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位置的击打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也是一个正常人无法忍受的,何况击打的人还用了十足的气力。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让白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随后难以抑制的脱力。
驾驶室的闹剧不断上演,毫无防备的驾驶台千疮百孔,舵轮断成了两节,一半留在原地,另一半被某个人抓在手里当成了武器使用。
失去控制的船舶缓缓转向,推进中的螺旋桨被迫无力的旋转,船身跟随着水流运转。
连带船上的众人跟着船稳不住身形。
单独到达主甲板的二人同样稳不住身形,左蓝更是四肢不协调的藏在桥楼后方,而他的武器在甲板上滚动。
阿码托队长半跪着,双手握着手枪,一步一步摇晃着。
检查过剩余的子弹,这位突击队队长慢慢绕一个大圈,他可不想在转角处被人突然袭击。
海水和顶上的乱战使得左蓝无法探听任何脚步声,他只能趴在地上用耳朵贴住钢铁的船身,希望借此增加自己的听力。
而随着阿码托队长的越发接近,左蓝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停靠远处的太辉军舰被敌船的动作感到疑惑,用望远镜观察后发现,此时被俘获的敌船上是严重的混乱。
于是,太辉军舰的武器紧张的准备中,船也准备抵近支援。
虽说太辉突击队的人是少数,可到底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冲突中以少抗多那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驾驶室的局面很快倒向了突击队员们这一方。
突击队员们展开了雷霆手段和强横的作战能力,转眼间掌控了局势。
人海不占据一点优势。
眼前尽是一片黑暗,在没有一点点光亮的地方呼吸到的空气都是腐臭中布满了灰尘。
后背靠着的是无比坚硬的墙壁,前方不知道有多少距离,一条柔软的类似麻布触感的东西躺在手上。
如果说还有一点点的温度,也只有近距离的呼吸声、咳嗽声、抽泣声和时不时会有的呻吟。
鼻腔堵得满满的,生怕用力的吸气会把浮沉卷进肺里。
让白于黑暗中站起,乱乱的地面好像一层地毯那样,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寻找光明,可头突兀的碰到了岩壁。
他警觉的后退,可背部再一次撞在了坚硬的墙上。
前方的黑暗足以吞噬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而身后的坚硬石壁有彻彻底底的封锁了一切可能的退路。矿洞中的少年们还在呼救,有的岩壁可以听到地下水的潺潺流音。
这一切仿佛都在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黑暗持续着,在无穷无尽之中过了混淆掉的时间,可光明却从未真正到来。
食物和水一耗而空,带走的还有少年们的理智,他依靠着身边仅剩的温暖。
而这个温暖同样小心提防。
长此以往,让白的听力也同其他人一样变得锐利,他可以清楚听见地下水无尽的流淌,似乎下一刻便要淹没坍塌的矿洞。
往常丛林中的野兽都没给他这样深的恐惧,长久的幽闭环境在某一刻爆发了,自身保护机制的影响下,他选择永久将此事封藏。
却独独还记得那个矿洞中最坚强的温暖。
直到附近亮了。
让白迷迷糊糊的听着形容不出来的声音,看着几步远的躺着枪,周身则用不出来一点力气。
强烈的摔击有可能伤到了腰部,下半身没有一点感觉,两只胳膊的肌肉自顾自抖动,身体难以控制。
他只有向前爬,手臂不听使唤那便强令手臂听使唤。
距离那把枪还有一手的距离,马上就能碰到了。
可偏偏在驾驶室撞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将近在咫尺的枪支增加到了几步远的蛮横距离。
被撞出来的突击队员背靠着栏杆,利用腰腿发力,挤在驾驶室门口的余涟只有被踢回驾驶室的份。
在那个突击队员重新跃进,让白贴着钢铁重新开始工作。
下方,阿码托队长闪身,他还没找到目标便眼前一黑,一件衣服整个蒙在了头上。
虽说失去视线,他依旧凭借着直觉射击,手枪子弹一瞬间打出去一半,引来钢铁的阵阵哀嚎。
随后自身不受控制的仰躺在地,接着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拳头落下。
左蓝压在阿码托身上打,后者则奋力挣脱,你来我往中手枪走火,左蓝腹部挨了一枪。
短暂的空挡被阿码托队长抓住,用力将左蓝甩开,他快速站起丢掉蒙住双眼的外衣,那张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反观左蓝一手捂住腹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无视痛苦的挥舞而出,给阿码托脸上再度添上新伤。
双方贴身肉搏,左蓝无数次躲过手枪的枪口,阿码托几次三番没能击中,体力都在飞速下降。
这一过程容不得半点失误,左蓝但凡失误一次只能小命不保,但他却是毅力惊人,顽强的避开一次一次致命的射击。
随着打斗的激烈,他们战斗到了舰船的侧舷,下方就是汹涌的不停滚动的海水。
上方的让白可算触碰到了那一把步枪,不听话的手指多次无力,看来他还是需要把自己送到枪身边。
玩了如此时日的枪械,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不听话的武器。
为此他只有一只手发力,在自己几乎是平贴在栏杆上的那一刻,这把枪终于握在了手中。
枪口越过栏杆,整个枪都在颤,让白已经无法去控制质量略大的物品。
他眼中的甲板上是两个人在缠斗,通过来回跳动的准星去稳定目标,可这太难了,况且还是单个不听使唤的手去瞄准。
让白深呼吸,静静等待这把枪自己稳定下来,等待目标出现在跳动的准星之间,等待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最难的一次射击,也可能这是此身最为重要的一次射击。
甲板上处于危险境遇的男人曾是他认准了要跟随的男人,不为别的,单独为了坍塌矿井下唯一得以依靠的温暖。
准星不停地跳啊跳啊,那两个人忽左忽右的不断运动。
让白继续深呼吸,他尝试接管身体的所有控制权,直到这个世界变得很慢很慢。
是的,在他的眼睛里,这个世界正在变慢,透过准星瞄准的目标硕大无比。
当准星和目标贴合在一起时,他抖动的手指头哆嗦着按下。
子弹无声的飞行,后方的火焰推动着这枚小小的弹头,它旋转着,摩擦着空气,气流为它铺开了一条通道。
悄无声息的子弹击中了阿码托队长的脖子,在左蓝惊讶的目光中,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飞到了大海里面,剩下的身体也由于动能而撞在了船舷上。
太辉特种突击队的队长死在了一艘船上,死在了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上。
左蓝收敛了心神,他朝着上方的让白竖起大拇指,之后快步朝驾驶室冲上去。
在驾驶室门前,左蓝没时间检查让白的伤势,他加入了内部快要进入尾声的战局。
这些突击队员各个都有不逊色于阿码托队长的武力值,奈何左蓝加入后,船员们逐渐反扑。
驾驶室中拳拳到肉、枪炮齐鸣,当最后一名突击队员被逼到了死角,这人的手里仍有打光了子弹的手枪紧紧握着。
还有战斗力的船员们拿着各色的武器靠近最后的敌人。
仅剩的突击队员倔强的咬着牙,他丢下手枪后反手拔出了信号枪,随即对着已经碎裂的玻璃射击。xǐυmь.℃òm
红色的光芒飞出驾驶室在天空中绽放,蔚蓝色的大海和海上的这艘船通通被染上了红色。
做完这件事,突击队员本着宁死不做俘虏的原则跳出了窗户。
这支令人敬畏的小队在幸运公主号巡洋舰上折戟沉沙,饶是如此也同样取得了惊人的战果,况且这是支仅有十五人的小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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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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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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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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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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