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束则是有些维持不住那优雅的表象,面色晦暗。
薛夕被吓哭道:“祖父,到底是什么事,夕儿不知啊,殿下怎么会突然如此?”
薛朝看着父亲薛束的面色,心下不安道:“父亲面色这般难看,莫非您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殿下如此大动干戈。”
忠勇公薛盛闻言,面皮抖动,震惊的站了起来,怒声道:“老大,莫不是你也有份,这……天要亡我薛家啊……”
老人身体踉跄后退,撞倒了茶桌上的茶杯,薛戊上前帮扶,被薛盛狠狠甩开。
“老三……你跟为父说实话,你有没有参与?”
薛戊面色不变:“父亲说什么,孩儿听不懂。”
薛盛怔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薛盛三子,最不出色那个才是深藏不露,好,好,如此我薛家也算有再起之日。”
敛了笑颜,薛盛平静道:“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老大你还隐瞒有何用?
太子这次西行本就是奔着查金矿而来,薛家既然已被围剿,那就说明太子手中已经掌握了罪证。
想来老二和你都脱不了干系,我薛家世代清名全毁在你们手上,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金矿?薛家开采了私矿?这可是要灭族的大罪,有些人已经惊吓的昏了过去。
薛朝震惊:“父亲,您真的挖了私矿,您图什么啊,我们家又不缺银两,家族已是顶尖士族,您还有什么不满足,要搭上我们一家。”
“是啊……图什么?本殿思来想去,薛世子大概只图一件事……”
申屠肆面色阴冷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萧祈席玉和抱着猫的颜九主仆。
众人惊心的行礼,薛束站着一动不动,申屠肆讥笑道:“怎么,薛世子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连礼节都不顾了。”
薛束笑了笑:“殿下真让人刮目相看,殿下是如何查出来的?”
“本殿最开始真的一头雾水走进了死角,下意识以为黄金只能融成金锭运出去,所以商贸往来的薛戊就是本殿重点怀疑对象。
谁知……薛戊跟本殿说商队只有白家护送,且薛合妻子正是白家之人,这让本殿转移了目光。
金子总是要运出去的,无论薛戊是不是参与者,这单独护送的白家必定是脱不了干系。”
薛束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薛戊,了然道:“所以殿下故意索要白家灵兽,目的就是为了激怒白家一探虚实。”
“不是一探虚实,本殿就是想找个借口抄了白家而已,谁知……白烁应是和薛合那边联系,两日后乖乖奉上了阿狸,这到是让本殿一时无从下手。”
薛夕惊疑道:“所以那天白淼的蛇是殿下做了手脚?”
“不是,你和白淼的争执确实给了本殿机会,那蛇……只是巧合,本殿就将错就错拿下白家。
事后本殿想明白前因后果,白家人也已交代,薛戊是真的在交易玉石。
而他们则是听薛世子之命,把金子打成金饰混进商队里,运往京城交给薛合,本殿已经带人抄了薛家所有商铺。
金饰……还真是多啊,薛世子可还有话说?”
薛束面色微变道:“人证物证俱全,薛束无话可说,殿下真的很好,可惜……你我相识太晚。”
申屠肆声线冷厉道:“所以你先相识了哪个?平王还是安王?”
萧祈和席玉闻言,瞳孔微缩。
薛盛恍然大悟:“孽障啊……你居然站队了,我薛家一门向来不介入皇权争斗,一心忠于陛下才得以绵延家族兴旺,你……你怎可如此糊涂。”
薛束终于撕下了那层优雅的面皮,面带愤恨道:“我糊涂?糊涂的不是我,而是当今陛下,我薛家一门世代忠烈。
在先皇那一代更是因为父亲,门第升到了巅峰,可陛下登基后我薛家如何?
从京城被贬出来偏居一隅,父亲手里的实权全部收回,徒留一个公爵的尴尬名头,这一切只不过因为,陛下怀疑我们薛家当年站在别的皇子身后。
哈哈,何其可笑?只是一点怀疑,父亲拼搏一生的努力尽数付诸东流。
父亲甘心……孩儿不甘心,既然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孩儿就选择明主,用从龙之功再现我薛家辉煌有何不可?”
薛盛气的哈哈大笑起来:“狂妄小儿,狂妄小儿啊,你如此不甘心当一个空有名头的世子,为何不跟为父说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和薛合联手跟了那两位,不论是谁,这条路一开始就是死路,傻孩子……当你选定他们后,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懂不懂?”
薛束怔愣当场,惊疑不定道:“父亲为何如此说?”
薛戊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子,平淡道:“长兄没听说定国大将军之事吗?”
薛束疑惑道:“自然知道,不是三月赌约输给太子解甲归田,后为两位殿下不平,出言辱没太子羞辱陛下,这才被褫夺大将军职衔?”
薛盛古怪讥笑道:“说的没错,但陛下之所以不留情面,是因为王柯站平王那边懂吗?
陛下对平王安王尤为厌恶,虽不知原因,但那封号你们以为是平安顺遂之意吗?”
薛束脸色难堪,眼含悔悟:“难道是……”
薛盛不忍看自己一向骄傲的儿子如此,快刀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平庸安份,这就是平王安王封号的寓意。
陛下挑选封号时,为父就在当场,吾儿啊,你做事怎么就不和为父商量一下呢?”
除了申屠肆之外,所有人都震惊起来,陛下到底何以对自己骨肉如此苛刻?
就连颜九都挑眉看向太子,这荛国皇帝可真是偏心啊,大儿子嗜血杀戮也要捧着养,其他孩子刻苦上进却永无出头之日,真是可悲……
薛束眸色狠戾的看着太子道:“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我薛家不能输,太子……的命一定要留下,音胥,你还不动手?”
申屠肆闻言,面色微变回身看去,一袭白衣自带清冷感的音胥,带着音家众人押着满脸恨意的音无姐弟走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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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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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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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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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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