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温良慌了神。

  “温良,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怀严厉的目光定在温良脸上。

  “照实说。”

  温良无措的吞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努力扬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大伯,我真的没有说过这种话。”

  温怀没说话,沉默着看着他。

  温良打心底里对这位向来严肃,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大伯恐惧。

  “真的没有,姑姑。”温良赶紧看向温柔。

  他这位姑姑心软,只要她肯相信,这件事总能过去。

  “温良哥哥,你怎么撒谎呀?”顾玄月蹙着秀气的眉头,满眼不赞同。

  “你这样是不对的。”

  小女孩认真的童音,对于此时的温良而言就是凌迟。

  “你闭嘴!”温良控制不住冲着顾玄月大吼。

  顾玄月吓得瑟缩一下,窝进母亲怀中,她茫然的眼眸中满是恐惧。

  “坏蛋!不许吼我妹妹!”顾玄州绷着脸双手张开护在妹妹身前。

  吼完的温良目光陡然清醒,“月,月月,三表哥不是故意的,哥哥给你道歉。”

  温良说完,讨好的冲着顾玄月笑。

  顾玄月泪光闪闪,转身抱住母亲的脖子。

  “呵呵,怪不得你会主动帮我们端粥,怪不得你总是半夜出去。”温柔彻底对这个侄子失望,她紧紧的攥着拳头。

  “怎,怎么会呢!姑姑,姑姑。”温良焦急的舔舔干裂的嘴唇:“您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这种事的。”

  温恒看不下去了,抡起拳头就给了温良一拳。

  “狗杂种,自己的姑姑都敢下手!”

  温明也气不过,上来拦着温良给了他一拳。“狗娘养的,你就这么想出头吗?”

  兄弟俩你一拳我一拳的,把温良打的满头是血。

  郝氏看到这,忙上前阻止。

  “住手,凭什么打我儿子!!就算我儿子真的干了这事儿又能怎样?”郝巧将温良拉到身后,梗着脖子:“有些话我一直都没好意思说,今天我就好好跟你们掰扯掰扯。”

  见母亲要坏事,温良忍着痛意,扯她袖口。

  郝巧将他的手挣脱:“你们就,若不是温柔一家,我们至于现在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吗?老娘何时受过这种罪!”

  她说着伸手揪起自己破旧的衣衫。

  “依我看,温柔一家就是灾星!若是他们死了,陛下很有可能大发慈悲放过我们的。”

  郝巧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回京。

  这种穷困潦倒,肮脏饥饿的日子,她一天都不想受!

  “住口!”温老爷子由夫人扶着站起身,他气的身子发抖。

  “爹,事到如今您还想替温柔说话。”

  郝巧显然还没有认清现在是什么情况,“自我嫁到你们温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就纳闷了,那些难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省吃俭用给他们银子,还有那些贱民,你们还未他们开什么义诊馆,对了,还有那些穷孙书生,又是给银子,又是给住处。”

  郝巧冷笑一声:“啧啧,可惜喽,流放的时候,我可没见谁敢出来送你们。”

  她嘲讽的目光瞥向两位老人家。

  若是搁在温家鼎盛时期,这两个老家伙,她还能装模作样的伺候伺候,给个笑脸。

  现在?做梦去吧!

  “放肆!”温柔呵斥出声:“郝巧,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两位老人家被这儿媳妇气的发抖。

  “言行举止?”郝巧抱着胳膊嘲讽的笑出声:“温柔,你现在都泥菩萨过江了,还装大家闺秀呢?”

  “坏人,不许说我母亲!”顾玄州大喊。琇書蛧

  “冲着长辈大喊,没家教的东西!”郝巧呸的一声,吐沫星子喷了出来。

  原本缩在母亲怀中的顾玄月冷了眼眸。

  “郝巧,你莫要得寸进尺。”温柔寒了脸。

  “够了。”温老爷子冷声道:“老三。”

  被喊到的温齐尴尬的笑笑。

  “你媳妇这么讲,你就没有一句要说的?”温老爷子看他。

  “我...”温老三挠挠头:“夫人说的也没错啊...”他垂下头不敢去看二老失望的目光。

  “要不是小妹非得嫁给顾家小子,咱们现在说不定还在京城老宅里呢,哪至于在这受罪呀。”

  “住口。”温顺头一次给弟弟冷脸。

  “实话还不让讲呀?”郝巧掐着腰大喊。

  瞧她这副泼妇不讲理的模样,温家人很是失望。

  “爹,你以为就我们这么想吗?”郝巧摇摇头,她笑着指指外间那些人:“您去问问,这些人里,有多少不乐意,不情愿的。”

  “我家巧儿说的也没错啊。”受到连累的郝家人忍不住开口。

  “我们才是最无辜的,他温柔一家做的孽,凭什么连累我们啊。”

  “你们当初可是没少借顾将军的名头威风招摇的时候,白眼狼!”

  人群中有旁系人讥讽出声。

  “你,话不是这么说的。”郝母一噎。

  想到现如今顾家,温家大势已去,她又有了底气。

  “你们口中的顾将军,现在可是逃犯。”

  “住口。”温柔目光含冰:“他是英雄,不是逃犯。”

  官差见流放的罪民全部集结在一起,怕惹出乱子赶紧上前驱赶。

  “都回去!”官差们扬起鞭子大喊:“若是不想回,就去雨里站着!”

  十几个官差扬起鞭子。

  众人忙不迭的往旁边走,生怕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隔壁空着,老三,你们一家去隔壁吧。”温老爷子失望的摆摆手,他现在不想见到他们。

  “走就走,真当你们还是香饽饽?”郝巧怼道。

  “要走快走,少说废话!”温顺的妻子吴芝回怼她。

  “你若再不走,我可不介意送你一程。”吴芝说着就要挽衣袖。

  “泼,泼妇!”郝巧怕她真动手,当即抓了温老三就走。

  温老三瞧了眼父亲母亲,垂着头跟在郝巧身后走了。

  温老夫人无奈的掩住脸,她现在有些后悔那日过继温齐的决定。

  如今已经力魄脸皮,温良没办法,只能先跟着母亲离开。

  这下温柔对他起了疑心,以后只怕是不好再下手。

  郝巧迈步要走出屋子的瞬间,一颗石子打在她的膝盖处。

  顾玄月转头看来一眼,发现动手的竟然是那位二舅母。

  她没有声张,窝在母亲怀里看这郝氏。

  剧烈的疼痛引得郝氏向前一扑,她手忙脚乱的顾不得别的,只能先抓住身边人。

  温老三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郝巧扑腾两下,抓住了正走神的温良。

  温良一个趔趄,跟着母亲扑出去,屋檐下因为官差们的走来走去,早已经堆积烂泥。

  他们顺着烂泥,一路滑出去,速度极快。

  “救命,救命啊。”郝巧惊慌的大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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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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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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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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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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