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就没动手。
从风沙沟离去时,三哥离若扬还为此纳闷:“妹妹怎么不杀了齐路难?”
“你没听见他们说,那齐路难是丰云国的人?”
离若轻坐在马车上,徐徐笑,“既然背后是慕承落搞鬼,那我留着齐路难,不正好给对方通个口信儿。
至少让慕承落知道我离若轻不是好惹的!
再说了,那齐路难厨艺真不错,所做饭菜跟我们离央国的厨子不是一个口味。”
“还真是,我也欣赏这齐路难的手艺。”离若扬附和地竖起大拇指,“妹妹,既然你欣赏人家的厨艺,怎么刚刚人家主动留下,你却不答应呢?”
“人性复杂,做任何事都要谨慎。”离若轻眸光精明,笑着回答,“再说了,齐路难是丰云国的人,他跟慕承落沆瀣一气,竟然要为我做饭。不觉得是有利可图?”
离若扬抱着剑靠在马车上:“妹妹说得是。”
身后马车上,离老和三位夫人聊得正嗨。
“我今天穿这衣服进去,浑身不得劲儿。”
“是啊,老爷,从没见过你这样。刚吃顿饭,还怕衣服沾上了油渍。”三娘祁氏笑哈哈,“衣服衣服,不就是用来穿的么。”
“那怎么行,这么好的衣服,要是沾上油渍,不就毁了么?”离老心里有数,这衣服,估计一辈子就只能穿这么一两次。
也得亏陛下没看见,不然真要被气死。
二娘温氏平和地劝:“老爷,若轻找人做的衣服,质量上乘不说,还合身。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可不能无视啊。”
大娘牛氏是个生意人,也跟着搭腔:“是啊,若轻找人给你做的这衣服,可是金丝边啊,这要卖的话,最低也得一万两起吧。”
“你们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做的衣服?”离老一直没想通。
流放蛮荒这一路吃的喝的,可以是别人送的,也可以是从其他地方偷的。
但这衣服,不可能一开始就做好啊。
看着乌泱泱的族人们,离老越发困惑。
牛氏快言快语:“老爷,你要是好奇,直接问若轻就是了,一家人,想那么多作甚?”
温氏扁扁唇:“大姐,你让老爷直接问,不是让老爷和若轻父女俩生了嫌隙。”
祁氏觉得大姐和二姐又在互相针对,不想掺和,走一边去了。
离央国。
老皇帝坐在紧闭的殿内,气得掀翻了堆积的奏折。
制衣局给他和后宫嫔妃们平时制作的衣服,全部被那离若轻盗走了。
最近各宫嫔妃们为了出门,都是让丫鬟和侍女们通报制衣局,让他们加班加点,先造个一两件应付的。
大概是衣服首饰被盗走了,各宫嫔妃们争宠的现象也没了。
大家困在后宫,几乎是同仇敌忾地咒骂那个闯进后宫的贼。
但直到现在,陛下那边都没有贼人的消息。
所以她们也只能委屈巴巴地找个代称。
比如,那个家伙。
又比如,那个贼人。
钰王带着礼物,进宫看望赵贵妃。
“母妃,这是皇儿在宫外给您带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您瞧瞧,喜不喜欢?”
赵贵妃顶着个无比干净的发型走出来:“这来来回回十五天了,母妃连这宫门都没出去过。”
她欣喜地拿着木匣,感慨万千的说,“这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母妃半个月没用,你父皇半个月也没来过宫里。”
“母妃,父皇忙着处理洪灾的事,没空来这儿。”
钰王看赵贵妃脸色不好,高深莫测的问:“母妃,你可知,离若轻现在如何?”
赵贵妃手指撑着太阳穴,落座在椅子上:“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女阎罗就会返回王城,入宫为妃吧。”
“不。母妃,这你就大错特错了,据我的密探回信,这女阎罗,不仅带着族人们,安全离开了毒障林,还烧毁了毒障林,改种了鲜花。”
赵贵妃惊呆了:“这女阎罗……这么厉害?”
“离若轻厉害的地方还不只这些。”
钰王喝了一杯热茶,跟着说,“父皇为此大发雷霆。因担心她不会入宫为妃,于是派了二十几个高手前去刺杀,想要激怒那女阎罗,谁料……”
赵贵妃聪慧的接下话茬:“谁料不是对手!”
“没错,这女阎罗不知出了什么阵法,毫不费力就将人除掉了,还……还将那些杀手的食指砍了下来,找了苟宰相的人送回来!”
“最近没见人回来啊?”
“光靠脚力,倒是费时。”钰王指腹磨蹭着杯沿,一脸惊喜,“那应不允想要赶回来,只怕还要花一段时间。”
赵贵妃捏着袖脚看向钰王:“皇儿,东宫那边有什么动静?”
“太子命令亲信吴妄带了上万两的白银,出城区见了离若轻?”
“什么,陛下缺钱的节骨眼,他竟然送了钱去拉拢离若轻!”
赵贵妃听到这话,伸手覆盖住钰王的手,“皇儿,这倒是一次机会,要不要你……”
“母妃,若我借此对付太子,父皇必定知晓我安排了密探调查离若轻。”
钰王这个人内敛成熟,他从不把心事挂在脸上,“届时,反而引起父皇怀疑。”
“那该如何是好?”
“母妃放心,太子明面上讨好女阎罗,只会被父皇猜忌,这不是一件好事!”钰王背着手,胸有成竹地说,“区区白银,不见得女阎罗会喜欢,皇儿以为,此事,得从长计议。”
赵贵妃看着儿子眼底的精明和狡黠,估计他早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案,也没过问。
——
从风沙沟离开没多久,天气大变。
铅云滚滚,大雨骤降。
离若轻刚准备去空间里翻找雨伞和蓑衣,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
“大家快来避雨——”
离若轻靠着三哥离若扬,问他,“什么人?”
神偷莫小北耳尖听到,站在马车上,嚷:“老大,是宋夫人带着雨伞来了。”
那一嗓子,震耳欲聋。
离若轻看着此刻正在分发雨伞的中年妇女,不觉奇怪。
这不是唯一酒楼说话的中年妇女?
那宋如春昂首挺胸地走到离若轻跟前,拱手道:“离将军,这位是铁镖头,他受将军好友之命前来,护送这批物资赠与将军。”
离若轻扯着嘴角:“我的好友,谁啊?”
铁镖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是那位兄台所给。”
书信拆开扫了一眼,离若轻调侃:“太子刚送来棉被,他就送来了雨伞。”
离若昭神情怪异,他拉了离若轻到得一边商议:“妹妹,太子送的礼,你既然已经收下了,那这钰王的礼?”
离若轻反问:“送上门的东西,为何不要?”她一摆手,“收了!”
树枝上站着的慕承落,看着手里的雨伞,心拔凉。
小竹小声劝:“殿下,四次不行,咱们还有第五次啊。”
“谁让你跟来的?”
小竹低头:“梅朵让我保护您的安全。”
慕承落头疼,掠风而走:“回去——”xǐυmь.℃òm
“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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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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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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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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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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