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祁言的脸色,钱嬷嬷原本挣扎吵闹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

  她慌乱的摇着头,“主子爷,主子爷......”

  祁言伸出书让苏微微将她放开,扶起了她。

  动作温和。

  钱嬷嬷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正要说什么,被祁言阻止了。

  祁言拿过苏微微手里的吐真剂,“嬷嬷,你是自己说实话,还是我让王朝伺候你吃药?”

  他说的平淡,钱嬷嬷却如同惊雷劈到了头上。

  几乎不敢置信。

  钱嬷嬷嗓音哽咽,“主子爷,您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啊!”

  她声音尖利刺耳,“奴虽然是奴,可每日那么小心的看护着您,才把您养这么大,您现在是只听信那狐狸精的了吗?”

  祁言平静的看着她,“你养大了我,我们有恩情,可恩情跟今天的事情无关。下毒就是下毒,杀人就是杀人。”

  “你可以自己说出来,也能喝药再说。”

  钱嬷嬷脸色一下子白了,颤抖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后,她扑到祁言身上。“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奶娘!我奶大了你!”

  王朝上前将她撕撸开,“少在主子爷身上发疯!”

  钱嬷嬷尖锐的指甲往王朝脸上抓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来管我的事,我是主子爷的奶娘,我奶大了他!”

  苏微微忍不住嗤笑一声,“是是是,你奶大了他!”

  她眼神嘲讽,“怎么的,奶大了你的主子爷,就能随便杀人了?”

  她指着已经走过来的张柏吉,给了钱嬷嬷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你奶大了你主子,这是多大的功劳吗?都能让你随意杀人了?”

  “还是你给你主子爷做奶娘,宫里没给你发工钱?一时三节没给你过节费?全是你自费喂的你主子爷?”

  “不过就是做份工,你不做,有的是人做。怎么的,这都是恩情了?”m.χIùmЬ.CǒM

  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出来做工,要掏钱的老板感恩的。

  王朝听到苏微微的话,没忍住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

  跟着在旁边捧哏。

  “可不是,嬷嬷一个月月银五十两呢!这工钱绝对是给够了!”

  他解气的看着钱嬷嬷,“更别说其他衣食住行的份例了,加上主子爷的赏赐,一年怎么也有三千两。光前年,嬷嬷你老家的地就买了上千亩啊!”

  王朝早看不惯钱嬷嬷了,仗着自己给主子爷喂过奶,在东宫称王称霸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当初太子看事情不好,还想将钱嬷嬷送回老家。

  是钱嬷嬷自己舍不下东宫的荣华富贵,还想着赌一把。

  如今赌输了,自然是认赌服输。

  再者钱嬷嬷虽然跟着流放了,但是家里老小可还在老家活的好好的,享受着荣华富贵呢!

  日子过的比主子爷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钱嬷嬷被苏微微打懵逼了,正要还手,又被苏微微甩了一巴掌。

  “你主子爷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你也得给我认罪认罚!”

  她示意王朝往钱嬷嬷嘴里灌吐真剂。

  “你不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钱嬷嬷不肯喝药,死死盯着祁言。“主子爷,你就这么看着吗?这女人狠毒啊!”

  祁言闭上了眼睛,几秒后,睁了开来。

  “既然嬷嬷不说,王朝,动手。”

  钱嬷嬷如遭晴天霹雳,几乎不敢相信,许久后,她用极大的力气甩开了王朝的手。

  声音嘶哑,看着周遭的人。

  “是,是我干的!”

  她血红的眼睛盯着苏微微,“你命大,我没弄死了你!但是你记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微微翻了个白眼,“神神鬼鬼的,跟我有关系吗?”

  她看向张柏吉,“人招了,是她干的,你是苦主,你说怎么办?”

  张柏吉披着斗篷,虽然他身体已经复原了七七八八,但是脸色仍旧显得苍白。

  他拄着长刀,看向钱嬷嬷。

  “军中规矩,肆意毒害他人的,杖八十!”

  对这个结果,钱嬷嬷不能接受,杖八十,她还能活得下来吗?

  可是再怎么苦求,祁言都只是看着。

  等到八十杖完,祁言跟张柏吉商量了一下。

  “虽然是她罪有应得,但如今人已经快不行了,跟着上路也未必能活下来,就让她消档,留在这里吧!”

  张柏吉看了地上吐血的钱嬷嬷一眼,“行。”

  八十杖完,他心里也有数,这人差不多了,带上也是累赘。

  苏微微本来只是替张柏吉出头,顺带拐一个白无常。

  现在苦主都说行了,她也无所谓,自行跟白无常谈条件去了。

  之前白无常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找出凶手,最后还是她出了力,条件怎么都得打点折。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祁言让王朝带上钱嬷嬷,交到了外面等候的地一手里。

  地一看到满身是血的钱嬷嬷,脸色大变。

  “娘,娘......”

  他惊慌的看向祁言,“主子爷,这是怎么了?我娘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钱嬷嬷带血的手指死死地拉住了。

  钱嬷嬷怨毒的看着祁言,说的断断续续。“主子爷真的是长大了,不需要老奴了......老奴不过是下了点毒,您都能狠心看老奴受杖.......”

  祁言低下头,看着满脸怨毒的钱嬷嬷。

  “嬷嬷,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今日你能私自给太子妃下毒,那明日呢?”

  钱嬷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吐出一口血来,凄厉道:“她?她?她可是我们的仇人啊!主子爷,你是被蒙蔽了,我给仇人下毒,我......”

  祁言打断了她的话,“仇人?她下手毒害我了?还是出手危害了东宫?她没有,她只是出生于苏家,这不是她的罪。”

  “还是嬷嬷忘记了,我也是出身于苏家,至今都是苏家的外甥?”

  他这割舍不掉的血缘虽然让他厌恶,仇恨,但不是苏微微的错。

  “何况......”祁言看向钱嬷嬷,“这是第二次了,嬷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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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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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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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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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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