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绕过满山慢慢聚集过来的“吴邪”,黑眼镜领着两人躲进了一处岩隙裂缝里。
缝隙内部一片黑暗,只有外部漫山遍野的油灯火光由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穿过缝隙,照在他们的身上。
透过微弱的光,他们看到了无数的石头塔,那是用石块堆积起来的一座一座低矮的石塔,上面满是细小的花纹。
吴邪屏着呼吸,看到旁边的黑眼镜和始终没放下枪的阎玉柔,才确认了,眼前这一幕幕,并不是他出现的幻觉。
他们在黑暗中待了很久。
阴冷的空气穿透了衣物,体温下降,几个人本来就经历了长时间的低温跋涉,又为了躲避这些离奇的事物,奔波许久,都带了些许疲态。wWW.ΧìǔΜЬ.CǒΜ
阎玉柔靠着墙壁,墙壁上的岩层不规则的分布着,毕竟是裂开的缝隙,有些扎人。
她手里的枪瞄准了外面不远处坐着的一个衣衫褴褛面色疲态的“吴邪”,举起来又放下去,犹豫了很久,眼睛也被外面的油灯照亮的明明灭灭。
黑眼镜没什么表情,他只是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刀柄,虽不像那两人那样如临大敌,他只是持续的保持着无论何时都可以直接进攻的姿态。这本来就是他改不了的老习惯了。
他看到旁边的吴邪,看到他那张思绪沉重但又不动声色的脸,也只有从他动作微抖的手指才能他内心的不平静。
三个人都沉默着没再说话。
直到外面光影绰绰的影子开始逐渐减少,火光明灭,最终归于黑暗。
那些“吴邪”们像他们的出现一样,又突然星星点点的消失不见。
并不是他们都提着灯离开了。
而是就坐在那里“消失不见”了。
如同他们的出现一般,又宛如游戏卡bug,一群人突然下线一样。
阎玉柔手里有些被汗打湿了的滑腻,从腰包里摸出了烟盒,给吴邪和黑眼镜递过去。
吴邪抖着手抽出来两根烟。他拆了一根,把里面的烟丝直接扔进嘴里咀嚼几下,又吐了出来。
黑眼镜则是摸出了打火机,点上了烟,她夹着烟递过去蹭了个火。
阎玉柔狠狠的吸了两口烟,眼睛还盯着刚才那个目标“吴邪”消失的位置。“真他妈……邪了门了。”
“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又看向身边这个吴邪,一时间没忍住,把枪插回腰侧,伸手过去捏了下吴邪的脸。
混着冰凉的汗水有些奔波粗糙的皮肤手感,捏时间久了手下的皮肤才有些发热。她转头看向旁边的黑眼镜,“这是个人。”
“你在想什么!”冷静下来的吴邪抽着烟,对阎玉柔的做法有些无语,他看向黑眼镜“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这么问?”黑眼镜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她没看出来这家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是……
她看向裂缝深处,有些像是一处通道。
没有再管那边有些僵持的两个人,她摸出来手电筒,叼着烟往裂缝深处走去。
这里并不是青铜门里,只是门前附近的一处不知道延伸向哪里去的裂缝。她沿着墙壁往下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洞穴。
她看着洞穴的墙壁上。
那些花纹掩盖下的石壁上,都是一个一个嵌入石壁的石人,这些石人浑身赤裸,表皮和这里的石头一模一样。
像婴儿一样蜷缩在一个一个洞壁的坑里,成千上万,在他们的肚子上,有一根脐带,和这里的石头相连。
几乎是同时,她也看清了那些奇怪的纹路,竟然都是算筹的数字。
这些石头人,有大有小,有些只是婴儿大小,有些是少年,有些成人了。
所有人都长着同一张脸。他们安静的躺着,身上被标记着算筹的数字。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山岩山壁上,长满了这样的石头人。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脚步声停在不远处的声音,那两个人终于停止了莫名其妙的争执,进入到了这个山洞。
然后她就看见吴邪脚步有些踉跄的穿过了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感情。
吴邪并没有走得很远,反而在前面停下了脚步,有些犹疑,他在挣扎,想要靠近,但又害怕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结果。他最后只是茫然又不知所措的看着满山洞的石头人。
“汪藏海记,顺铁链而下,见青铜巨门立于山底沉岩,内有石人万千,石胎孕育,脐带入石,无情无欲,算筹以计,累恒河沙数,不尽不绝。”
黑眼镜吸了口烟,走到阎玉柔旁边,他声音在漆黑寂静的山洞里听得格外清晰。
“小哥他妈的是个石头人?”
吴邪的声音有些喑哑,喉咙颤抖,情绪已经有一些明显的不对劲儿。
她这才明白吴邪这样子的原因。原来这些长着同一张脸满山洞墙壁上都是的石头人,长得那张脸是张起灵的脸。
黑眼镜从地上的碎石堆里随手捡起来了一块碎石头,丢给了吴邪。那是一个人手的形状,
“这些石头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回石头,这里每一堆碎石,就是一个张起灵。人碎之后,再隔十年才会再长成一个。”
“胡说!”
吴邪浑身发冷,他摸着手里人手形状的碎石块,看着地上成堆成堆的碎石堆。他认识的那个张起灵,会是其中一堆?“我是在做梦,快些醒来吧。”
黑眼镜看着他,“他只是一块石头,和这里任何一块都一样。”
“我在做梦!”吴邪看着黑眼镜,“我操!快让我醒过来!”
真实和虚幻的感觉不停的混沌,他有些反胃,脑仁生疼,只觉得眼前的两道人影一下清晰一下模糊。
“有的人赶不及回来,就会变成一座雕像,能回到这里的人,他的记忆中,他所珍惜的部分——”黑眼镜看着吴邪,冷静又冷漠。
“不要说了。”
吴邪已经掏出了枪对准黑眼镜。
阎玉柔也掏出了枪对准了吴邪。
“你不会开枪的。”黑眼镜看着吴邪,“即使你觉得你在梦里,你也不会对我开枪。”
阎玉柔的枪口稍稍移动,“嘭!”的一声,一只在吴邪身后想要袭击的口中猴掉落在吴邪的面前。
“你不会开枪,但是我会。”
阎玉柔又是两枪,吴邪身后那几只洞里唯一的口中猴都被她打了个稀巴烂。
“吴邪,你清醒一点,这不是梦。”
几只口中猴死绝了,她才把枪又插回了腰间。
吴邪放下手枪,茫然的环视着四周,眼中的世界朦朦胧胧的,这些人就像蘑菇一样,在岩石上产生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十年了,那,下一个闷油瓶呢?吴邪用手电去照那些石头人。
忽然黑眼镜人影一闪,便出现在了吴邪身后,将吴邪打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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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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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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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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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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