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正在和刘徽商讨南萧的政务,纸条就递了进来。
两人看到内容后眸色一变,周生辰也顾不上刘徽,快步就要回王府。
不想来送信的墨涵就站在门外等着,“殿下,王妃有话让属下传达。”墨涵站的远远的恭敬的说。
被阻拦的周生辰面色阴沉:“说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让开!”
即便墨涵不说,他也能猜到时宜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发生这样糟糕的事情,他不光是北陈的小南辰王,还是时宜的夫君,这种时候他理应和她站在一处,共进退。
“王妃说了,殿下心中若有她的一席之地,就请留步,哪里都不要去,否则....后果殿下承担不起。”
墨涵的说与周生辰想到的差不多,“她...本王身为小南辰王,如何能在这种时候委身在院中避难。”
“属下已将话带到,要如何做殿下自行定夺,不过还是要请殿下三思而后行。”墨涵没有给周生辰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周生辰站在屋内看着墨涵施展轻功,跳墙离开。
气的他攥紧了双手,不用想这也是自己那好王妃教墨涵的,否则墨涵怎么敢打断自己的话,还自行离开。
即便是和离也得他点头才行,今天他还非要去看看,大不了等事情过去后再慢慢哄。
周生辰几乎没有犹豫就赶去了府衙。
时宜正在府衙外抓药,偶尔抬头看看在人群中忙碌的默羽,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类似的病人甄别出来,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最头疼的是,这种事情不能宣扬,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时宜知道将周生辰父女两安排好后,心中踏实了不少,她现在抓的药,是要煮出来交给杨邵在各地喷洒预防的。
具体治疗的药材并不齐全,缺少了几味药材,时宜已经派人去药店中采买了。
希望这次能将病毒扼杀在摇篮中,专注眼下的时宜并没有察觉,周生辰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我来帮你。”周生辰接过时宜手上的东西。
时宜微微一愣,猛然抬头,一瞬间想到什么,飞一般后退,与周生辰拉开距离。
她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病患的,天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传染上。
“周生辰,谁让你来这里的!”时宜退后几步,皱着眉头责备的口气说,“不是让墨涵说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十一!”周生辰上前一步,“你知道的,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留你一个人,今日之事换做是你,你也会做与我一样的决定。”
“我不会!”时宜坚定的说,“我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我会待在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将你的话当做耳边风。”m.χIùmЬ.CǒM
“这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落在你身上,所以你才能说的这样轻松。”周生辰笑着说。
时宜讥笑,歇斯底里的喊着:“周生辰,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孩子们该怎么办!”
“你想没想过,远在西洲的慕时、让尘,近在身后的辞盈,你让他们怎么办!”
周生辰身形一怔,是啊,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也就这样了,但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啊!
“我相信我的小十一,我相信小十一得到了李老的真传。”周生辰上前牵着时宜的手,“我们都不会有事,就算真的有意外,来之前我留了书信给萧宴。”
“我相信他会照顾好三个孩子的。”
时宜皱着眉头,强忍眼中的泪水,周生辰心疼的将人搂入怀中。
“小十一不怕,我在,只要你回头,就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时宜点点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气死我了。”
“不气不气,等回去了任凭王妃责罚,绝无怨言。”
周生辰抚了抚时宜的后背,“其实,换个角度看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两个臭小子自小就用你我操心,但盈盈不一样,她自出生后,除了睡觉每日不是跟着你就是跟着我。”
“这次借着这个病,让她独立独立,毕竟...她也有长大的一天。”
时宜在周生辰胸口蹭干了脸上的泪水,随即无奈的时候:“难道你不是因为你闺女总是坏你好事才这样说的吗?”
“当然没有。”周生辰可怜巴巴的时候,“小十一,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周辞盈:果然,不想要我就直说,命苦摊上这么个爹。周慕时:多看看大哥,你就不觉得苦了。】
“这次完全是凑巧了,江南这次受灾的老百姓不少,连日的暴雨、小雨,大多房屋都变成了危房,无家可归的人也越来越多。”
时宜将话题岔开:“眼下粥棚是最密集的聚集点,我有些担心。”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周生辰再次抚了抚时宜的背,轻声的说。
“我也希望不会有事。”时宜闷闷的说。
时宜内心祈求,让这件事情赶紧回去,让江南的百姓与西州百姓一样,过上稳定平安的日子。
默羽和杨邵两人废寝忘食,细细的盘问着每一个人,去过那里、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渐渐地帐篷内的病患察觉了不对劲,默羽也觉得没必要在隐瞒,将病情告知。
那个病人显示呆愣了一会,随后便开始痛苦,哀求默羽能够救他一命。
默羽明确的告诉他自己能够治好他,并让他说出这几日都去过那里、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详细。
那人不断的跪在地上哀求,在他的认知中得了天花就一定会死,能活下来的几率等于没有。
自己都要死了,他那里还想得到别人呢,哪怕是默羽说了好多次,他都不相信。
或许是因为默羽年龄小又是女子,所以他并不信默羽说的话。
“在我看来你信不信我不重要,我又信心能将你治好就行。”默羽开始有些不耐烦,“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这些天都去过那里,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那人开始还揣着,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的自私心态开始胡编乱造,他八成想着,反正自己也要死了,能拉几个垫背的总是不亏。
气的默羽想打人,转念一想邪魅的笑了一下,“这位朋友,你知道小南辰王会如何处置,意图捣乱的人吗?”
那人微微一愣,但又想到反正染了天花就要死,管他什么小南辰王呢...
反正都要死了,还怕什么!
“八成会被处死吧,都是死罪,我哪里敢瞎说。”
“那你最好记清楚你自己说过什么,等我把你治好了,亲自送去小南辰王面前!”默羽咬牙切齿的说,“忘了告诉你了,有名的医师李老是我师祖,我是他教的。”
那人微微一愣,李老啊!李渊啊!满北陈谁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位在响当当的人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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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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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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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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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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