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狗在虎视眈眈,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任何敢于进犯有意夺取食物的,都会被它们视作目标。
狗子们威慑性的呜呜叫,如果这个异类还不走,它们会狂吠,会扑上去猎杀。
不管这些狗之前是家养的还是野狗,这可是一座小山一般多的食物,为了这些食物,犬类是能无视一切的。
一块骨头尚且不允许人类抢夺。
向笃都没有把这些狗放在心上,他已经被累累罪行惊吓,漫天都是的污浊空气下,他哆哆嗦嗦的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扎在手心上。
清醒是清醒了,可越是清醒,空气中的气味越是令他作呕。
往事历历在目,他曾经在破屋子里给孩子们讲故事,给孩子们准备食物,给孩子们换上新衣。
还有可亦,如果这位使女得知孩子们的遭遇,又会作何感想。
这些孩子幼年被人抛弃,生活才刚刚好转,又落入了一群狗的嘴巴里。
向笃怎可能不愤怒。
他以前总认为自己将会有一番大作为,踏入生活后才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每一步的前行都需要别人的施舍。
这个孤儿院在他而言,是让他认为自己还有一点活着的味道的地方。
向笃反手握住匕首,向着一侧移动,那些狗警觉的看着,围着尸山不停转动。
脱下外衣,整个缠住左臂,这就是他的盾。
摆好架势,他猛冲过去,激情还未抒发,那些狗嚎叫着逃了。
虽说是逃了,也就是跑到了铁门外面,依然止不住的狂吠。
向笃可以说是不战而胜。
那些狗就在铁门后面,但凡向笃走一步,它们会跟一步,走一步跟一步,防不胜防。
脾气暴躁的向笃干脆学起了狗叫,他和一群狗对吼,互不相让。
一步一步的,他到了孤儿院主楼之下,这是罗米太公出资建造的,墙壁上存在着斑斑点点。
几乎每一间各有用途的屋子查看一遍,没有任何人留下,也不可能还有人留在这里,院子里面的东西太吓人了。
茫然的走到院长办公室,这里面的文件和器具是丢在地上的,桌子歪在一边,椅子同样倒掉,有挣扎过的痕迹存在。
想必是沐沐院长和赎罪军对抗过,一个女人能做得了什么,还势单力薄的。
把办公室收拾一遍,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总之想让这个地方干净一些。
归置好后,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掩面,幻想着孩子们在办公室里打闹。
院长随手捉住一个教训,可亦在一边笑,都是一群鲜活的生命。
向笃伸手去抓,那些人越发的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他干脆把手放下,让那些影子重新回来。
而后,他翻着抽屉,在最左侧最上方的抽屉里面,一块腕表压着一本笔记。琇書蛧
腕表相当名贵,有些地方出现了划痕,可时间还是分毫不差。
他将腕表放在桌子上,听着表针一刻一刻的走动,清脆的机械声咔嚓作响。
笔记本也被抽出来,翻开第一页,这是一份花名册,从院长到各级人员占据了一页,孩子们占了十多页。
里面还有自己的名字,是荣誉院长。
可亦在里面算导师。
再往后有几页的空白,大概是留给后面进来的孩子的。
最后几页是捐款名单,有几个太公和几十个贵族女性,一些自由民,等等。
全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他有的是时间来看,所有的文件、所有的来往书信。
孤儿院的日常,事无巨细,包括哪一个孩子哪一天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都有。
向笃一行字一行字的去看,看到了第二日的清晨,他看完了所有东西,那些他没见到过的事就像发生在眼前。
之后,他走到窗户前,伸手拉开紧闭的窗户,腐烂的味道毫无保留的全进了鼻子里面。
可向笃一点不觉得恶心。
在北面,近卫军先遣连正在夺取最后一条街道。
同昨日的情景一样,这条街无人防守,甚至让人怀疑,这座城市是否还有敌人的踪影。
摆在台郃小队前面的就是一条无比宽敞的大路,路的另一侧是王宫背面,一条石子铺成的大道还有道路两边的泥土地。
原来的泥土地是种着花草的,无人养护加上正值冬季,已经蜕变成了土壤本来的面貌。
再往后就是王宫的广场,两边是花园。
当初群星璀璨一样衬托王宫的东西,如今都成了暗淡的颜色。
台郃整个排驻在右侧,这是他们负责的区域,在进攻时,要提供掩护和防卫。
艺术家讲着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听人说了,当时敌人化装成了难民,那个缺心眼的治安官没有经过盘查直接放进来了。这不是缺心眼吗?这种人怎么当上治安官的?”
“这还用问?很难吗?”百事通特别的反感治安官,“有点关系再塞点钱,你也能干。最主要的是什么知道吗?关系,还是关系,别的都不重要。想要混得好,人脉少不了。”
兄弟们看着百事通愤世嫉俗的样子,心里想着这家伙是不是被治安官欺负过。
按理说不应该,毕竟百事通的人脉也是很广的,人家可是做过管家的人。
余涟不说话,他值夜班值的还没清醒,一下下点头。
见没人反对,百事通开始大谈特谈:“就有很多人,一点能力没有,可是偏偏身居高位,你说气人不气人?我觉得,有这事就得让有能力的人来干……”
他在上面讲,台下的兄弟们窃窃私语,大家各说各的。
百事通脸涨得通红,他问矮个子:“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特别对。”
矮个子敷衍了事。
兄弟们这种反应,百事通相当的尴尬脸红,他清了清嗓子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白浪费时间。”
台排长正在观察王宫,他的望远镜镜片上沾了些脏东西,清理了好几次也没清理干净。
在他这里去看王宫根本看不到人,只是值得注意的,宫殿前的雪地上存在着车辙和脚印。
大概计算一下,雪地前前后后有三十几个人走过,这还只是他能看到的。
尽管不知道城里有多少赎罪军,可这个人数肯定是对不上的,难不成敌人只有一个连?一个连打下了王都?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闹笑话了。
皇帝卫队都是饭桶。
“台排长!”
传令兵跑到了这座楼上,敬礼过后传达命令:“进攻时间定在半小时之后,希望你部极力配合。”
“一定配合。”台郃手指头画了个圈,“你等一下,有没有通知我们领取给养和弹药?”
“并没有,如果没有需要传达的,我要回去复命了。”
“没有,你走吧。”
传令兵匆匆跑下楼。
台郃还在用望远镜观察,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白茫茫的街面上,王宫周围的所有街道都有纷乱的脚印。
可不管他怎么看,这也脚印没有任何值得留着的,一切看上去稀松平常。
但越是平常,越可能有鬼。
后面艺术家说道:“赎罪军,我还以为多厉害,遇到我们还不是灰溜溜逃了?吹的跟天兵下凡似的,我看也就一般。如果说,兄弟们,如果说大乐那次让咱们参战,保准已经胜利了。”
兄弟们跟着起哄。
大壮不说话,余涟还在点头。
台排长把望远镜卸下,扭过头来盯着艺术家。
“艺术家,给老子闭嘴,你这么有本事,我这个排长给你做好不好?我看干脆你来当总司令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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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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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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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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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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