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吴邪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
也是吴邪体质清奇,格外邪门。
他们遇到了个苍老干瘪的尸体,吴邪追着人就过去了。
阎玉柔和黑眼镜紧跟其后。
最终来到了一处长而宽大的台阶,一路从水中延伸上来。
但是露出水面的部分有很多方石,残缺不全,有大有小,大的如卡车那么大,小的都是碎石,都是台阶上方滚落下来的建筑坍塌石料。
这些坍塌的石料堵住了台阶往上的路。
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看碎骨的数量,应该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很可能是陈皮阿四。
“年纪那么大了,还能有这么强的求生意识,在这里坚持一段时间,已经算是奇迹了。”黑眼镜啧嘴,甩了甩头上的水。
“当时我就觉得他的身体一直处在死和生之间的状态。体力完全不似一个老人。”
吴邪表情有些凝重。
远远的在微弱的红光下,他们看到陈皮阿四的尸体面对着一块堵路的巨石站立,几乎贴在巨石上。
“木子心心念念的四阿公啊,终于见到真人了。”
阎玉柔从背包里拿出了备用的冲锋衣递给吴邪,他样子过于狼狈,有些看不过去。
“真可惜,他走的另一条路。”
“我给他们留了记号。”吴邪穿上冲锋衣。
整个人暖和了不少。
“四阿公!”吴邪叫了一声。
“还记得我吗?!我是吴家的!”
面前的尸体缓缓的转了过来,极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白色眼睛的反光。然后我听到了熟悉的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它的喉咙口发了出来。
“四阿公!来,抱抱。”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后退。
“他胆子挺大的嘛。”阎玉柔用皮筋把湿哒哒的头发扎起来。
“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按理来说,四阿公应该已经死了十年了吧?这家伙腿脚还挺利索,还能从这里生活那么久。”
她绑好头发,“他这个状态,究竟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不清楚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不过这个样子,跟传说中的仙蛻有点像。”
黑眼镜也凑过去观察。
“仙蛻?”
第一次听到这种词的阎玉柔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仙蜕指的是古时候人成仙留下的尸体,往往非常苍老但是日久不腐。”黑眼镜给她科普了一下相关知识。
几个人小心的试探靠近陈皮阿四。
吴邪贴着另一边避开,来到刚才陈皮阿四面对的那块石头上,将红灯贴上岩石。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辨认这些字。
第一个字是:如。
吴邪眯起眼睛,把文字看完,五行字。
【如有后人到此处,见我遗体,取我鼻骨半分,内有乾坤,可得往往一切因果。】
“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看到这里,吴邪吸了口气。
缓缓朝黑暗中走去,来到陈皮阿四身后,他们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吴邪知道这是所谓的禁婆香。
这东西阎玉柔没遇到过,但是这味道在阎玉柔闻起来,并不是什么香味儿。
而是一股腐朽恶臭直冲脑门儿几乎把她熏晕了。
这可比黑眼镜的破靴子还要生化武器啊草!
她皱着眉头,跟着吴邪的脚步。
他们看到了瘦的皮包骨头的脸上,全是被水浸泡的皱和斑点。双眼鼓出但是没有眼珠,全是白色。
尸体的鼻骨处,有一道骇人的伤痕,划过双眼和鼻梁。
“东西应该就在伤痕下面。”
黑眼镜一语道破。
“怎么拿?”吴邪屏住呼吸,心说难道要从鼻孔中把手指插进去。那他妈的就牛逼大发了。
“笨。”黑眼镜暗搓搓的递给了他一块尖锐的石头,“来,反正你这个九门大孝子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对着他的脸使劲儿砸。”
“你怎么不去。”吴邪接过石头一脸无语,这死瞎子净出一些阴损的主意。
“你是陈皮的小辈儿,九门中人,你更合适。”黑眼镜跟他说,“而且你砍过霍老太太的头,还刨过自家祖坟,扬过你爷爷的骨灰,这业务肯定是你比较熟啊。”
啊这。
阎玉柔听的也是一脸无语。
“吴老板,没想到你是这么叛逆的一个人啊。”
自家祖坟都刨了,还扬了爷爷的骨灰。
好家伙。
阎玉柔地铁老人看手机,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吴邪只好狠狠心,手下功夫丝毫没有心慈手软,对着陈皮的脸就是扛扛一顿砸。
画面太美。
阎玉柔觉得幸亏曲木没在。
这家伙。
脸还在晃动,眼珠都砸烂了挤出两边。
他伸手过去摸。wWW.ΧìǔΜЬ.CǒΜ
一手滑腻腻湿哒哒的粘液。
他拎着线抽了出来。
那是一枚柄部有着珠子的铜钥匙。
几乎是同时,就见四阿公的尸体开始萎缩,不停地抽搐,皮肉发出恶臭。
吴邪捂住鼻子退下几步,最后关头抓住了他脖子上挂的东西,扯了下来。
“这把钥匙,我在七星鲁王宫里见过,在青眼狐狸身边的女尸嘴巴里,据说有防腐的功效,我当时拿出之后,以为是开迷宫盒子的,但钥匙后来不知所踪,没想到,会到了陈皮阿四手里。”
吴邪看着手里的两件东西。
他也没想到陈皮这个狠人竟然会把钥匙嵌入了自己的鼻腔里。
“哑巴张是陈皮的人。”
黑眼镜点出来,当初跟他一起下地的还有个张起灵。
吴邪低着头,脑中思绪万千,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三叔,闷油瓶,老九门还有陈文锦他们参加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以及他们死后,或者说他们半死不活的状态,这些秘密,最后逐步来到了青铜门这里。
“……会不会,这是长生的一种代价……过程只有在门内才能完成……”
吴邪想了很多,喃喃出声。
黑眼镜侧了侧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吴邪牵扯的太深了,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一些事情的。
有些事情,他不能说,也没法说。
也没什么必要说。
在陈皮脖子上挂的东西,是一块铁牌,上面钢印着一个地址,一个手机号码。
吴邪有些意外,上面会有这些东西。反过来,铁牌背后钢印着:如有后辈至此,见此铁牌,即见广西陈皮四,将尸首完整运至铁牌背后所印之处,可得一世之财。
是块收尸牌。
“这跟墙上的字,自相矛盾了。”
阎玉柔挑了眉毛。“这倒是像陈皮会说的话,”
“墙上,是闷油瓶的字迹。”吴邪也反应过来了,“那这枚钥匙,是闷油瓶留给我的。”
他思索半晌,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
“往往可得因果。”
吴邪脑子闪过一丝灵感,提起铜线,看着那枚钥匙,钥匙后面的墨绿色宝石,这让他想起了青铜门的颜色。
钥匙不停的转动,接着停了下来,慢慢指向了一个方向。
他再次拨动钥匙,钥匙旋转,停了下来,还是指向了那个方向。
“敢情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他明白了,这是张起灵留给他的记号。
“这哑巴是怪浪漫的。”黑眼镜酸了一句。
三个人顺着张起灵留下的记号,继续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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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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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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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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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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