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田察看了一番,秧苗上面已经没有露水了,确定可以撒肥料了。
这肥料计划得稍微有点多,不担心撒多了,便想着让牛二娃学习一下撒肥料。
我跟他说:“来!你试一下看看,学撒一哈。”
“要得!我来吧!”牛二娃回答得十分的爽快。
拆了肥料袋子的封囗线,理齐整打了一个活结,装兜里收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封口线会有大用处呐!
打开袋子,将肥料倒进盆里,白白的,有些潮湿,还伴着一些坨坨。牛二娃将那些坨坨捏碎,端起盆走到田埂上,正准备撒的时候,我有些担心他撒不好,便叮嘱他:“要撒均匀哦!不然到时候,多的地方烧苗了,少的地方又没有!”
牛二娃一听这话,瞬间不耐烦了,瞪着我,沉声说:“你能你撒呗!干啥还叫我撒?”
“这不是想让你学一哈嘛!你要是不学会干这些活路,万一哪时候,我有个啥子事情,田头的活路又要做,咋办?难不成还等着我来干么?”
“让我学就嫑话多!整天唠里唠叨的,像个八十老猫儿样的!”
“这不是担心你么?嘱咐一句,我就错了?”
“就你话多!我又不是傻子!”
“是!你不是傻子!就是只会听外人挑唆!”我揶揄他。
“我咋又听人挑唆了?本来就是那样!还不准人说了!”牛二娃怒声低吼起来。
他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继续吼道:“你自己说说,你爹他们咋对我们的?那时候要得着我们,啥好话说尽,现在呢?兑现没有?借钱给你没有?”
我张了张嘴,找不到话语来回他。
毕竟在这事上面,父亲食言,让我彻底的失了脸面,心里没有一点底气,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行!行!这是我的错,对了不?你可以先撒肥料不?”我没好气地说。
这下,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白了我一眼,开始抓肥料往田里撒去。
他在前头撒,我在后面跟着,看他哪里没撒到,我用手指一下,他便往哪里再补上一把肥料。
就这样跟着撒着,六分田的肥料很快就撒好了。
保证不浪费一丁点儿肥料,将盆子和肥料口袋在田里清洗一下,然后再将水泼洒进田里。
插完秧的时候,跟母亲要了一些番茄苗子,栽在大沟边的菜园地里,前几天去看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已经开花了。早就应该搭架子了,因为没有木棍子,便一直拖着没有搭,估计现在都结果了。
这机动田上面不远处,就是山林。林里除了高大的松树,还有不少低矮的灌木丛,有杜鹃和一种被当地人叫做“杨涛”的灌木。两种灌木都不高,枝丫只有拇指那般粗细,正适合搭蕃茄秧架子用。
一看时间尚早,我便有了去山上折树枝的打算。一个人拿不了多少,想让牛二娃也一起去,多折一些回去。
跟他一商量,立马就同意了。
穿过一片梯田,越过山脚下的堰沟,就进了山林。
试着折了一下“杨涛”的枝丫,韧性太强,不好折,杜鹃的枝丫,脆一些,左手握住根部,右手往下一掰,一声脆响,枝丫便断了下来,徒手折去顶端的叉枝和叶子,一根两三尺长的木棍就成了。
牛二娃掰枝丫,我负责收起来,用藤条打成捆。
很快,就搞了两捆木棍。觉得差不多够了,让他扛着回了家。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到了菜园地里。
这块菜园地在村子后面,上面是一大片梯田,全都插上了秧苗,放眼望去,碧绿的一片;再上面便是高高的背后山,从山脚到半山腰,没有一棵树,刚冒出来不久的小草泛着新绿,掩盖不住下面红色的泥土,直到山顶上才能看到一些高高的松树;旁边有一条大约三四米深的小山沟沟,平日沟里只有锄把粗的一股清水流淌,若是到了雨季天,一场暴雨过后,小沟沟里全是夹杂着红色泥沙的浑水,奔腾着穿村而过;沟那边也是一片碧绿的水稻田。
整个菜园地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刚长到一两寸高的小菜苗,被毒日晒得都快焦了,仿佛伸手一捏就会成了碎末似的;半高的辣椒秧苗和茄子秧苗也耷拉着;已经挂了果的蕃茄苗子匍匐在地上,蔫头巴脑的。
趁着苗子发蔫的时候,将架子搭上,不然太阳一落坡,气温下降,苗子恢复了活力,藤蔓就容易被折断。
先在蕃茄垅边,一棵苗子插一根木棍,然后再另外用绳子将其余的木棍横着绑到立着的木棍上面,顶端合并绑在一起,形成人字架。
架子搭好,接下来就是拴藤蔓了。
拉了发蔫的蕃茄藤蔓,用之前收起来的封口线,一棵棵的绑到架子上。做这活的时候,需要用力轻点儿,速度快一点。担心牛二娃拉断藤蔓,便没让他插手,我一个人搞。
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将所有的蕃茄架子搭好。
太阳一滚下山坡去,地里的菜秧和茄秧慢慢的就昂起了头挺起了胸,棵棵都有了精气神儿,不再像之前那样蔫头耷脑的了!m.xiumb.com
晚上吃饭的时候,想起菜地里的小菜苗该浇一点粪水了,便跟牛二娃说:“明天早上早一点起来,趁凉快,去妈她们茅厕里挑几挑粪水去浇一哈那点菜秧秧儿,过几天长起来,我们就有菜吃了。”
“还去挑啊?上次去挑,妈就说我的了。”
“没得事!她们喂起那么多头猪,有的是粪水,何况我们那点菜秧秧儿,最多三挑粪水就够了,又不会要很多。”
“那好嘛!”牛二娃终究是答应了。
第二天,牛二娃早早的起了床,到父亲家大门口等着。
父亲刚一打开大门,牛二娃便钻了进去,径直走到茅厕房里边。
一开始,父亲误以为他要上厕所,见他没有关猪圈门,还特意跟他说道:“你要把门关倒噢!不然别个不注意进去了,不好意思!”
牛二娃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得事!我一哈就出去了!”
听他这样一说,父亲也就不再管他的,自顾自的出门干活去了。
牛二娃用锄头将粪坑上面盖着的厚重木板勾到一边放着,就着母亲家的粪桶,用粪勺舀了粪水倒在粪桶里。
待粪桶舀满,取了扁担,挑起就出了猪圈门,径直走了,没有回来关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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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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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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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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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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