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应是后转向时宜,“既然星官已然应允,我便会助你一臂之力,你且随我来吧!”玉衡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问道,“星官这是何意?”
“不过是成全此女的一片痴心罢了,周生辰现在何处?”玉衡回,“人就在枉死城中,不知星官有何吩咐。”
星官若有所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你先将人带来,我有话要问。”
“是!”
转眼间,玉衡带着周生辰现身大殿内,“见过星官,不知大人唤我何事?”
“周生辰,当初你自请十世不入轮回,为徒弟赎罪,为北辰祈福,眼下本官这里倒是有个机会,你要是不要?”
周生辰疑惑,“星官此话何意?”
“当初你自愿受折磨蹉跎,可眼下却有人愿代你受过,只为给你求得一丝生机,本官应了此人所求,你且去顺应天意吧!”
“星官可否告知是何人所求?”星官将摊开的命簿合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玉衡你且带他去吧!”
周生辰明白,无论在他怎么问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跟着玉衡离开了星官殿,两人与阑干擦肩而过,阑干有些不懂,便开口问道:
“星官,这...逆天改命,只怕是有些不合规矩,若是天后问起,只怕是...”
星官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的笔洋洋洒洒的写着什么,片刻后才开口:
“规矩?什么规矩,在这星官殿内本官就是规矩,怎么,现在轮到你当家做主了,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你坐啊?!”
一番呵斥阑干的头埋的更低了,“此药凶险,若非心志坚定,毫无执念之人,服下此药后,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是,漼式女已入天机台,若无旁的事情,下官就先回去了。”
星官摆摆手,重新执笔书写着什么。
“在下即将您送入轮回!”玉衡说:
“有劳!”周生辰礼貌回道。
进入天机台后,周生辰眼前浮现出生前的一幕幕:
七十万南辰王军被扣上叛军之名,萧宴以身份相挟应回自己的尸身
时宜被刘子行软禁在太子宫中,得知自己身死后,再度失语,失声痛哭。
侧封之日,她一袭红衣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风雪中告别平秦王一行人。
独自登上他守护了一生的城楼,一跃而下....
看着眼前闪现的一幕幕,他心如刀绞,凄厉悲怆,久久未能消散。
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也是最柔软的一处,放着一个人她,不属于他的时宜;
是哪个表明心有所属的时宜;
是哪个借着酒意伏在他腰间痛苦的时宜;
是哪个小心翼翼勾勒他面容的时宜;
是闯进他起居室,告诉他:“成婚那日,师傅就不要来了。”的时宜;
是一袭红衣,自城墙一跃而下来嫁他的时宜;
他从未诉说过,她也从未听过;
他曾天真的以为,他的这一份隐忍克制,能够换她一生平安顺遂;
可惜,事与愿违!xiumb.com
倘若没有隐忍克制,结果会不会如他所愿呢?!
西周军营内,将士井然有序的训练着,而此时主营大帐内,谢崇急的一脑门汗,在账内来回独步。
“这都三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醒,军医呢?叫军医来看看!”
许是账内太过喧闹,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熟悉的陈列,我回来了?
谢崇两步上前,“哎哟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急死老臣了。”
看着熟悉的面容,周生辰心中五味杂陈,耳边响起前世谢崇临别遗言:
【我谢崇承蒙先帝赏识,一生都恪守忠义之道,唯独殿下有愧!】
面对谢崇,他心中有愧,暗中自责,若在回当日,他必不会将他一人留在中州。
“发生了何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谢崇皱紧眉头问,“殿下不记得法身了何事?”
伴随着周生辰的摇头,谢崇缓缓道来:
“具体臣也不知,只知自殿下收到来自中州的信笺后,便传话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老臣见殿下在帐中闷了半日,担心殿下安危便贸然闯了进来,一件来就看到殿下倚着书案,怎么也唤不醒,若此时殿下还苏醒,老臣就要将军医唤来了。”
周生辰在脑海中搜寻着上一世这个时间的回忆,游离的目光最终落在静静躺在书案旁的白色卷轴上。
先帝驾崩!
四个字赫然出现在周生辰脑海中,一阵犹如刀绞般的心痛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万分的沉痛,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定了定神后,走出大帐:
“先帝,驾崩了!”众将士听闻皆是一愣,见周生辰跪地行礼。
赶忙向着中州的方向重重一拜!
“来人,去取孝条与麻衣来!”
大帐内,周生辰换上麻衣,额间系着孝条,谢崇一脸担忧,试探着问。
“殿下执意要回?”
“殿下是立过誓的,此生驻守边关,不入中州!”
言语间的担忧不难听出,但他自由皇兄抚养长大,如今皇兄驾崩,他怎么能不去。
“皇兄将我抚养长大,如今他走了,我必然要回中州相送。”
谢崇蹙眉耐心劝说着:“若是平日里老臣也不会如此相劝,眼下中州先帝驾崩,新帝即为正是内乱之时。”
“若殿下此时入中州备受非议不说,也是给人了人家构陷谋逆的机会啊,殿下!自殿下幼年时老臣便跟随左右,那一次不是为了殿下好啊,殿下就听老臣一回吧!”
听着谢崇的话,他心中骤然一紧,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乱撞,顾做平静的呼气。
“此时本王自有分寸,军师不必担忧,只是...”
“只是边关百姓与王府中数千家臣,以及营中数十万将领,都需托付于军师。”
说着将怀中的令牌取出,果断塞入谢崇手中。
“军师不必推辞,亦不必担忧,本王定会平安归来!”
话音未落,穿戴整齐的周生辰已然出了大帐。
见周生辰缓步而来,宏晓与周天行提步上前,“师父,神兵营已备妥,随时可以启程!”
“神兵营留守西周,你点三千骑兵,随本王去中州。”周生辰对着宏晓誉吩咐道。
一句话令两人心中一慌,宏晓誉先开口,“我们可是回中州,不是去西周。”
众将领跪地恳求,“请师父三思!”
周生辰有些无奈的看着众人:
“我不过是去见先帝一面,又不是去夺江山,三千骑兵足矣。”
看着眼前的一众将领,若他有心夺取江山,易如反掌,何须如此惊慌,正想说什么。
谢崇从大帐中走了出来,“殿下说的不错,三千骑兵足矣!”
“老臣随殿下去,殿下,打从追随你那天起,老臣就许下誓言,殿下生,臣则生,殿下若是..臣绝不苟活!要去,一起去!”
说着将令牌放回周生辰手中,他握了握手中的令牌,思绪片刻后,还是将令牌给了谢崇。
“军师于本王而言,如师如父,所以本王断然不会再让军师涉险!”
转身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人知道此时周生辰心中有多么不安!
“启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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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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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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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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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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