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娃想着我一个人孤独,将他的老乡——黄师傅的老婆张琴,介绍给我认识了,说是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天,上街买菜的时候做个伴。
自此,张琴每天吃完饭就来跟我一起聊天,一起上街买菜,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张琴比我长一岁,她告诉我,她跟黄师傅在一起,家里人也很反对,于是她悄悄跟着黄师傅跑到这里来打工了。平日里,黄师傅待她也很好,只是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冲她发火,对她拳脚相向,如今自己又刚刚怀孕了,很是纠结,要不要再跟着这男人过下去。
我也跟张琴聊了我跟牛二娃之间的过往。相似的遭遇让我们俩个惺惺相惜,彼此安慰,彼此鼓励。
一天夜里,大家睡得正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嚎啕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刺耳。
紧跟着,楼下也传来一阵嘈杂声。
牛二娃和我也被吵醒了,我们批上衣服,站到窗口处,朝下望去,工棚门口站着好几个只穿了内裤男人,正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那女人的嚎啕声仍在继续。
此时包工头从他屋里出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喊着:“黄老四,你个狗日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半夜的又打婆娘干啥子呢?”然后咚咚咚地跑上了楼。
听这包工头的话,估计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他们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外面的灯光比较暗,照进来,看不太清楚牛二娃脸上的表情,我愕然地问他:“哪个是黄老四?他是不是经常打他老婆呢?”
牛二娃淡淡地回我:“我跟的那个师傅姓黄,平时老板儿都叫他黄老四,他老婆也就是天天跟你一起的张琴——我那老乡。”
“大半夜的,他们干嘛打架呢?”我呢喃着问牛二娃,似乎也在问我自己。
牛二娃突然不耐烦的冲我低吼一声:“人家两口子的事,我咋晓得!走!回去睡觉了!我明天还上班呐!”然后拽着我回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牛二娃就进入了梦乡。
女人的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楼下的嘈杂声平息了,估计大家都回去睡觉了。
被这一吵,我睡不着了,总感觉那破棉絮下的木板硌得我浑身疼痛,悄悄起了身,披上衣服,走到窗口那,看着外面,伫立了很久。
我担心我的好朋友张琴,不知道她怎样了?我很想马上知道她的状况,可这黑更半夜的,我又不能上人家那去,也不知道这包工头去了,能不能劝解好?她这刚怀孕呐,她老公就打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这些男人咋都这么狠心呢?咋都喜欢打老婆呢?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温柔体贴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假的呢?为什么,我们女人都要被男人打呢?而每个女人都是被打之后,还是要同样为男人洗衣做饭,这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贱呢?
这些问题困扰着我,在我的脑海里回旋着,久久散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村庄里的鸡开始喔喔打鸣了,我才打着哈欠,疲倦地回到床上躺下,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看张琴了。在他们住的地方,没见到张琴,楼上楼下四处找了一下,都没有看见她,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不知道她咋样了?是不是还安好?但又不好亲自去问她老公。m.xiumb.com
中午牛二娃回来吃饭,我问他知不知道张琴他们半夜里为何打架了?他鼓起眼睛,狠声训斥我:“人家两口子的事,瞎打听个啥子?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见他这副冷漠的表情,我不再开口说话,但心里对张琴的担忧更甚了。
待吃完饭,牛二娃上工去了,我又去张琴他们住的地方看了。见到张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心想她肯定是昨天夜里没睡好,现在正补觉,没忍得心去打扰她,悄悄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以前每天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张琴都会过来叫我,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那天我左等右等也不见她来,我又再次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张琴还躺在床上,人已经醒了,只是脸色很难看,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我关切的上前问她:“你这是咋了?看着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张琴动了动,想起身却没有力气,便躺着不再动了,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芳啊·····我把娃·····给······打了······”
“啥子安?打了?你这刚怀上,咋打呢?”我目瞪口呆,心想这娃还在肚子里,都没生下来,怎么打得到娃呢?
见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有气无力的跟我解释道:“就是······去做······手术······把娃······给·······弄了·····”
在我的认知范围里,还不知道怀了娃,如果不想要的话,还可以通过手术,将娃给拿掉这一手段,这刷新了我的认知理念。
我依然愣愣的看着张琴,她再次跟我补充道:“我做的人流,好·····快的······要是······药······流的话······有点······慢······我怕·····自己······反······悔了,就选了·······人流······”
我的认知领域又多了人流和药流两个词语,并将它们记在了心里。
看着她的样子,我很是心疼,愣了半晌,才想起问她:“你吃东西没有?”
张琴冲我摇摇头:“没嘞······回来就······睡了······没来·····得及······煮······”
我急忙问道:“那你有没有买鸡蛋回来?我给你煮点。”
张琴指了指她做饭的台子上,点了点头:“有······”
我赶忙起身去生火给她煮了几个荷包蛋,吹得温热的了,端到她床前,扶她起来,伺候着她吃。
或许她也是饿极了,我都来不及阻拦,让她吃慢一点,一阵狼吞虎咽,连汤带水的一碗很快下了肚。
张琴抬手擦了擦嘴,冲我笑笑,感激地说:“芳啊·······谢谢你······要不是······你煮给我·······吃的话······我得·····饿到·······晚上了······”
我安慰她:“我们是好朋友嘛,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有啥事叫我帮你就好了。”
“哎······真······谢谢你了·····”
我这才想起时间不早了,得去买菜做晚饭了,便问她要不要买菜,我顺道带回来。
她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帮忙买点带回来,晚上她老公下班回来了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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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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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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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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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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