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战打到最后,温涵投入了两支突击队,分别执行的各自的任务,以夜不收七成战斗成员重创为代价,勉强完成了这一次的救援任务。
夜不收自从创建以来,从没有这么狼狈过,甚至老A这么多年,没有过这么大损失。
袁朗那一次的三分之一战斗力折损,几乎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但港城所发生的一切,至今没有将消息传回去。
就连宋鞍都没有想到,这一战会损伤这么严重,看到战损评估的时候,他难得的老脸一片惨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战当中,人员有损伤却没有战死,这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于此同时,北角村码头却打的远超想象的惨烈。
说是尸横遍地也不为过了,黄炳义站在一简陋棚屋的门口,一手操刀,一手持枪而立,浑身早就被鲜血侵透了,半长不短的头发上挂着点点血水,一口带着血的浓痰吐出,里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肉末一般的东西。
相比之下,光头阿鬼就惨多了,靠在门边已经站不住了,像个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直哼哼。
门口遍地鲜血,小屋里却茶香四溢。
三个人坐在一个小茶海边上,温博儒手掌翻动,让掌心的茶壶随之上下飞舞,两杯散发着清香的茶汤随之,倒进了茶杯当中。
一名身穿黑色亚麻长衫的男人,双手接过茶杯,在鹰钩鼻子下闻了闻,微微闭着双眼,发出一声迷醉的呻吟声。
“好香的茶,要是能配上一曲拉达茨基进行曲就更完美了。”
话音落,杯中茶汤已经被他一饮而尽,就是这个姿态不太像是喝茶,更像是在喝酒。
“回味无穷啊!”
这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声轻叹,温博儒随手又帮他续了一杯。
反倒是坐在对面的那名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皮颤抖着看向面前的这两个人,时不时眼神还会看一眼门外的惨状。
“我也觉得差不错,可惜没有好景,这茶汤里总是会带上一点不该有的味道。”
相比于中年人的一饮而尽,这老人倒是挑剔的很,不仅不喝茶,还随手将杯中的茶水泼了出去。
那戴眼镜的中年人眼神一凝,双手握拳状,整身体微微拱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的大猫,周身杀机必现。
反倒是温博儒一点不介意这个老人的烦感,拿起茶壶重新在杯子里续上茶水。
“其实景色一直没变,只是坐在这里看景色的人变了,人来人往,也会有些时候人走茶凉,所以喝茶得趁热。”
“人得习惯变化,李家三代军警世家,单说人脉资源,特首也要对你们李家笑脸相迎,可任意一代人出了变化,这份荣誉就变了味道。”
“树堂大叔,您当年急流勇退识真臞可是让我钦佩不已,怎么今天就看不清楚呢?”
温博儒一脸困惑的看着面前的李树堂,眼神真挚,充满了热切。
可他越是摆出这一副模样,李树堂就越是气的牙痒痒,指着温博儒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老糊涂了?”
“随随便便找几个人,摆出一副要杀我的模样,在出手救我,卖我一个人情?”
“别忘了,今天是谁约我来的,跟我玩这一套,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年轻人,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李树堂毕竟是老江湖了,这种小手段,他自然看的出来,甚至来之前,他都知道温博儒送上拜帖目的是什么。
只是他还想待价而沽,他李家不做选择,目前的平衡就要一直保持下去。
李树堂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明白了,那只布满了褶皱皮肤的大手在桌上一拍就要起身离开。
中年人眼神看向了温博儒,似乎就等他一句话,随时打算动手。琇書蛧
不想温博儒却突然笑了,手上的茶壶往桌上一放,看也不看李树堂一眼。
“我以为,刚刚的话,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很多东西没有变,只是人变了。”
“你走出这个门,你就是个死人,到时候楚天南先生会帮忙扛下这个锅,蔡元祺也得捏着鼻子人下来,到时候李文斌还得站我这边。”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以为张国标那个大傻子被蔡元祺推出来,咬着刘杰辉和李文斌等一众高层,就没有人注意他偷偷转移资金的动作了?”
“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楚天南先生,在金三角一带很有能量,大家都叫他楚将军,当然他在华国只是个大校,原名雷克明,为了这个身份,一把年纪还得做个整容。”
温博儒这不大不小的一句调侃,让‘死去’好长时间的雷克明瞬间好像活了过来。
境外的生活,看似锦衣玉食,也确实锦衣玉食,但时刻踩在刀尖之上,稍不留神人头落地都是轻的。
跟雷克明的眼神明亮不同,李树堂整个人都蔫了,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温博儒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都跟他说了,也就一步将他推向了死路,他已经没有选择的空间了,甚至未来的生活都得在软禁中度过了。
“好好跟你说,你又不听,非要我把话都挑明了。”
“你知道我最佩服华国军人哪一点吗?”
“一天是兵,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曾经是个兵,只要国家有需要,这全世界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说实话,温博儒真的不喜欢干这种威胁人的事情,能谈最好,顺顺利利将事情办好。
偏偏事情总是不随人愿,尤其是刚刚收到消息,他也听到了儿子重伤被送进医院的消息,老温同志的愤怒也由此而起。
哪里还有心情跟他在这里废话,将冰冷的话留给李树堂,随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事到如今,他这盘棋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局已定,旧派势力即将被挤出核心圈之外,宋鞍那边没有找到的社团头目,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早就应该被送进垃圾堆,多活了这么久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也没想到,温涵这一次的作战,会损失这么惨重。
可他不知道,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的计划当中,温涵并不是决定性的一枚落子,可他是个肯吃亏的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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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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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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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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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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