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父待傅君衍离开后,紧抿着唇,阴沉不定地来到舒母的院子,用力踹开了门,把里头的人都给吓得惊恐万状,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嬷嬷与丫鬟惴惴不安地喊着老爷。
舒父皱眉,扫了一眼屋内的嬷嬷跟丫鬟,挥手厉声道:“你们都滚下去!”
一众下人:“是的老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舒母的贴身嬷嬷关上门时,抬头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主母,内心极度不安,老爷这么大动肝火,应当不是小事。
舒母是屋内唯一一位没被惊着的人。
她坐在镜子前淡定地抬眸,瞥了一眼一年见不着几回的老爷,自顾自地卸着头饰。
“老爷何事发如此大的脾气?外头不知情的地还以为妾身出去偷男人被您抓个正着呢。”
舒父脸色微变:“……简直不可理喻!”
舒母不为所动,轻笑一声:“老爷息怒,妾身只不过是举个例子而已,何必这么严肃呢。”
镜中的妇人,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如不是脸上那些许的细纹,那以为是二十出头的女子。
古代人十几岁就结婚生子,孩子二十出头,大家也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看起来都挺年轻的。
舒父似乎对舒母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他闭了闭眼睛,试图把火气压回去。
他那敏锐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舒母,沉声道:“烟儿的药是不是夫人给的?”
舒母把最后一根发钗给拔了出来,长发随即散落在背后,她扭头,看向舒父,勾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老爷是说那药啊,舒妃娘娘让妾身帮忙寻给她,妾身便给寻来了,难不成是效果不好,舒妃娘娘迁怒于妾身不可?”
舒父气得青筋暴起,呵斥道:“烟儿她是你的女儿!你非但不好好劝她,还帮着她犯错!现在她被陛下赶出宫,险些丢了性命,你你……”
舒母收敛笑意,无视对方的怒火,质问道:“老爷,舒妃娘娘真是妾身的女儿吗?”
听到对方被赶出宫时,舒母内心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意!
舒父乍然停了下来,瞳孔微沉,审视的眼神看向舒母,生硬道:“烟儿当然是夫人的女儿。”
她不可能知道的!
肯定是烟儿从小跟她不亲,所以才说的胡话。
舒母冷笑一声:“是吗?妾身怎么觉得舒妃娘娘跟妾身一点都不亲近,长得也不太相似。”
“烟儿从出生就养在夫人身边,夫人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舒母站起身,慢慢靠近舒父,脸色越来越冷,一字一句质问着:“对,妾身应该比老爷清楚,所以妾身很想问老爷,我的亲生女儿在哪!”
舒父瞳孔震惊,后退半步:“你……”
“滚!别再踏进我院子半步!给我滚出去!”
舒母忽然发疯似地怒摔身边能摔的东西,指着舒父的鼻子,让其滚出去……
舒父做贼心虚,顾不上此次来的原因,落荒而逃。
舒母望着对方的背影,眼里露出浓浓地恨意,她的手紧握住拳头,心里暗自发誓,舒林业,我一定会让你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的!
“夫人,您没事吧?”
嬷嬷见老爷走后,一刻不停留地走了进来,吩咐丫鬟们收拾残局,她扶着夫人进了内室。
舒母露出一丝苦笑:“嬷嬷放心,我没事,他们没死,我怎么舍得出事。”
“夫人,苦了您啊……”
嬷嬷背过身,擦了擦眼泪。
“嬷嬷我还有风儿,风儿懂事能干,幸亏与他不同,我这个当娘的感到十分欣慰。”
“少爷从小为人正直,如今还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现在少爷长大了,夫人何不把真相告知少爷,让少爷在陛下那告他们一本?”
舒母靠在床榻头上,沉思片刻。
良久后,才淡淡开口:“不可,舒林业丧心病狂,害人不浅,他犯下的罪,足以让舒家满门抄斩,风儿是他儿子,我不能让风儿被他所连累,陛下今日来过,不知舒林业拿什么保住了舒怜烟一命。”
嬷嬷担心道:“那夫人今日这一出,不就将自己推入了火海之中吗?”
“舒林业现在不确定我知道了多少,加上风儿的关系,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为了风儿,他也知道我敢说出去。”
舒母停顿了一下,下定决心道:“嬷嬷,我想进宫见太后娘娘一面。”
“可,老爷他还会让夫人出府吗?”xǐυmь.℃òm
舒母冷哼一声:“由不得他不让!过两日太后娘娘生辰,我这些臣妇是要进宫贺寿的。”
嬷嬷始终担心:“到时,老爷定会盯死了夫人……”
“嬷嬷不用担心,我到时自有办法避开舒林业。”
“夫人觉得太后娘娘会帮您吗?”
“太后娘娘如果知道这事,她肯定会帮我,毕竟对她也是有好处的,而且,现在后宫只有太后娘娘能对付得了她。”
嬷嬷叹了口气:“但愿吧……”
“嬷嬷,你去看看,风儿在不在府上?如果在,让他来一趟,我有事问他。”
“好的,夫人,老奴现在就去。”
嬷嬷走出内室,离开了院子。
舒母闭了闭眼,脑海里闪现那对狗男女偷情的面面。
当年她无意中闯进府中的禁地。
那地方,从她嫁入舒府的那一天起,舒家上上下下都在告诉她,这里是舒府的禁地,除了老爷,谁都不能踏入半步。
她不是个事事都好奇的女人,既然说是禁地,那就没敢靠近半步。
那时,烟儿已经有五六岁了。
有一天,烟儿养在身边的猫咪不见了,她出来帮忙找,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舒府的禁地。
当她看到从未见过的院落时,才知道自己走错了地方,本想转身离开的她,忽然听到院子里传出声音,那对话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舒郎,本宫的女儿最近过得如何?”
“娘娘放心,烟儿每日过得都很开心。”
她当时吓得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紧紧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女儿!
当时的舒府只有一个女孩,那就是舒怜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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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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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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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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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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