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姐姐,打扰了。没想到你这么忙,不然我改日……”上官瑛现在全权管理后宫琐事,整日都忙的不可开交。
“笙儿,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快过来,咱们姐妹聊聊。我现在啊,每天都要看账本,还真没什么闲着到时候了。趁着你来,我也偷偷懒。”上官瑛将账本放在一边,拉着沐笙到一旁的桌子那坐着,给她倒了杯茶。“皇后仙逝后,后宫虽然不用守孝,但是也不宜铺张,节省了开支,我这倒不似从前那般忙碌了。只是这宫里人多,没有大事,这小事也不断,皇上又让我一个人料理,我这一双手都要不够用了。”
“姐姐能者多劳,你是皇后一手带出来的,不交给你,还有谁能担当此任呢?”
“你啊,就会哄我。”
“我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求姐姐帮忙。”
“你有事尽管开口,咱们之间哪用得着求啊?”
“我想搬出承乾宫,回到我刚入宫时住的颐和轩。”沐笙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为什么?你在承乾宫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上官瑛不解的问道。“御花园那边清冷,与东西六宫离的又远,做什么去那里受苦?”
“自从玉雪死后,我的心也死了,外界再繁华我也感受不到,只觉得闹人。我现在就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我也不想把石御女安排在你那,可是这阵子皇上宠幸了好几个御女,实在是安排不过来了。你就将就一下,别的宫里一旦有空缺,我就把石御女搬走,可好?”
“瑛姐姐,你不用费心了。这后宫的女人少不了,就算你把石御女挪走,今后还会有赵宝林,孙才人的。这承乾宫又不是我的,怎么能不让别人住进来呢?既然早晚都要有这么一遭,我不如趁现在搬走,还能早日落个清净。”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你了。只是你好歹是个婕妤,搬宫也不是小事,我得和陛下打声招呼,还得选个良辰吉日才行。这事,你可想好了,你走容易,再想回来也就不易了。”
“姐姐放心,我已经想清楚了,落子无悔。”
“你啊,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的,实则最是倔强,一点都不懂转圜,过刚易折啊!”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又闲聊了几句,内务府便来送账本,沐笙也就顺势告辞了。
上官瑛在与皇上汇报后宫琐事时,捎带脚的提了一嘴,沐笙想去颐和轩生活。皇上不知可否,只和她说,后宫之事即已交于她管理,就不需要事事禀报了,让她自己看着办。
皇上这边有了准信,上官瑛又着人查了查黄历,四月初一宜搬迁。订好了日子,她先让内务府的人去把颐和轩修整清理一下,再让人去承乾宫禀报,请沐笙提前将行装收拾好,到时内务府会派人来帮忙搬家。
得到确定的消息,沐笙也算是放下心中大石。灵芝一直跟在她身边,对于她的决定很清楚,虽然也不甚赞同,但是还是决定尊重小主的选择。其他人她也不打算瞒着,毕竟这对于奴才们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她不想替他们抉择,免得日后生嫌隙。
她让灵芝去张罗一桌酒席,晚上叫上众人一起上桌吃饭。
“小主,奴婢们只是奴婢,哪能和您同桌用膳啊!”
“这些年,咱们一同生活,在我心中,你们与家人无异,今日咱们不分尊卑。”
“好了,小主的一番心意,咱就不要违逆了。”灵芝知晓内情,率先坐下,其他人也就随着一同坐下。
“一晃眼,你们也跟了我七年了,灵芝更是从我一入宫开始就跟随了。这些年,也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敬你们一杯。”
“小主客气了,这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跟着小主才是我们的福气,小主仁善,其他宫的奴婢们都很是羡慕我们呢。”
沐笙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我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有些事,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你们也知晓,自从雪儿离世后,我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去管了,可是处在这承乾宫里,就无法逃离这后宫的纷争。所以我请旨搬到颐和轩居住了,皇上已经同意了,我四月初一就会搬走了。虽然,都是内宫,但是比起六宫来,差的也不只是居住的环境了。对我是如此,对于你们来说亦是如此。我不打算替你们做主,如果你们不想和我去受苦,尽可提出来,我会让昭容为你们寻个好差事的。”
听了沐笙的话,众人都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灵芝有些生气,端着酒杯起身说道。“这些年,小主待大家如何,大家都清楚。别人家的奴婢是怎么生活的,咱们是怎么生活的,大家也都知晓。小主有什么好事,不想着咱们。咱们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我灵芝就在这发誓,日后小主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你们呢,要是也有同样的想法,咱们就干了这杯酒。”
“灵芝,不许如此逼迫旁人。”沐笙连忙阻止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也关系到你们的将来,不要盲目的跟从别人的选择,一定要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免得日后后悔。我四月初一才会搬宫,再次期间,你们都有时间选择。如果你们想走,我也会给你们一份赏赐,大家好聚好散。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做出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好了,我不打扰你们思考了,我先回屋休息了。”说完,沐笙便回到内室。
“小主好性,才让咱们选择,我也不好逼迫你们什么,我只想说,这宫里,哪里还找得到小主这么好的主子,把咱们当人看,处处为咱们着想。跟着小主,绝对不会错。虽然,可能以后不会再有人巴结,可是到底是外面那些虚名重要,还是小主给的实惠重要,你们自己选择吧!”灵芝放下一句话,就跟进去伺候沐笙去了。
剩下的人没有再交流,只是默默的思考自己的将来。
第二日,大家都默默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仿佛昨日的事不曾发生。沐笙也没有追问,只是让她们把东西都打包收拾好。
三月三十日,内务府派人来告知,颐和轩那里已经修葺妥当,明日巳时内务府会派人来把婕妤的东西送过去,还请婕妤早些将东西收拾好,免得误了时辰。沐笙知道,这是有上官瑛照应,内务府才做的这么妥帖,给传话的小太监塞了些银子,打发他离开后,便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明日,我便要搬离这里了,你们可曾考虑好自己的去留问题。”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小李子作为代表站了出来。“奴才们愚钝,承蒙小主不弃,委以重任,奴才等无以为报,愿终身追随小主,小主留在承乾宫,我们便在承乾宫。小主去颐和轩,我们便跟去颐和轩。”
“你们可要想清楚,去了颐和轩,你们在承乾宫的这些虚的实的都将不复存在,而且一旦离开这里,你们都将没有回头路了。”
小喜站出来,坚定的说道。“我们都已经想好了,从前七巧姐也总教导我们,这宫里,重要的不是得到名和利,而是要安稳,毕竟有命享受最重要。我们几个脑子都笨,论心机也不是旁人的对手,只求安稳度日便好。跟着小主这些岁月,我们也了解小主的为人,比起不确定的新主人,还是跟着小主好。”
“是啊!我和小李子只求能平安活下来,小喜和小月只求有能出宫的一天,其他的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好,既然你们选择跟我,那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四月初一,沐笙让小李子他们把打包好的箱子搬到院子里,让内务府的人来到就能搬。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石御女。“沐婕妤,你是要搬到哪里去啊?”
“我要搬到颐和轩生活了,以后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住了。”
沐婕妤人好,又没有架子,石御女很喜欢和她一起住,这会有些不舍的说道。“是我在这打扰到婕妤,所以你才要搬走吗?”
“和你没有关系,我早就想搬走了,只不过恰巧我搬走前,你住了进来而已。”
“婕妤一定要走吗?我真的很舍不得你。”
“我走与不走,咱们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别人是帮不上你什么忙的。”沐笙看到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忍不住给几句忠告。
内务府的人来了,三两下的就把箱子装车,搬走。
沐笙再看了看住了七年的地方,对着石御女说。“我要走了,你也不用怕寂寞,还会有其他人住进来的。”
“恭送婕妤。”看着沐笙远去的身影,石御女鼓起勇气追了上去。“沐婕妤,以后我可以去看望你吗?”
看着她,沐笙就想起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没法狠心拒绝。“如果你得闲可以去颐和轩做客,只是我日后要潜心礼佛,难免会怠慢你。”
“没事,我可以陪你一起礼佛。”年轻的孩子,一根肠子通到底,听到沐笙答应了,就开心的不行。
“保重。”
颐和轩虽然不大,但是住下她们也是绰绰有余。内务府虽然已经修葺整理了,但是她们的东西还是要靠自己规整,虽然她的东西不多,也得让她们摸索几天,才能适应。
灵芝她们先整理好主卧,把沐笙安置进去。然后开始对剩下的房子进行规划,把东西一一放好。上官瑛怕她在这里用膳不便,特别让人给她弄了一个小厨房,不算大,做几个小菜,热热饭菜还是够的。Χiυmъ.cοΜ
看着属于自己的小院子,一群像家人一样的仆人,把这个小院填的满满,沐笙那颗因为雪儿离世而破碎的心,在这一刻也被补全了。
晚上,收拾的差不多的人,一起吃了一顿暖屋宴,庆祝她们搬到新地方,期待以后有一个新的开始。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沐笙等人也不用被宫规束缚。
正值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也是播种的好时节。小李子和小何子在院子的东北角打了一个架子,小月小喜在旁边种上些紫藤花,等到夏天的时候,紫藤爬满架子,小主就能在里面避暑了。灵芝在角落里种了些蔬菜,用来改善伙食。
沐笙看她们开心的规划着未来的生活,想着,这也许就是馨儿姐常说的田园生活吧!原来是这样的舒服,怪不得那么多文人雅士向往这样的生活呢。
今年因为皇后和贵妃薨逝,皇上便取消了除夕宴。一大早,灵芝就带着小月和小喜在小厨房忙活,给她们准备了一桌可口的年夜饭。沐笙觉得,这比在宝华殿参加除夕宴要痛快的多了。
往年正月,后宫妃嫔、王公大臣家的女眷都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现在皇后那你不在了,后宫嫔妃们就不用去坤宁宫了。沐笙乐得窝在小窝里避寒,这颐和轩哪里都好,就是冬天要比东西六宫那里冷上一些。
宣德十四年,开年第一件大事,便是为了弥补中宫的空缺,皇上把四妃都封全了。
上官瑛被封为贵妃,淑妃不动,林馨儿被封为德妃,钱昭仪封为贤妃。
上官瑛主理后宫,德妃、贤妃协理。遇到年节,由四妃共同接受朝廷命妇的拜见。
这样一来,看似提高了上官瑛的地位,可是她的权柄却被德妃和贤妃分薄了。这让她犹如吞了一只苍蝇,恶心的不行,却又吐不出来。
因为是一同册封的,所以册封礼也是同一天进行的。这让上官瑛有些兴致缺缺,本来,她是后宫第一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应该集中在自己身上才是。
不过,不管如何,掌宫之权还是由她主理,德妃和贤妃只能是协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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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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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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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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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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