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很复杂,复杂到你说不清道不明,但时时刻刻牵扯着你的心,多是以揪得生疼为主。
贝当正在经历这种揪心之痛,喜欢不是假的,有喜欢就有占有欲,再者说,他贝当是凡人中的凡人。
特别换了一身衣服的向语佳同学目空一切,眼睛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这天课上更是认认真真做笔记,认认真真听讲,只会偶然间放眼窗外。
相比较向语佳,贝当这一天过得很不好,很乱,糟心。课上一个字听不进去,书本翻在一页就没动过,到一天结束了,还没从自己的小九九中走出来。
说小肚鸡肠也好,说心思缜密也行,人总归还是比较矫情,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一天时间,只要听见那个外国留学生嗤之以鼻或者胡女士的丝毫言语,心坎便提高一分。
同病相怜的二人等到下课,并肩而行前往餐厅,一路上,邻桌讥讽不停。贝当并不阻止,正相反,他喜欢听这个邻桌贬低胡女士的话,能给自己宽心。m.χIùmЬ.CǒM
只过了一天,尚未从心思缜密中走出来的贝当听到了两个噩耗。其一是胡女士与外国留学生再次彻夜未归,其二是课堂外站着系主任和一个男人。
男人脸庞干净却透露着一股不聪明的傻气,一身衣服松松垮垮的,且搭配得很难看另类,脚上一双粗布鞋。他背部微微弯曲,两只手里拎着的麻布袋子半借力在地上,皱眉疑惑去听身边挺着大肚子的系主任教育。
不远处还有贝当的同学,不断点评着这个画面,尤其评论男人的装扮和傻气。
贝当止步不前,那个看上去正在接受批评教育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五十六岁的贝文。
一瞬间,周围同学们的目光全落在了贝当身上,距离最近的同学说道:“贝当,你爸来了,还不过去觐见。”
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嘴巴,年轻人原本脆弱的内心更加无地自容,直到他看见系主任招了招手,下意识迈步走近。
“你儿子是好学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看到,做为一个父亲,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系主任侃侃而谈,“年轻人心理压力大可以理解,就是不能太过火了,深夜饮酒泡吧像什么样子?”
老父亲贝文使劲点头,脸上生出了一股怒气,他丢掉手中行李,一个健步过去打出一巴掌。
掌声清晰干脆,四周一片寂静,系主任最先反应过来,忙拉住贝文。
“这是干什么?说的以批评教育为主,在学校动手打人像什么样子!”
“别……别管。”
老父亲怒火中烧,力气大的惊人,看上去体态雄伟的系主任根本拉不住。反观贝当挨过一巴掌后垂下头一言不发,也不认错也不反驳,用沉默应对。
他当然觉得很没面子,这边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学,身前是傻乎乎的老父亲,系主任还在场。
不再是仿佛,此刻脸上火辣辣的疼是真的被抽了一巴掌,从小到大,他何曾挨过一根手指头?爸爸惯着,奶奶疼着,邻居夸着,老师捧着。一切,造就了他今天让人受伤的软弱。
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虽说他贝当没有姥姥。
老父亲放下了举起来的手掌,然后蹲在一边,做田间地头的老农民状。两个早早丢在地上的麻布袋子内滚出了几个红彤彤带着压痕的苹果,有一个恰好滚到了依偎着走来的胡女士脚边。
胡女士疑惑发问:“地上怎么这么多苹果?”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刺进了贝当心口,刀身带着的血槽往外放血。
如果说其他同学的悄声言语触及到了贝当的薄弱处,那么胡女士的几个字纯粹伤口撒盐。
还在做老农民状的贝文并不清楚其中原有,他只知道自己儿子犯了大错误,加上系主任高高在上的言辞,哪怕再小的事都能无限放大,放大,再放大。于是,这个老父亲欲哭无泪,深感无力。
沉默不语的贝当嘴唇发抖,无意中听到了后来的同学交谈。
“这是怎么了?那老头谁啊?”
“咱们班大学问的亲爹,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
“哦,这样啊。”
看到了年轻人的窘态,系主任烦躁的喊出一嗓子:“回去上课!”
学生们一哄而散,只是交谈声不减,一点也不减,回到教室后还更加的肆无忌惮。
向语佳如往常一样姗姗来迟,她路过事发现场停下来看了一眼,只一眼看出大概后就进了教室。仍旧是目空一切,仍旧对一切不感兴趣。
系主任摇晃着肥膘说:“去我办公室,你们父子好好聊一聊,有什么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贝当充耳不闻,他的老父亲却把这句话当成了圣旨一般,迅速提起麻袋装地上散落的苹果。
只是这种举动,让贝当心里更加难以忍受,就在系主任打算好言好语再说些什么,他贝当一气之下冲出。
一口气跑过了几栋楼,一口气跑过了校门,门房大爷喊破了喉咙也没喊停这一匹野马。
如果真要探究贝当此时的想法,大概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欺负他,似乎心智还没长全。
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路过了一家服装市场,市场里有个名叫左蓝的老头正和这边的经营者聊天。
经营者也不是小年纪了,这家服装市场的前身就是个裁缝铺子,如今也是兴旺路段上占地面积不小的知名门脸。为了等这位经营者,左蓝前前后后来了六次,终于等来了此人。
像往常说明来意,这位在当地名头还算响亮的商人记起了当初。
贝基没这方面的手艺,来曾经的裁缝铺子做学徒,好在由于她的出身,对衣服的质地和样式很有见解,没多久成了裁缝铺子掌柜的弟子。
本身招人喜欢的姑娘很快适应了铺子,度过了一段舒心的好日子。但学徒的薪资太低了,低到勉强够房租,所以在铺子外,她还找了一份兼职,也是蛮不容易的。
生活勉强过得去,好在心情好,每天都是用一副笑脸跟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从学徒转为正式员工,薪水提上去了,日子也不那么紧吧了,她和她家小文好些衣服都是亲手缝制的。
开始手艺不好,用一些边角料练习,衣服不管穿在谁身上都别扭,唯有她自己觉得好看罢了。
转为了正式员工,贝基早和铺子的其他人熟悉了,其独特创新的服装深受好评,差点走上了一条时尚设计师的道路。
讲到这里,市场经营者指了指挂着的几件靓丽服装笑道:“那件还有那边几件,都是模仿她曾经的设计改的,时尚潮流就是一个轮回,没几年回来了。说实话,我不太把这边的生意放在心上,这座城市遍布我的产业,之所以留着这里,还不是为了和富贵太太们打好关系。”
“能够理解,相同的事我也做过,那时候的富家姑娘们也都喜爱外国货,我会弄来护肤品和保养品等等。”
“看来我必须加把劲了,争取早一天让外国人挣破头皮买我们的商品。”
连贝当都能远远看出这个老头不简单,何况正对面坐着的商人。
商人不再拘泥于空谈,两个老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过去的那些事情,每到一处想起一处,尽管嘴上讲着贝基的事情,商人更是在追忆着那段辛苦打拼的岁月时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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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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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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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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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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