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温,连鱼都往深海里钻,可这些炎夏健儿丝毫不惧,一招一式铿锵有力挥汗如雨。
也有个例外,不远处的低矮灌木丛中,瘫坐着一道身影,空心草做成的吸管插进椰子中,时不时来上一口,舒服惬意。
指挥操练的军官看不下去,走到跟前一脚踹翻椰子,汁液溢进沙子里。
“干嘛啊?这多浪费。”青年把椰子捡起来,张开大嘴,将全部椰汁倾倒进去。
“朽木不可雕,真搞不懂,为什么上峰把你调进我带的队伍里。”高排长道,他驻守海螺岛将近十年,临到退役却摊上这么个二世祖,一看见这张痞笑的脸就来气。
“这得去问孙忧济,你以为老子想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瓶汽水都没得喝,什么玩意!”青年十分不屑,摆明了要对着干。
“别以为孙司令是你爹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在这里只有一个老子,就是我高某人。”高排长一声冷笑。
“二十里,跑完过来报到。”
“好。”姓孙的青年懒洋洋道。
“你好像很不服?”高庆说。
“肯定不啊。”青年翻了个白眼:“我是来当将军的,整天跑步算怎么回事。”
“将军?”高庆笑出了声,坚毅板正的脸上写满嘲讽,怕不是晒出病了。
“孙将军,先去把二十公里跑完吧。”
“好嘞,高排长。”
青年乖乖行动,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叮铃铃——
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
高庆接通,那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肯定没少给你惹事,该训就训,不碍事。”
赫然是炎夏帝国南部战区总司令兼海军首长,孙忧济。
“还好,问题不大。”从入伍那天开始,高庆就一直是孙忧济手底下的兵,后来他一步一步高升首长,也想过将其提拔。
但高庆在海螺岛驻守这么久,早已有了感情,不愿意离开,是以,哪怕他的才能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却还是个小小排长。
“把电话给那小子,有些话跟他说。”孙忧济道,他想看看,这个向来不成器的儿子,在军营里过的如何。
高庆一招手,奔跑的青年抹了一把汗,一路小跑过来。
“你爹找你。”手机一递,便径自走开,并不打算听听这对父子的谈话。
“啥事啊?”青年接过电话,不耐烦道。
“听说你在海螺岛过的不错,有吃有喝还有的睡,和在家里一般无二,怎么,度假去了?”孙忧济话里带刺,明显不满。
“没,这没家里舒服。当初说好的入伍直接做将军,一过来才知道是个大头兵,都快一年了,天天喂太阳。好手段呐孙司令,为了骗你儿子当兵,无所不用其极。”青年愤恨道,别人家坑爹,他家爹坑儿子。
“你别不乐意我跟你讲,老子当初一步一步从大头兵爬上来,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就你这性子,放进海螺岛果然没错,觉悟还是不够,得再练!”孙忧济生气了,隔着电话,青年都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的情景。
“尽说那些没用的,成年人只玩真实,今天把话挑明了放在这,没有任命状,就别怪我继续摆烂,到时候消息传到其他三大战区,甚至京都,别怪他们笑掉大牙。”对于孙忧济的说教,青年丝毫不以为意。
“你要气死老子?”孙忧济道,语气愤怒。
“再见。”青年直接挂掉电话,继续慢悠悠地跑步,再聊下去,鬼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说不定马上开着战斗机过来扇自己耳光,是真能做出来。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孙忧济怒容消失,拿起桌上的一纸调令陷入沉思,良久,微微叹了口气。
二十公里跑下来,累的青年直不起腰来,直接瘫痪在沙砾上。
高庆出现,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说道:“这就不行了?给老子起来再跑十公里,不跑完饭不用吃了。”
“你是魔鬼么?”青年一边喘气一边道。
“当年你爹怎么整的老子,现在分毫不差的还给你,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废物。”高庆笑了。
“先躺十分钟。”青年讨价还价。
“战场上敌人会等你十分钟吗?炊事班能等你十分钟吗?!”
“孙破虏!”高庆突然一声厉喝。
“有。”青年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无奈的迈开双腿,向远方跑去。
高庆看着他的背影,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从面庞稚嫩,再到风雨不侵,整个过程会很艰难,但有趣。
……
……
枕着星河入睡,漫天星辰为被,万千虫鸣奏摇篮曲。
这一晚,池陆睡的很好。
第二天,池陆起了个大早,拿起牙刷牙杯去小溪边洗漱,快完事时,透过水面,看见了一张俊美的脸。
一转身,凌希澈也手持洗漱用具,舀起一杯溪水,自顾自刷牙。m.xiumb.com
本来没什么问题。
但杯子是粉色的。
于是问题就很大。
“这家伙……不会是个变态吧?”池陆想着。
昨晚上池陆起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隔壁床位,发现这位探花大人,睡姿十分的妖娆。
没错,妖娆。
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子裹的紧紧的,一只腿压在外面,非常女生的睡姿。
再结合粉色的杯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别样的癖好。
“早啊,池陆小哥。”凌希澈嘴里还有水,声音不清道。
“早。”池陆大致听懂了,尤其是那句小哥,尤为清晰。
完了完了,原以为是个能带着脱单的好兄弟,没想到是个行事阴柔的伪娘。
一想到后面还要与之共度好几个良辰晚宵,他就头皮发麻。
回到木屋,池陆脱下衣服闻了闻,由于昨天拖行李出汗太多的缘故,上面一股难闻的味,已经不能穿了。
扔到一边,在塑料袋里扒拉着,翻来翻去,就一件短袖,狼图案的亲子装。
当时鹿鸣秋下令次日穿去上学,他并没有照做,一是因为这件衣服太过卡通化,比较幼稚。
二来艾绮烟也有一件,虽说图案不同吧,底色确实一样,撞衫就不太好了。
没想到这次出来野营,老妈趁收拾行李的机会居然偷偷塞了进来,而且还没放别的衣服,很明显是在报复之前池陆的不配合。
池陆只好穿上,没办法,总不能裸着,那样与凌希澈何异。
从这件事中,池陆悟出了一个道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千万不要交给别人,亲妈也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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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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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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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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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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