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混账东西!”赵老太太的手重重拍在扶手上,被气得发抖,“还真是姓赵的欺负人,难怪时大夫脸色那么难看,怎么问都不肯说原因。谁会喝着赵家的酒,说着赵家人的坏话?”
朱汉也被赵里正请过来,详细说了昨天的事,最后故意唉声叹气:“时大夫一个姑娘家,哪里敢跟赵老板争辩,被人污蔑是细作就算了,还被强卖货物。”
“我想替时大夫说句话,赵老板就诬陷我养外室,还要动手的打人,我妻舅还要在市场做生意,得罪赵老板没好处,我只能认怂,就是可怜了时大夫,付钱的时候,都快哭了!”
昨天出摊的人来自好几个地方,赵里正就算去打听,也很难找到当时那些人,道听途说的人,哪有他这个当事人说得更真实?
再说了,赵永才在市场横行霸道,不敢说坏话,肯定也没人说他好话,朱汉还真不怕赵里正打听。
赵永才能在大游山耀武扬威,归根结底是因为有赵家当靠山,靠山要是没了,他还怎么欺负人?
赵老太太听朱汉说完,更气了:“我说时大夫那么会体谅人的姑娘,怎么看到他就变脸,原来症结在这呢。”
赵里正怕老人家气出什么来,急忙说:“婶娘您不必动怒,这事我会解决。”
老太太怒道:“我看赵永才这两年是吃撑了,顶着赵家的名头在外占尽了便宜,如今还欺负到我头上了!”
大游山谁不知道半山医馆的时大夫,是赵老太太和赵小武的救命恩人?
赵永才不把时大夫放在眼里,这是把赵家的脸面往脚底踩啊!
老太太咬牙切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也得让他知道,做人要适可而止,乡里乡亲的,不能这么欺负人!”
以前赵家也听过赵永才做生意有些强势,他们觉得这是好事,毕竟赵永才到底是外地来,张扬一点儿也好,免得让有些排外的本地人得寸进尺。
老太太哪里知道,赵永才根本就是仗着有赵家撑腰,干尽了欺负人的事!
吃完寿席的时舟回医馆路上,路过集市,被袁屠夫夫妇俩拦住,“时大夫,您、您出诊吗?我家小虎好像有点不好……”
时舟去袁家一看,袁小虎半睁着眼躺在床上,整个人傻呆呆的,叫名字也没反应。
时舟仔细查看他的眼底、舌苔等位置,又按了几个神经穴位,发现反应很慢,而且人半睡不醒。
时舟边号着脉边问:“出现这症状多久了?平日里发现有什么异常?”
“之前睡到半夜,会突然大哭大闹,喊着说什么别砸我之类的在,最近发现小虎很嗜睡,早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时舟松开手,看到一个丫头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要喂袁小虎喝。
药碗端过时舟跟前,时舟动了动鼻子,“这是什么药?”
袁小虎的娘,“这就是时大夫您开的药啊?”
时舟抬头看着他们,“我开的药里,没有附子!”
附子本身无味,但炮制过程中过熟会有焦糊味,和其他重要混合,会有煎熬过量的苦味。
寻常人自然闻不出来,但时舟动动鼻子就能闻出不一样的味道。
又是附子!
几天前她刚领略到乱用附子的后果,如今又有附子的味道。
时舟回头看着袁屠夫夫妇,突然说:“你们二人,现在各取一个铜盆,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给小虎喊魂,喊完九九八十一遍,他的病就好了!”
袁屠夫和他的婆娘一愣,“真、真的?”
时舟点头:“孩子现在心虚胆怯,心阴不足,这是被魇住了,喊喊魂,容易醒。”
都这时候了,袁屠夫夫妇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跑去灶房拿了两只盆,跑出去边敲边喊魂去了。
时舟这才转身看着躺在袁小虎,然后挽起袖子,走到床边,分别捏着袁小虎的耳朵,揉揉捻捻顺着脖子一路向下,分别按着穴位一路按。
时舟边按边说:“不用怕,你爹你娘去给叫魂了,叫回来以后都不会丢了。回头我再给你开点药吃,晚上睡得好,白天起得早,以后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了。”琇書網
袁小虎是魇住了,常理来说,被魇住的孩子大多胆小懦弱,袁小虎这种孩子,很难被魇住,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服的药中含有附子。
夫妻俩终于喊完回来了,回来就看到袁小虎坐在床沿,手里捧着碗,正在喝水。
看到他们回来,袁小虎开口:“爹、娘,时大夫说我以后不会生病了!”
袁屠夫夫妇惊喜:“小虎真的醒了?!时大夫,您真是神医啊!”
时舟指桌子上的药说:“我开给你们的药没问题,但是端过来给孩子的药里有问题,不想孩子再出意外,最好查查哪里出了差错。”
袁屠夫愣住,“时大夫,你是说,有人给我家小虎下毒?”
时舟点头:“慢性毒,一点两点没关系,时间一长,人会虚弱而死,小虎是孩子,速度会比成年人更快。幸好他服的少,身体没有大碍。”
袁屠夫的婆娘二话没说,直接冲出去把家里的三个下人都叫了出来,最后煎药的小丫头被人抖出在外头有个相好的,那相好的是明家小少爷明彪的贴身小厮。
小丫头一吓,就承认在药里添了东西。
时舟头回听说明彪这个名字,“这位明少爷又是何许人?”
袁屠夫铁青着脸说:“姓明的小子跟何二交好!”
时舟一愣,又是何晨晖,怎么一有他,这有毒的附子就会冒出来呢?
“看来,砸伤小虎的人就是何二了!”袁屠夫咬牙切齿地说。
原来昨天官府给了话,说当天集市人多,很难查清是什么下手,袁小虎被砸伤一事,算是不了了之。
袁屠夫不甘心,终于从街坊嘴里听说有人看到小虎受伤的过程,没等袁屠夫上门拜访,那人屋门都锁了,说是走亲戚去了。
这事还不明显吗?
在大游山,有钱有势的就那么几家,让人不敢得罪的也只有那么几家,明彪虽然跟何二、赵小武等人鬼混,但是那小子肉眼可见的蠢,很容易就被何二当枪使。
袁屠夫觉得,何晨晖就是被小虎砸伤耳朵,所以怀恨在心,第一次没能砸死小虎,第二次就打算毒死小虎!
早有传闻何晨晖阴狠毒辣,只是平时他表现太好,以致很多人都忽略了,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时舟听袁屠夫说完,如果真有证人在,只怕官方那边早就查出来了。
现在官府的人说查不出来,只能说明何家确实有关系。
时舟从袁家离开,快到大游山时,被人拦住了去路,“站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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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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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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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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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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