你别太嚣张。”
“喜欢跟我比?”
她收回目光径直往门口走,留下一句:“那我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这句话似是魔音,盘旋在林夕月的脑中,无限循环。
她被吓的跌坐到地面上,脸色苍白的打了个电话。
*
舒也走出卫生间,心里感觉到一阵舒畅。
她与林希月的恩怨,大部分源于一个人,那是她的妈妈杜红雨。
她的妈妈抛弃了她和父亲,嫁给了林希月的爸爸,做上了她的后妈。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来接林希月放学,陪林希月练舞,看着她的眼里只有林希月,再无她。
因为这个身份,本就看舒也不爽的林希月更加的讨厌她。
林希月带头孤立她,言语暴力,甚至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她都知道。
整个青春时期,她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
今天林希月那番刺激她的话如果是在几年前对她说确实会得到她想要的反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现在对杜红雨只有恨,再无其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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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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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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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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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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