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犯错了,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
我抱着女儿疯了一般的跑在大街上,我不知道哪里有医院,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牛二娃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大声喊着:“搭个三轮!搭个三轮······”xǐυmь.℃òm
街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听到女儿的哭声,似乎都明白是咋回事了,有一辆三轮车停到我前面,车夫跟我说:“上来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我抱着女儿上了三轮车,牛二娃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车夫问我:“娃儿咋了?”
我急急回道:“被开水烫了!”
“那我送你们去市医院吧!这近一点!”
“好!”
女儿不停地哭,一双小脚互相搓来搓去,踢蹬着。
我抱着女儿,让牛二娃把她的线鞋带子解开,慢慢脱下鞋袜。
因为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咋处理,只能这样做了。
到了医院门口,我和牛二娃抱着女儿,冲进了医院的门诊部。
“医生!医生!”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晚上了,医院里的人不多。
一个护士厉声对我喝道:“喊啥子呢?这是医院,不是放牛坝坝!大喊大叫的,有啥不得了的?”
“我女儿被烫伤了,医生帮帮忙吧······”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恳求那个护士。
我和牛二娃都从没来过大医院,不知道大医院看病的流程,更不知道在哪里找医生,护士就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
在护士的引导下,牛二娃到窗口挂了急诊,寻到了医生值班室。
值班医生查看了一番,给我们开了药单,牛二娃便去窗口缴费拿药;医生告诫我们要将女儿双脚分开,不能让她搓来搓去,会把皮搓掉了,还有可能引起严重的感染,以后留下疤痕,无法祛除;让我们不要再给女儿穿裤子,注意保持卫生,以及怎么用药等注意事项;最后还不忘责备我和牛二娃一通,说我们两个大人带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会烫成这样,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从医院出来,才想起那个三轮车车夫,都没有给人家的钱呐。
上下左右查看一番,也没见到有人上来跟我们要钱,我问牛二娃:“刚才那个三轮车的钱,你给了没有?”
“那么忙,我哪顾得上给钱呢?”
“那你认得那个人不?”
“这又不是大白天,人都没看清楚长啥样子,我哪认得倒哦?”
一阵感激之情在心里升腾起来,不免心中一阵愧疚道:“唉······真是好人呐!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牛二娃似乎没觉得愧疚,随口说道:“遇到这种情况,人家也不会要这么几块钱的。”
“哎!你咋是这样的人呢?人家好心帮了你,不给人家钱,你还心安理得的,良心过得去不?你!”对于牛二娃这态度,我有些愤怒,感觉他就是一个冷血动物,没有感恩之心。
牛二娃双手一摊,瞪着我沉声道:“那人家走了,你让我去哪儿找呢?就想不明白,你这人,人家都不要了,你还上赶着去给呀?你钱多了是不?”
面对他这一副耍无赖的嘴脸,我内心涌起一阵厌恶,不想再看见他那副模样,转过身背对着他往前走,并跟他撂下一句话:“不管咋样,以后若是有机会遇上这好心人,无论咋样得感谢人家。”
牛二娃没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我后面。
女儿的哭闹一直没有停歇过,我的心也如刀绞一般疼痛。
到了出租屋里,借着昏暗的灯光,用医生开的药水给女儿的双脚消了毒,再擦上烫伤膏。
为避免女儿搓脚,不敢将她放下,我一直抱着她,安抚她,可一点效果都没有,仍是一个劲地哭闹,不喝奶也不睡觉。
我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抱着女儿坐了一夜。
牛二娃困了,倒头就睡,也没再管我们娘俩,第二天早上起来,啥话也没说就走了。
女儿不吃不睡,我只得一整天抱着女儿,连饭都没得吃,大概也是因为女儿,我焦虑得不行,同样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知道饿。
折腾了一天一夜。
下午的时候,牛二娃下班回来,告诉我,说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会治烫伤的人,很厉害的,就在桥头上摆摊,还说等第二天早上就去找那人,给女儿医治。
我已经彻底没办法了,这无疑给了我很大的希望。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一个江湖骗子。
一早起来,牛二娃就带着我们娘俩去了桥头。
桥头下面,是一排录像馆,再下面,是一段街道,街道两边是小摊,一字排开,有卖猫、卖狗的,还有卖杂货的、卖水果蔬菜的,最多的是算命摊子和卖狗皮膏药的。
牛二娃在一个杂货摊前站住了,跟那摊主说了几句话,那摊主就带着我们去了旁边的老街,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在拐角处,一座老房子门前停下,让我们进了屋子,便转身离去。
屋子里很是杂乱,地上摆满了许多塑料袋子,里面都装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在捣鼓着那些草药。
见我们进来,她笑呵呵的招呼着我们在凳子上坐下来,瞟了一眼女儿的脚伤,淡淡地说道:“噢!这是烫了哟。”
“嗯,是啊,没注意,就给烫成这样了,孃孃,你能帮我们一哈不?这在医院开回来的药,一点都不管用。”我焦急的说道。
“妹子,没事!这事包我身上了,以前好多跟你家娃娃一样严重的烫伤,在医院头花了几千上万都没医好,来我这,擦几天药就好了,还不会留疤。”那妇女有些自吹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希望她能尽快帮我女儿擦药,减轻女儿的痛苦。
接着那女人又从屋里拿了两块牌子出来,递给我看:“妹子,我可没哄你哟。你看这是我的营业执照和资格证,我是经过政府认定的,有这个能力给你家娃医治的噢。”
我瞟了一眼那两块牌子,上面确实有营业执照和资格证等字样。从我内心来说,我不懂啥叫营业执照,也不懂啥叫资格证,眼下最要紧的是帮我女儿把药擦上,缓解女儿的痛苦。
对于她的那些名堂,我没有心思去了解,于是催促她:“孃孃,既然我们找上门来了,就代表我们相信你,还是先帮我女儿擦药吧!”
“好!你们相信我就好,我这就准备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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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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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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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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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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