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金的色彩揉碎细细点点洒下,映着古树下的白衣少年与银发少女,两人距离并不近。
调皮的花精灵从淡紫色的花朵中飞出,不同颜色的小花编织成漂亮的绳结,将两人长发相系一起,捂嘴一笑着迅速退场。
许昭昭睡姿并不好,连续变化了几个姿势,最后滚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长发连接另一处轻扯着,几下来。
临渊醒了,俊眉微蹙着,自己也毫无警惕心,不自觉睡着了,胸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人。
熟悉的少女精致柔和的五官更显乖巧,黑墨纤长的眼睫轻颤着,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微闭的双眸滚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琇書蛧
像是触动到了临渊某处,忽然一愣,是做噩梦了吗?神使鬼差般他保持了这个动作许久,直至最后一缕辉光随着红日西沉,夜幕降临。
许昭昭睡醒后下意识伸了伸懒腰,先是头部传来了拉扯的痛感,后又对上了一双盛满笑意桃花眸,蓝色的瞳孔好似温柔的大海,将她一把拉入,沉溺其中。
她下意识起身,大幅度的动作又让头皮上的疼痛加重,才发觉两人的头发不知被哪个混蛋用花绳系在一块。
某个小混蛋花精灵正在不知名的小花中打了个喷嚏,感冒了?
“许昭昭,占便宜的方面上你倒是别出心裁,”临渊笑道,双手舒展着,没有丝毫触碰到她的身躯。
“你听我狡辩,呸…”许昭昭一时凌乱口误了,“是听我解释,我一觉睡醒就变成这样了,你相信吗?”
临渊笑意更重了,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好似在说,你在骗三岁小孩呢?
“真的!我对天已经发誓,如果一句假言,我就天打雷劈,”许昭昭做着发誓手势。
真不巧,星光布满的夜空,乍现一道暗紫色的雷光,“轰”的一声,听得清清楚楚,尴尬的许昭昭,巴不得刨一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这老天怎么说变就变?玩她呢。
“你看天都证明了你满嘴都是胡话,”临渊知道那事不是她做的,但玩心大发,止不住想逗逗她。
这下许昭昭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净,慌乱的小手想解开绳结,火速逃离这个地方,但扯的两人的发丝生疼。
“我来,别动,”临渊开口劝下了她的动作,许昭昭坐不是趴不是,左右横不是,呆愣着,两人距离极近,动作也极其尴尬。
临渊轻松解开了繁复的绳结,上面还徒留几缕不知是谁的银发丝。
这时已经不早了,四处浓重的白雾萦绕,看不清远去的路。
临渊明明近在咫尺,却被雾气笼罩,有些模糊不清晰,好似下一秒就要融入雾中,消散不见。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惨淡的残星散下点点星光,让人下意识脑补黑暗中一些恐怖生物,许昭昭抓住了临渊衣角,“就一会,谢谢你。”
许昭昭很怕黑,与生俱来的一种恐惧,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害怕。
临渊看出她心中的恐惧之色,手中的折扇依旧轻挥着,看向了被雾气堵上的出路,“我送你回家。”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许昭昭情绪激动牵上他的手,正愁着回家怎么办,她也不可能露宿野外的。
临渊笑说:“你又在占我便宜,”手拿折扇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抱歉抱歉,”许昭昭跟上他的脚步。
“我看起来就像那么小气的人吗?”临渊示意她不用道歉了,一天下来他听到最多就是许昭昭的道歉了。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宽容的人了!”许昭昭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腿上。
“你的马车呢?”临渊并不想接她的话。
“收起来了,它跑的很慢的,你要坐吗?”许昭昭召唤出马车。
“慢点无所谓,主要是舒适,”临渊一眼就看出来了,马车这东西,一旦舒适起来,速度就快不了。
临渊挑选物品,首个要求也是舒服,两人在某些方面上还是额外的相似。
他这句话是直接说到许昭昭的心坎里,对啊,慢点无所谓,主要是舒服啊。
许昭昭莫名想起了某个令她火大的家伙,庞尊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竟说她的小马车慢如龟。
挨骂的时候,还想拉着颜爵一起下水,最后光荣获得男女混合双打。
在车上临渊指引着方向,出口还有些距离,他半靠着车窗,月白色的面具遮盖了全脸,稀少的星光也要照映他,好似他是被天所偏爱少年。
许昭昭问出了一开始就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一直都戴着面具?”
“嗯?”临渊像是没听清楚,顿了顿才说,“因为面目狰狞丑陋,怕吓到其他人。”
他抬眸望向窗外风景,似是难过,实际上只是单纯看风景,对方沉静一会,才说,“对不起,我提醒你的伤心事了。”
“如果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别听进去,别为了别人的想法自负自卑,让他随便说去,如果他还是这么嘴碎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少女少有认真严肃的。
“好,”临渊为此征了征,自己似乎不该欺骗她。
“你应该自信一点,成天带个面具应该有很闷不舒服吧,你可以在我面前摘下来的,我不会害怕的,你可以试试相信我。”
少女双眸好似闪着繁星璀璨,定定看向你时,不由相信她。
“你确认?我不好看相反很吓人,”临渊疑是一愣,编制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
他并不觉得自己日后会跟她有更多的接触,但没想到日后,他也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许昭昭点了点头,可能是相貌自卑的缘故,临渊才隐居在幻雾森林内,不接受外界的吧。
临渊闻言,随着骨骼分明的大手动作之下,面具被缓缓摘落,少年的肤色很白似雪,半张脸却遍布着黑色难看的印记,但绝对算不上看一眼就被吓倒的程度。
不知是不是许昭昭的错觉,面具摘下的那一刻,那一双精雕细琢桃花眼,瞬间普通不少了。
“怎么了?”临渊仍是笑着,“被吓到了?”他正准备把面具戴上,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拦下。
“没有啊,你长得并不吓人,很正常的长相,你真的不用自卑的,而且你眼睛很好看的,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很温柔,看人很深情的眼睛。”
“你脸上的黑色印记,可以去除的,我有一种植物能清洁脸,如果你想的话,我明天给你送去,”许昭昭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想给予他帮助,也尊重了他的意思。
“明天又在树荫底下偷懒睡觉吗?”临渊低笑两声,蓝眸瞬间灵动了起来,眸光缱绻,很是温柔。
许昭昭瞬时看恍神了,奇了怪,那双眼睛笑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临渊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看呆了?”
“没,”许昭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哈哈一笑,试图掩饰尴尬,“我明天保证给你那块地种的满满当当!”
“那我拭目以待,”临渊含笑回复。
将许昭昭送出了幻雾森林,看着马车的影子一点点缩小,消失在视野内,临渊也不知为何要等她走了,才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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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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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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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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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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