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春从东北回来以后，听说了马军立功奖励的事情以后那感觉是相当的震惊，马军才来个把星期，而自己已经在厂里几年了，结果现在两人工资是一样的。关键是自行车票这么稀奇的奖励他也没有得到过，在家里还是和赵山河师傅共用一辆自行车。
没办法，为了堵住赵小春嫉妒的嘴脸，马军还请他喝了一顿酒。
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入冬，接近年底，单靠火车运输已经不能满足轧钢厂的生产要求了，所以车队的司机也安排了出去拉货的任务。
马军也和王卫东商量，给自己安排一下长途的运输任务，虽然队长是自己姐夫，并且队里的人都对自己不错，可一直不跑长途难免落人口实。王卫东也欣然同意了。
考虑到车队里的司机大部分都已经结婚，有家有口。
赵小春承担远途运输任务，每天开着卡车奔波在全国各地的道路上。当然在他的嘴里说法不一样。“我是为了多跑点远途攒点老婆本。”不过接下来就有马军和他一起承担了。
当然马军的话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自然招致了赵小春的冷嘲热讽，不过马军并不在意，跑长途油水多，有补贴，还可以乘机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动植物可以弄进农场空间里。
清晨，朝霞洒满红星轧钢厂。马军身披蓝黑棉大衣，坐在调度室里的椅子上，打瞌睡。
他这段时间也是忙够了，虽然没有跑长途，但是每天在厂里都是连轴转，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了，困死了。
“小军哥，您的东西备好了，都放在车上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把他惊醒。掀开发酸的眼皮，抬头看去。杨国安披着蓝黑大衣，眉毛头发上都是寒霜。
“国安啊，谢谢了，我这就出发。”
现在的杨国安更加勤快了，因为前段时间车队招人，马军建议调杨国安过来，所以杨国安已经正式成为一名驾驶员。
不过因为厂里没有多余的车子，他现在还是在厂里跟着马军的车，不过今天马军要跑长途，他就只能留在队里安排了。但是工资已经转为正式司机的工资，一个月48块，再加上很多马军看不上的外快也给他了，倒是好好缓解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马军伸一个懒腰，用手掌狠狠揉搓面颊，让自己清醒过来。他今天的任务是去鞍山拉一批钢锭，此时的鞍山钢厂是全国最大的炼钢厂。
路程远，时间紧，还是需要尽快出发。
马军走出调度室，就和刚从山西拉煤回来的赵小春，碰了个面对面。
两人看到对方眼中都布满血丝，皆无奈的摇了摇头，互相拍一下肩膀。
“一路顺风!”
“保重!”
马军拉开车门，登上驾驶室。驾驶室的后排座位早就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木板凳。
板凳的下面放着，一台自制柴油炉子，一口黑铁锅，白色陶搪瓷杯，大红铁壳开水瓶。
还有一个帆布兜，里面装有牙刷，中华牙膏，毛巾，胰子，筷子...林林总总十多样。
角落里的化肥袋装着一床棉被。这些都是跑长途的必备物品。在车座底部，还有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的是白面馒头。
那年头没有方便面，虽然有挂面但是不太方便，所以跑车司机都是白面馒头就开水。
有条件的司机，会把白面馒头掰成碎块，放在碗里，加上开水，再撒上白糖。
吃起来，美滋滋。
不过，马军有农场空间，里面储存着平时放进去的各种美食，压根不干吃馒头，包括很多东西马军都不需要带，但还是准备了一份，毕竟不能太特殊，容易让人看穿。
马军打着火，卡车缓缓向厂门口驶去。门口保卫科的早已混熟，还一起喝过两次酒，草草的检查一下调度单，又看了看车厢中没有私自夹带的东西就放心了。
马军开着卡车，一路大油门，高档位出了京城。
刚出城，他就降低了速度沿着道路边行驶，想看看能不能赚点外快。
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制服的男人，拎着一个大包袱，蹲在路边，大口抽着香烟。
他听到远处传来卡车独有的“嗡嗡”声，立刻兴奋的站起身，跑到道路中间，拼命冲着卡车招手。
马军老远就看到了灰色制服，已经轻点刹车，放慢速度。
道路上，卡车稳稳停在灰色制服面前。
“司机同志，去唐山不?”灰色制服跑过来，从兜里掏出杆红盒百花，隔着车窗递过去。
马军没有接烟，还是直接回答了问题。
过唐山，不进市区。”
灰色制服闻言大喜:“不进市区也行，多少车费?”
他昨天就在路边等着，也遇到几辆卡车，都不经过唐山。
“唐山距离京城差不多四百里地，驾驶室1块，车斗5毛。”马军皱着眉头，回想一下姐夫提供的收费明细表，笑着说道。
那么远的路程，这大冷天里坐在车斗里，会被冻成冰棍。
“一块钱...有点贵哦。”灰色制服迟疑一下。
商店里，猪肉一斤七毛五，鸡蛋五分钱一个，棒子面有粮本八分钱一斤，鸽子市贵些一毛五..一只鸡也就2块钱，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也只要五分钱。一块钱能干的事太多了。
马军无所谓的耸下肩膀，摇了摇头:“我这可是按照行规来收的，绝对没有乱收，嫌贵就算了，麻烦让一让，我还要赶路。”
说着，手握在档把上，就要松刹车踩油门。
灰色制服见马军不肯让步。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隔着车窗递进去。看来这人是经常坐车的，知道行规啊。
他知道价格，刚才只是想少出一点。
马军接过那一块钱，随手丢进底座下的铁盒子里，推开副驾驶车门。
“上来吧。”
灰色制服上驾驶室，打量了一下。
一尘不染的仪表盘，干净的坐垫，被软布包起来的木制档把。也闻不到让人呕吐的机油味。“司机同志，你这卡车收拾得蛮干净的。”他赞叹道。
“卡车就是司机的家，自然要收拾干净一点。”马军笑道。m.χＩùmЬ.ＣǒＭ
他一面开车，一面用眼睛余光打量灰色制服，笑道:“同志，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领导吧。”灰色制服，铜排扣，至少是个小干部。
况且，他右上口袋还插着一杆钢笔。
“在单位，只不过是个小科长，算不得领导。”灰色制服笑道。卡车沿着道路奔驰，两人就这样闲聊着。
一会功夫，马军就知道了。灰色制服的名字是钱安国，高中毕业，四九城教育局的科长，家住菊儿胡同，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媳妇在纺织厂上班，大儿子在老家当公安，这次回老家是儿媳妇要生了。
他排了好久的队，也没能买到火车票，眼看就要错过孙子出生了，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是孙子还是孙女，但是他坚信是个大胖孙子，因为他经常做梦梦到抱大孙子的场景。
听同事说，城外公路上，有过路卡车，一块钱车钱能到唐山。一块钱虽多，不过和大孙子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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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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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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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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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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