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玉米杆,见妹妹陈果果就要去锅灶前烧火,陈阳果断叫住了她道:“果果,你去读书,我来烧火。”
“哥,我都放假了,看书不急这一会儿,我帮爹烧火做饭嘛。”陈果果带着点撒娇的口吻道。
陈阳故作严厉道:“放假了也不能懈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快去吧,我和爹商量点事。”
“哦。”陈果果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起身,离开了厨房。
陈阳来到锅灶口前,一屁股坐到一个低矮的木凳上,一边准备点火,一边向正在灶台那边忙碌的老爹问道:“爹,我记得村里是不是有艘小舢板船来着?”
记忆中,老爹陈天生年轻时就曾是村里有名的捕鱼好手,家里也有一艘两三米长的舢板船。
不过,那艘船好像早就归公,现在属于村集体了。
算算时间,距离这场冬季暴雨引发的山洪到来,只有不到三天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打造一艘舢板船显然是来不及,目前老陈家也没有这个财力。
所以,只能把主意放在村里的那条船上。
而自己老爹和村支书陈援朝,曾一起当过兵,关系不错。
陈阳想用那条船,老爹这层关系很重要。
陈天生拿起木质水瓢,一边往被陈阳烧的冒烟的锅内加水,一边答道:“是有条小破船,你问这个干啥?”
陈阳道:“我想借用几天,爹你能不能帮我和援朝叔说一声?”
“那条船年龄比你还大,你借它干啥用?”
陈天生闻言一脸费解的看着锅灶前的儿子。
“我闲着也是闲着,想用船去小沱河里抓点鱼,改善下生活。”
陈阳随便编了个借口。
陈天生皱眉道:“这寒冬腊月的,连张渔网都没有,你上哪逮鱼去?”
“况且,那条破船四处漏水,早就处于半报废状态了,就算借给你,你也没法用呀。”
说完,陈天生又忍不住数落叮嘱道:“你要是有这闲心,就想法子去趟老秦家,把沐雪丫头给追回来。
这临近过年,别人家都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你看咱们家算啥咋回事?”
陈阳苦笑道:“爹,我倒是想去,可我也不能空着手去吧?哪怕抓两条鱼去也好呀!”
这个年代,渔产养殖还远未普及,哪怕是后世非常普遍的鲤鱼,鲫鱼等寻常鱼类,也没能走上寻常百姓家。
在皖北农村,能吃上鱼的,绝对都是干部家庭。
因此,要真能带两条鱼去走亲戚,那绝对有面儿。
想到这,陈天生遂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明天就去援朝家给你问问。”
陈阳道:“爹,事不宜迟,别明天了,一会吃完饭,我跟您一块去,早点把船借到,我也能早点抓鱼,给沐雪她们家送去。”
陈天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骂一声道:“混小子,现在知道着急了,早知这样,干啥还闹腾着要和沐雪离婚?”
陈阳脸色一僵,低了低头道:“爹,是我不对,让您跟着操心受累了。”
陈天生把高粱杆做成的锅盖,平移盖到铁锅上,老怀欣慰的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小子知错能改,当爹的我看着也高兴!
明天我再去你姑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再借点钱,说啥也要帮你把沐雪丫头重新娶回来。”
陈阳道:“爹,钱我自己会想办法赚,你就别去麻烦小姑和姑父了,他们也不容易。
更何况,咱还欠着人家钱呢。”
“这事你别管,爹心里有数。”
见老爹态度坚决,陈阳不再多说,专心烧起火来。
身怀领先这个时代,足足四十年的先进知识,赚钱发家对陈阳来说并非难事。
等搞到第一笔启动资金,他就能让钱生钱,到时候就能帮老爹把债都还了。
由于家里实在太穷,晚饭就是一顿清水面条。
面是老爹陈天生手擀出来的,随着锅被烧开,陈天生熟练的将面条散进沸腾的锅中,然后又撒上了些许粗盐疙瘩完活。
纵然是如此清汤寡水的一餐,陈阳却吃的非常满足。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人生,还能再度吃上老爹亲手做的手擀面。
看着老爹、小妹两位至亲都在身边,这种幸福感是后世的任何山珍海味,都买不来的。
饭后,小妹在家洗碗刷锅,穷人孩子早当家,小妹虽未成年,但啥活都会干。
陈阳则跟着老爹,趁着夜色往村支书陈援朝家走去。
陈援朝家与陈阳家相距不远,只跟着三四户人家,父子俩很快便来到了门口。
作为村支书,陈援朝家的院子比陈阳家好不少,由一人多高的土墙加一座简易木门构成。
陈阳和老爹刚到门口,恰好遇到陈援朝披着大衣出来。
只见陈援朝左手拎着一副破旧铜锣,右手拿着一副长约二十公分的老烟枪。
见此情况,陈阳明白,陈援朝大概是要出去打更去了。
这个年代,一到冬天,天寒地冻,老百姓入睡后,很少有愿意再出来的,甚至连小解都会在屋内解决。
这就给了很多小偷小摸的不法分子可乘之机,经常趁冬季行窃。
农村常有丢失锅碗瓢盆,鸡鸭鹅事情发生,除此之外,天干物燥也容易发生火灾。ωωω.χΙυΜЬ.Cǒm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提高农村的治安水平,更夫也叫打更人这种职业应运而生。
只不过,一般村里的打更人,都会由本村的老光棍,或者略有残疾的困难户担任。
村集体会在年底分红的时候,适当给予这类人一些报酬,也算是照顾困难户了。
陈家村也差不多,因此在看到陈援朝拎锣出门时,陈天生忍不住问道:“援朝,你这是要干啥去?”
陈援朝也明显一怔:“我当是谁,天生哥,我出去打更去。”
陈天生问道:“打更不是一直都让二狗子负责的吗?”
“二狗子病了,我替他几天。”陈援朝说着看见了跟在老爹身后的陈阳,诧异问道:“陈阳也来了,你们爷俩有啥事吗?”
“哦。”陈天生点了点头,道:“陈阳想借村里那条船用几天,让我来找你说说。”
陈阳也连忙笑着点头打招呼:“叔,我用几天行吗?”
“借船?”陈援朝有些意外看向陈阳:“你用它干啥?”
陈天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帮陈阳解释道:“这小子前两天不是和沐雪丫头离婚了嘛,现在又后悔了。
想把沐雪丫头给重新追回来,这也不能空着去。
所以就想着,借船用,看看能不能打两条鱼带过去,也好说话不是。”
“哦,这事儿啊,那我这个当叔的肯定支持。”陈援朝闻言当即点头同意道:“不过,那条船早都坏了,好几处漏水,能用吗?”
“漏水不怕,我能修好它!”陈阳当即表态。
“那就行。”陈援朝点了点头。
陈天生道:“陈阳,回头你要是真抓到鱼,别忘记给你援朝叔送两条过来。”
“爹,这还用说嘛。”陈阳点头道:“肯定把最大的给我叔送来。”
陈援朝听的开心,笑着摆手道:“哎,不用不用,你要真能抓到鱼,就赶紧送老秦家去。
你那个媳妇,论模样和性格脾气,在咱这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可别真弄丢了。
只要你们小两口能重归于好,你爹省心,我这个当叔的也替他高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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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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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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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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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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