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郑重的说:“师父、师娘,这位便是徒儿心上之人。”
如此郑重的语气倒让予羡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奴婢予羡,见过殿下,见过王妃。”予羡恭敬的说。
“起来吧。”周生辰说,“左右也是王府中人,不必如此。”
时宜拉了拉周生辰的衣袖,“当如凤俏与我说要给你相看,却不知你这小丫头早就定了主意。”
“奴婢...”
周生辰摆摆手,“此前你伺候两位王妃有功,如今你与谢云一同立功也该赏。”
“奴婢不敢。”予羡跪下说。
谢云闻言,心中隐隐不安,他并不知道周生辰这样说是好还是...
好在周生辰并未说多说什么,“那便免了吧,你在王府的卖身契,本王已经交给谢云了。”
“奴婢多谢殿下。”
予羡知道她既然决定了要和谢云共度一生,有些事便不得不做,她不想让有心之人拿着她的过去,去为难笑话谢云。
寒暄两句后,谢云便带着予羡回了自己的住处。
晚膳后时宜拉着周生辰衣袖问:“陛下当年说来年春天要去巡视江南?”
周生辰点点头,“那可说了何时启程?何时回来?”
以前周生辰出征的时候,两人总是要分开许久,纵使心中不舍,但时宜从未说过什么。
她知道,这是周生辰作为小南辰王,作为北陈战神应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不过...”周生辰牵起时宜的手说,“你和我还有盈盈,我们一起。”
“真的?陛下会允许吗??”时宜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江南哎,很远很远的地方。
时宜总看画本子里写江南都是小桥流水,景色宜人,精致且有趣。
“陛下特许的。”周生辰揉了揉时宜的发,“说是过了二月初二再出发,这次出行并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一直到江南。”
“可是...陛下走了朝堂之上如何?”时宜有些疑惑。m.χIùmЬ.CǒM
眼下朝堂中最有资历的几位老人,均已告老还乡,若刘徽也走了...
“做了娘亲后竟这样爱操心。”周生辰说,“你就放心的和莹莹开开心心的游玩,中州有漼昱坐镇,能出什么乱子。”
“嗯,听你的。”
对于自己不用留在王府掰着指头等周生辰,时宜可谓是开心的很。
这比听到周生辰要带自己出去游玩还要开心,她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自己都能陪在周生辰身边,寸步不离。
除夕夜,南辰王府正在准备夜宴,忙忙碌碌的,时宜也有好多事情。
比如准备年礼,过年这段时间需要宴请的贵人、女眷等等。
总之所有人都在忙,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
唯独谢崇,他整体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不知是吃错了东西还是因为什么,半边身子都不能动,说话也不不利索,身体很差。
但这件事情只有谢云、予羡最清楚,其他人并不清楚。
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查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请来的医馆看过都说是年纪大了又吃错了东西,但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到底是吃了什么。
谢崇本身的身体状态就不是很好,之前也是大病过一场,那一次也是将谢崇内里掏空了。
如今负责谢崇的医师,也是下了猛药为谢崇续命,心想着怎么也得撑过过年这段时间。
奈何谢崇的身子实在是太虚了,眼下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可是,今天是...除夕夜。
医师咬咬牙,又开了一张方子,方子猛自然对人体的损伤会更大。
加之谢崇如今并非昏迷不醒,他是有感知的,只是半边身子不能动,这几月中,他也是备受煎熬,整个人骨瘦如柴。
苍老的...就算是谢云站在面前,也很难第一眼就认出来,一开始谢崇心中还保佑一些希望,而后渐渐被病痛带来的恐惧所席卷。
恐惧之后,他开始后悔,经常想着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拖到现在才认回谢云。
如今...什么也不想了,没心思想了。
身上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那里都是钻心的疼,偏偏整个人都不能动,每日都在和病痛做斗争,光是这样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现在的谢崇只盼着,赶紧死了算了,这样才能从病痛的折磨中解脱出来,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太疼了。
可偏偏医师又给了一剂猛药,药一入腹,谢崇便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的他想拿脑袋撞墙,却因为身子不能动,整个人承受着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整个人就像是要燃起来了一样,疼的他额间直冒汗,嘴里不断的哼哼着,谢云在一边急的直冒汗。
这一刻,谢云还是质疑自己做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他是不是不该让谢崇这样痛苦的活着?
他是不是应该在一早就放弃,给谢崇一个痛快?
谢崇在床上煎熬着,不光是额间冒出了冷汗,浑身上下都冒起了冷汗,整个人像刚从池塘爬出来一样。
“爹,儿子错了,儿子后悔了。”谢云跪倒在谢崇床边。
谢云不想再让谢崇如此煎熬,身前伺候的人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谢崇的汗,不断的让谢崇再坚持一下,就再坚持一下。
蚀骨的疼,让谢崇忍不住打哆嗦,他能感受到他时日无多了。
弥留至今,他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在身边陪着,倒也不算是孤单一人。
这一刻谢崇想起了很多人,已故的先帝、当今陛下、周生辰还有谢云和发妻。
谢崇想着、念着,可又能如何,一切都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
谢崇忍着剧痛又煎熬了两日,一直到初二这天,他实在熬不下去了。
靠在谢云怀中,头一歪断气了。
身边伺候的人连忙跪下,眸底闪着泪光。
“军师...去了。”
谢崇去了的消息,迅速传入南辰王府,周生辰呆愣了片刻,命人将军师厚葬,很隆重。
除了谢云和周生辰,其他人的肃穆不过是做做样子。
毕竟大家都知道,与其让谢崇多活一天多受一天的罪,不如人让人早早去了,省的活受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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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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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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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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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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