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屋顶和每一座防御工事上,土灰色加上白色,蛇形的铁丝网在阻拦肉体前先一步抵挡了雪花。
银装素裹坑坑洼洼,堑壕中的士兵整装待发。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寒冷的雪花不会给士兵们带来冷意,将士们浑身上下散发着蒸汽,那是一腔热血在对抗低温侵蚀。
无数士兵缩在猫耳洞中静静等待,太辉军队取得了几次小范围的胜利后开始了正式进攻,打算在开春前拿下最后的战斗。
炮弹和雪片一样无情冰冷,降落在有堑壕组成的防线之上。
近卫军的士兵们苦苦支撑,在炮击停止后会面对敌方正面力量铁拳一样的打击。
冷风吹动着鹅毛大雪,将雪与炮击升起的浓烟混成一片。
大表弟终于有足够的炮弹可以使用了,奈何火炮数量仍旧不足,他没有与敌方进行火炮对决,战争之锤的力量需要留在合适的时机动用。
这个时机完全由前方战事判断。
两排新入城的新兵心情复杂的走在街道上,大表弟知道这些后方新征兆来的士兵们都是炮灰。
新兵们每三个人可以领到一支枪,另外两个各自能得到五发子弹,他们甚至不需要思考子弹够不够用。
就大表弟来说,五发子弹已经算是多的了。
机枪放置在了城墙之上,大表弟对这种配置嗤之以鼻,机枪难以做到有效防守的同时还容易被击中。可机枪都是宝贝,上层军官舍不得浪费随便一门。
新兵们正在尝试着列队,年龄最大的新兵和年龄最小的差了有五十岁,据说为了不进战场,一些青壮年逃进了深山。
哪怕不得不进入战场,一些新兵会竭尽所能的用随身的值钱物品贿赂军官。
只是这种贿赂并不好用,成为军官的大小是贵族,不在意这点钱。
所以这一类贿赂到了军士们手中,愿意交出财务的新兵被排到后面乃至后方安全区域。
至于另外的倒霉蛋,就是大表弟看到的这些。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必须竭尽所能的冲出去,依靠肉体去消耗敌人的弹药和有生力量。
大表弟猜测,这些人除了知道如何扣动扳机,也许都不清楚要如何瞄准,但愿不要打到自己人。
城头上,来到王都视察的珐瑆亲王正亲眼目睹一场炮击,他询问身边的将军,为什么不还击?
值得一提的,珐瑆亲王身侧是左医生和那吾。
亲王似乎无比满意那吾这段时间的工作,肯定了其两年内对于军队的贡献和对于陛下的忠诚。
两个卫队的老成员竭尽全力的表现自己,这方面左医生不占优势,他没有可以拿出来歌颂的功绩。
除了调查出颠覆者的真相。
那都是过去式了,亲王觉得此时可以向后搁置,并未追责那吾的过失。
提心吊胆了多少时日,那吾这口闷气得以松开,他不用再为了自己的前途担忧。
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忠诚,那吾愿意抓住颠覆者以儆效尤,他得到了那枝被关押的确切地点。
只不过那个地方如今被太辉军队占领了。
当然,这些话只有包括将军之内的四个人知道。
将军需要继续指挥,无法陪同亲王参观。
正前方的炮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亲王领着两个老手下从城内每一个地方走过,点评这些士兵的坚强。
他还特地给几个士兵整理过衣领。
在大表弟眼里,这都是作秀,能给军队提升多少士气?
随着亲王越走越近,大表弟看清楚迎面走来的三个人皆身着军装,尤其亲王的那一身军装可以说无比华丽,比宴会的礼服都要光鲜。
白云苍狗,时过境迁,那吾没了一点紧张感,脸上是无尽的喜悦。
左医生并不开心,是吃醋的小女人姿态。
隔着十多米都能听见左医生表忠心的话语,他愿意到前线冲锋陷阵去。
至于珐瑆亲王,和蔼可亲并充斥着对于战争的思考。
大表弟面无表情的等他们走近,随后敬礼。
为了表达自身对于战争的焦急和立场,左医生质问道:“为什么不还击?你的火炮是生锈了吗?”
他渴望得到亲王的认可,竟大胆的越过了亲王去严厉质询。
大表弟根本不搭理这个人,继续对着亲王敬礼。
那吾美滋滋的,他乐意看到自己的对手失去方寸和冷静。
“礼毕!”
亲王回礼后,大表弟才脱离敬礼的姿势。
珐瑆来到大表弟面前,亲昵的握住后者的手,热切的说道:“我带来了陛下的问候,陛下对于您的勇气大加赞赏。”
来自皇帝陛下亲口的关切,那吾容光焕发,一个劲使眼色。
反观左医生哽住了,喉咙里像卡了异物一样,后悔方才的话语。
然而大表弟目空一切,这种称赞仿佛事不关己,表情淡然。
前线炮击正在减弱,不知道太辉人已经行进到了何种地步。
珐瑆亲王吸吸鼻子,他和皇帝陛下同时被漠视了,自然不算开心。
于是,他问道:“为什么不压制对方的火炮?难道是补给的炮弹不够用吗?我希望听到合理的解释。”
这就是一点敲打,只是这话问出来,两个老手下的表情完全置换。
在左医生看来,什么战功都无所谓,只有站好队才是最正确的。
那吾阴晴不定的,等待着自己这位亲人的回答。
“回亲王阁下。”大表弟立正汇报,“我们火炮数量稀缺,无法对敌方炮群进行有效的压制,不如击中力量,轰击敌后续部队以达到延缓敌进攻的目的。”
回答的有理有气有节,就是没给亲王留什么情面。
左医生迅速抓住这一点口诛大表弟:“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亲王阁下不懂用兵?不论是从军年限还是职级,亲王阁下足够指挥整个战场。”
大表弟依然忽视左医生的任何语言,直到珐瑆亲王亲口发问:“那当我们开火后,敌方是不是能反过来压制我们?”
“我方火炮布置分散,有城墙阻碍,敌方无法观察到我方火炮位置。至于覆盖性轰炸,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我听说城内的布置很有可能被侦查过了。”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们的炮位时常轮换,另外,敌方所使用的皆在我方缴获,是淘汰产品,精度不足。只有达到一定火力密度,才会威胁到我方火炮。”
城外的炮击已经变得零星,在雪花和烟雾后,不知道有多少太辉士兵。
铁丝网多处被炸断,但残破的铁丝网还是能够起到防御作用。
左医生越发得意起来,自己的竞争对手正在被这个炮兵团长所拖累。
只是接下来亲王的话令那吾转悲为喜,只见珐瑆突然大笑起来,狂拍大表弟的肩膀。
“您对于火炮运用的经验果然丰富,看来投递的战报不假,只有像您这样的指挥官才可以指挥我们的火炮。先生,我会把我的所见所闻告诉陛下,相信陛下会很高兴有您这样的人存在于军队中。”
话罢,珐瑆轻轻摇了摇手,两名老部下跟着去了其他地方。
等这三个走了,大表弟叹口气,他马上喊来了自己的传令兵。
“通知所有火炮,在首炮开火后向预定地点展开炮击,弹幕要不断交替延伸,以一千米为最远距离限制。”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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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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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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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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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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