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温涵走出办公室,连晚饭都没在三中队这边吃,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位置稍显偏远的四中队食堂。
而袁朗在食堂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温涵的身影,当即气的脸红脖子粗,狠狠在墙上捶了一拳,最后干脆饭也不吃了,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上了车,直奔四中队食堂而去。
说来说去,两人在士兵挑选这件事情上,都有各自的看法,但目的终究都是一样的。
谁说的对,终究还是要看考核的结果,在一场可控的考核当中,让所有的问题全部暴露出来,更加直观的摆在所有人面前。
三天后,被温涵命名为“摸底”的一场计划,悄然启动了。
行动开始的十分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所有人都在宿舍里,已经打算熄灯睡觉了,却听到警报声突然响起,老兵们动作迅捷,没有丝毫迟疑,着装后带上新人第一时间冲下楼去。
没有多余的集合,一辆辆车子停在楼下,队员自发上车,人满出发,不做任何停留。
动作快捷,而且井然有序。
很多新兵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塞进了车里,心中的疑惑都来不及多问,车子已经开走了。
陆航中队早已经准备好了运输直升机,就等着他们过来了。
新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些老兵的嘴里他们显然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这个紧张的气氛,让他们有些莫名的心慌,同时又带着几分难言的兴奋。
直升机上,装备背包已经提前准备妥当,枪械也在上飞机之前,领取完毕,老兵们一言不发的涂画着脸上的油彩,好像对于这一切早已经习以为常。
吴哲这会儿却心很乱,手上的油彩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用,还是柳小山帮忙,一笔一笔的画在他的脸上。
“这就要参加行动了?”
好半天,吴哲才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却没想到,柳小山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满口的大白牙配上一脸的迷彩花纹,渲染的异常诡异:“当兵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来了老A就应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一天,别跟我说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坐在另一边的老邓,也同样在轻笑着,伸手在吴哲的钢盔上敲了一下:“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认识的一个兵,跟你一样,也是个大学生,刚当兵时间不长,面临着生死选择,他也迷茫,但走过那一步之后,他就很快适应了。”
两个老兵都有战斗经验,在所有人当中,他们是仅有的两个,真正见过战场杀伐的老兵。
在心态上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就是老A中的这些老兵,也不会小看他们两个。
拓永刚那粗大的神经,少有的颤动两下,十分好奇的捅了捅身边的邓九光:“九十八,你说咱们待会儿,是不是真的就要开枪击毙敌人了?”xǐυmь.℃òm
别看拓永刚平时大大咧咧,好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实则想到开枪杀人这件事,他也心底有些紧张不安。
只是这一次,老兵们没有给他们继续闲聊下去的机会。
飞机的速度很快,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所有士兵被聚集在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当中。
铁路这个大队长,专门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脸色阴沉的面对着这些士兵:“同志们,根据最新的情报,L市一家化学工厂,遭遇一伙儿恐怖分子武装劫持,上级命令我们尽快解决他这一次的事件,之前我们已经安排了一支小队潜入其中,并且发生交火,由于内部情况复杂,我们的人,没能撤回来……”
就在铁路讲述眼下情况的功夫,袁朗突然撞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急忙冲到铁路的面前:“老温最后传递的信息,四中队已经分析完成了……情况不乐观,里面有人质,数量大概二十余人,而且内部的化工材料已经开始泄露,随时有可能会爆炸,还有不明数量的爆炸装置,老温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扩大封锁线,缩小伤亡,想办法营救人质!”
铁路两眼一瞪,扫了一眼下面的士兵,到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对袁朗低喝道:“那他呐,他为什么没回来?”
袁朗低下头,无力的摇晃了两下,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
“马上安排封锁线后退两公里,在找其他安全路线,人防通道,下水道,任何可以进入的方法,都不能放松,这伙人不是平常的武装分子,各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能打持久战,你懂我的意思吗?”
“另外,疏散,周围城市的居民!”
作为老领导,铁路的话,袁朗自然明白,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最后铁路说出疏散群众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撒发的怒意。
虽然加入老A的时间不长,但所有人都知道,军方高层一旦下达疏散群众,那将意味着什么,在座的所有人可能都要成为这一次,挡在危险最前方的人。
“各位,这一战,或许是你们的一次行动,但我要说的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战不容有失,因为我们的背后,是成千上万的无辜民众,周边部队已经全部出动,基地派出的分队已经到达现场,我希望你们能够解决这一次的危机。”
铁路的话语,越发的落寞,那一刻,他像极了一个失去家人的老者,语气当中满是疲惫。
“你们中队的防化装备已经送到,随时准备行动,现在我命令,全体在此待命,包括睡觉和吃饭。”
说完,铁路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有后勤部的人专门送来了食物和水,最后收走了他们身上的臂章和肩章标识,最后留下了专用的防化装备。
会议室中,安静而压抑,外面的消防车声响不断,巨大的噪音嘈杂,吵得人一阵脑仁儿生疼。
在这种状态下,没有人能睡得着,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话。
纸和笔已经准备好了,这是老A的规矩,新丁上战场,提前写好遗书。
众人安静的吃着盒饭,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成才更是早早就穿好了防化服,坐到许三多的身边。
“防弹吗?”许三多天真的问了一句。
可这个结果,好像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成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许三多:“走进战场开始,你的面前就只有能打中的目标,和打不中的目标,不要在想着好的和不好的,开枪别犹豫。”
吴哲同样紧张,但同时他也担心许三多,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三多,你太善良,善良会让你去失去防御能力。”
“别想那么多,睁大眼睛,咬紧牙关,这一关是早晚都要过的。”伍六一不断适应手中的枪,看似对许三多不管不顾,可实际上,他这会儿同样满是担心。
木讷的许三多,看着显示器上,不断划过的外景,呢喃一句:“你们紧张吗?”
其实他心里还有后半句:我现在很紧张!
只是这话说完,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显然这个问题,问道了所有人的心坎儿上。
成才故作镇定的笑了一声,打开面前的矿泉水:“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看我紧张吗?”
说着将手里的矿泉水狠狠在嘴里灌了一口,只是这一口,明显灌的有些猛,呛的他一阵咳嗽。
吴哲则悄悄的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很明显,这一刻他的内心一样不平静。
或许唯一心态最好的,就是拓永刚了,这会儿呼噜声已经开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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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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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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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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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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