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孩子满月,怎么也要长上五六斤啊!可是六皇子一斤没长,还是像个瘦皮猴子。哪里像五皇子那样惹人疼爱,别说五皇子,连七公主都比不过。
这让想借着孩子的名义笼络皇上的上官瑛冤枉落空。“盼来盼去,盼来个病秧子。养了这么久,还是这副又瘦又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了他。是不是乳母的奶水不行,吩咐小厨房,多给乳母熬些肉汤喝。”
“孩子小时是这样的。”连翘小声安慰道。“当年,二皇子比六皇子还瘦弱呢,一直养到八岁才好呢!”
“要养到八岁才好,可是这之前,累不得病不得的,怕是都不能读书,那等到八岁以后,哪里还赶得上啊!”上官瑛想起五皇子那聪慧的模样,更加的羡慕。
“有了六皇子,您膝下就不空了,也是您能登后位的有力帮助。只要登上后位,后宫里的孩子都要尊奉你为嫡母的。”
“你说的有理,让乳母嬷嬷们都警醒着些,只要能将六皇子照顾的白白胖胖的,本宫重重有赏。”
“是。”
乳母们为了照顾好六皇子,补品海水一样的吃下去。期望可以将六皇子养的白白胖胖,可结果却适得其反。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母亲拼了命才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可是没到百天,还没来来得及见见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上官瑛哭的凄惨,倒不是有多少感情,而是为了这个孩子投入了那么多,结果就这么血本无归,她的心该有多痛可想而知。本以为,皇上看在她这么难受的样子上,会来安慰她,没想到安慰没等到,倒等来了一顿训斥。
“朕信任你,才把静儿交给你抚养,你就是这么抚养的吗?”
上官瑛跪在地上委屈巴巴的说道。“皇上息怒,臣妾也不想的,臣妾已经很用心抚养了,只是静儿出生的时候,身体太弱了。民间也说,七活八不活,静儿八个月出生,本就可能随时离开的。”m.xiumb.com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太医已经说了,你给乳母大肆补身,造成奶水油腻,才使得静儿夭折的。”
“冤枉啊,皇上。静儿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么会害他呢?臣妾给乳母吃补品,也是为了让她们把静儿养的白白胖胖,不是想害他啊!皇上明鉴啊!”
“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不上心。”皇上冷哼道。“如果不是你非要把肖御女接过来照顾,她也未必会早产丧命,静儿也不会一出生身体就如此虚弱。你如果能多问问太医,而不是盲目的给乳母进补,他也不会夭折。”
“皇上,臣妾接肖御女过来,是因为她身份低微,臣妾怕她得不到好的照顾,才学仁贤皇后那样,将人带回来照顾。只可惜,肖御女身子单薄,带不住孩子,这都是天命,臣妾也无法反抗啊!如果她像金美人一样有福气,臣妾也能像仁贤皇后一样,获得美名。”
“凭你也配和凤仪相提并论,凤仪大公无私,将人接过去照顾,是真心实意的为金美人着想,所以她才会母子平安。而你呢,你接肖御女来,是存了什么心,去母留子的心,所以才会造成今日之局面。这几年,后宫皇嗣艰难,你还这么折损一个皇子,你还敢喊冤。”
上官瑛听到皇上的指控,伤心欲绝的看着皇上。“皇上,这些年,我尽心尽力的为你料理后宫琐事,让你可以安心前朝。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的。我不敢和先皇后比什么,但是皇上也不能这么想我。我承认,我是为了养孩子,才把肖御女接过来,可是凭她一个御女身份,争是争不过我的,我又何必要去母留子?”
“事到如今,你是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皇上随意就给臣妾安上一个罪名,让臣妾无从辩解,这让臣妾以后哪有脸面去面对后宫妃嫔,哪有脸面再行掌宫之权。”上官瑛泪流满面的看着皇上。
可是皇上不为所动,淡漠的看着她。“即是如此,那就不需要你再掌管后宫了。从即日起,由德妃掌管后宫,贤妃协理。贵妃就在这翊坤宫里,为往生者祈福吧!”
上官瑛怔楞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夺走了。“皇上,你现在是卸磨杀驴吗?对于你,我到底算什么?一件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吗?”
“这些年,你确实是劳苦功高,可是朕也没有让你做白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奢华的翊坤宫,就是对你最大的奖励。朕虽然夺了你的权,但是属于你的名分,朕不会动。今后,你还可以继续生活在这里,做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对于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上官瑛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就这样,六皇子下葬的第二天,皇上下旨,将照顾六皇子的一干人等发配到慎刑司做苦役,照顾的太医们罚俸半年。贵妃伤心过度,身体不适,无法再胜任掌宫之职。掌宫之权由德妃接管,贤妃协理。贵妃要在翊坤宫休养,各宫无事不得打扰她。
皇上走后,连翘去扶摊在地上的上官瑛。“娘娘,地上凉,快起来,当心伤了身体。”
上官瑛苦笑。“我现在还担心什么身体?连翘,我是千年道行一朝丧,这十几年我付出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可笑,我还以为自己是无可代替的,没想到可以这么随意的就被抛弃?”
“娘娘,你别灰心,你还是贵妃娘娘啊!还是四妃之首的贵妃娘娘啊!您不要灰心,皇上只是太生气了,才会罚您的。等他消气了,还会恢复您掌宫之权的。”
“不会再有以后了,我的以后,就是在这繁华的宫殿里老死了。可恨,我倒如今才想明白,看明白,太晚了,白白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踏脚石。”
连翘不明白贵妃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沉默的照顾着她。
上官瑛这些年把后宫管理的很好,账目也很清晰。林馨儿本就聪慧,从前又为她打过下手,再加上有贤妃的帮忙,接手的倒也不费力。
受到打击的上官瑛病倒了,虽然她失势了,可是到底位份在那摆着呢,宫人们也不敢怠慢。林馨儿忙完手里的事,就去翊坤宫看望她。
“你来做什么?”上官瑛看着雍容华贵的林馨儿,再看看落魄的自己,嫉妒之心已经掩盖不住。
“我问过太医了,他说姐姐是急火攻心,喝几幅下火的汤药就能好了。”林馨儿仿佛没有看到上官瑛的脸色,神色如常的坐在床边。“我给你带了些温补的材料,让连翘给你炖了补身体,这些年姐姐辛苦了,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休息。”
上官瑛冷笑道。“别在这假惺惺的了,你已经踩着我上位,还要来落井下石吗?”
“姐姐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踩着你上位。从入宫开始,咱们一步步的互相扶持走到今天,姐姐还不信任我吗?”
“我是否信任你,还有什么意义吗?现实就是,皇上夺了我的权,给你了。我多年苦心经营,都为你做了嫁衣。从升妃位开始,我每一步路,都是再替你躺道。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成果,你接下了掌宫之权,下一步呢,下一步就是踩着我这个贵妃登上后位。我上官瑛在这里,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姐姐,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是啊,我们不是对手,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凭借着皇上的偏爱,你从一开始就站在胜利的位置上,你什么都不用做,皇上就巴巴的送到你手上。而我,费尽心力,才能得到一点点赏赐,被人用完就扔。”
上官瑛的样子,让林馨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姐姐,后宫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像这后位,表面上,你觉得是咱们在争这个后位。其实,咱们都没有这个资格当皇后。姐姐,你现在可以静下心想一想,历任皇后的家世背景,就该知道,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是没有资格染指那个位置的。”
上官瑛听了林馨儿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但是现在的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姐姐保重,如果缺什么,就让连翘去福熙宫说一声。”林馨儿知道,她们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修复了,强行接触,只能让双方痛苦。不如远远的照应着点,也算是全了她们的姐妹情。
林馨儿知道,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上官瑛再看到自己,只会觉得痛苦,所以她还是不去刺激她了。可是,也不能这么放着她在那,便嘱托沐笙有时间可以多去看看上官瑛。
本来,沐笙就想去,只是不知道翊坤宫现在的情形,她去看是否合适。得了林馨儿的口信,她就马不停蹄去了翊坤宫。
到了翊坤宫,就看到上官瑛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头发里已然有了白发,地上全是她摔碎的杯碟,连翘解释贵妃不让收拾,谁敢收拾,她必要再发脾气的摔碎东西,她们现在不比以往,东西摔坏了,没那么容易补的,也只能这么放着了。
沐笙知道她的难处,让她先下去休息,她小心的走到床边,坐在床上,轻声的问道。“瑛姐姐,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上官瑛头不抬,眼不睁的冷声说道。“你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福熙宫,现在是德妃掌权了。”
“瑛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是来看你的,跟谁掌权有什么关系?”
“世人皆是拜高踩低,今日是德妃理事,自然都回去巴结奉承,全然不记得我理事时给她们的照顾。”
“旁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管不着。我只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该做的事。自从入宫以来,一直是你照顾我,现在你需要人照顾,我也是义不容辞的。”
上官瑛听了,感动的握住沐笙的手。“好妹妹,你才是我的好妹妹,不枉费姐姐的一片情谊,不像林馨儿,翻脸无情,踩着我上位。”
“瑛姐姐误会了,馨儿姐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她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一副看透世事,看透人心的样子,表面上是不争不抢,暗地里用尽心机,什么都抓到自己的手里。”上官瑛越说越气,忍不住骂起德妃,有的没的浑说一气,哪里还是沐笙记忆中的样子。
沐笙只要稍一帮林馨儿说话,上官瑛就如发狂的母鸡浑摔一气的,沐笙怕被她赶走,也不敢帮林馨儿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任由上官瑛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等她发泄累了,沐笙照顾她睡着,为她盖好衣服,并让人整理出一条没有碎片的路,免得她弄伤自己后,就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沐笙每日都去看她,看着她发泄累了,照顾她吃饭,睡觉。
这边,德妃和贤妃接手了宫务,适应了几日后,就上手了,后宫在她们的管理下,维持着和谐的景象。后宫的女人们眼睛尖着呢,看着德妃有儿有女,儿子还颇得皇上器重,都把她当做未来的皇后一般奉承恭维。
林馨儿冷静的看着这些拍马屁的人,这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当日在翊坤宫恭维贵妃的人,一眨眼就到自己这来卖乖。
对于这样的人,林馨儿还要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她时刻以上官瑛为例子,提醒自己不可自满,不可被几句奉承的话迷昏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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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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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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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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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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