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给的?”杨春花问。
“嗯,昨儿晚上他来过,把这个放我旁边,指手画脚地教我用过后就离开了,要不是你们说我头发香,我一时还没想起来哩。”
杨春花顿时酸溜溜,“你爹咋不来找我,我有老些话想和他说哩。”
苏宝儿眨巴眨巴眼,瞎编道:“大概他只能固定见一个人吧,第一次选了我,之后就换不了了吧。”
“欸?对啊,我咋没想到哩?”杨春花拍了一掌,“一定是这样!如果只能固定见一人,那他一定会选宝儿啊,宝儿可是他的心尖尖。”
苏宝儿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假笑了下,这说的,咋听着像形容情人。
田秋叶三妯娌也不由附和了几句,杨春花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大家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那罐洗发膏上。
“娘,要不你先试试。”苏宝儿邀请道。
“不用啦,看着也没多少,还是你自个留着吧。”杨春花推拒道,可小眼神里满是渴望。
苏宝儿好笑地拉过她,解着她头上的木簪子道:“留啥留,今儿就让我给娘洗一回头发,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我也想给娘做点事哩。”
“欸,我闺女长大了,会心疼人了。”杨春花感动地抹去眼角的泪,心里无比妥帖。
头发解了,一股酸臭的头油味更浓郁了,苏宝儿扒开罐子上的木塞,淡淡的花香瞬间弥漫车厢。
田秋叶三妯娌眼睛亮亮地盯着,好东西啊!
苏宝儿倒了一些膏体在手上搓了搓,然后直接抹到杨春花头上,手指插进头发里,让膏体渗进头皮,如此重复n多次,直到所有头皮头发都抹到了,苏宝儿便开始给杨春花轻轻按摩了起来,直按到膏体全部被头发吸收。
杨春花全程眯缝着眼,头发舒服,心里更舒服。
“好了,娘,觉得怎样?是不是比用水洗头得劲?”
杨春花甩了甩头发,只觉清爽无比,又用手摸了摸,干燥顺滑,“得劲,太得劲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洗头原来可以这么舒服。”
杨春花说罢还捧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闻了闻,陶醉道:“真香啊~”
苏宝儿:……
田秋叶:……
李翠花:……
陈招弟:……
“咳咳。”苏宝儿清了清嗓子,拉回杨春花的自毁形象,对一旁被雷到的三个嫂子道:“你们也试试。”
“不用了,留着你和娘用吧。”田秋叶假笑道。xǐυmь.℃òm
“是啊,统共也没多少哩。”李翠花小眼神瞄了眼罐子道。
“我们这样就很好。”陈招弟摸了摸头发,干笑道。
一旁沉迷完头发的杨春花用只有娘俩才懂的小眼神示意苏宝儿赶紧收起来。
苏宝儿暗暗摇了摇头,她整这些可不是给自己用的,为的就是和大家呆一块时不会被他们身上的味儿给熏了。
为此,她还打算整些免洗洗手液,免洗沐浴露呢,不然照这一路下去,她非得崩溃。
而且卫生没搞好,也容易生病不是。
“不行,大家都得用,瞧爹那意思,估计用完了还给送,而且我听说这样不洗头洗澡的也容易生病,要知道,咱家可是有三个孩子,要是生病过给了孩子可咋办。”苏宝儿小严肃道。
听她这么一说,杨春花也不好说什么了,她可是最宝贝三娃子的,忙递过那罐洗发膏,催促田秋叶三人道:“快,拿去分着洗,可得洗干净了。”
离杨春花最近的田秋叶忙伸手接过,三人利索地解了头发,学着苏宝儿刚刚的手法,开始给自个干洗起来。
看她们开始洗了,杨春花也放心了,随后想到罗阳他们,不由道:“那小阳那边……要咋说。”
“什么咋说?直接给他们用呗。”
“那他们要问起来可咋整?”
“不整,啥都不用说,说多错多,倒不如不说……而且他们估摸也看出了些问题,可他们选择不问,想来也没有要探究的意思,即便哪天不识相问了,咱不想说他们还能逼咱还是咋地。”
“哎,也是。”杨春花一拍脑门道。
旁边洗得起劲的李翠花不由附和,“我觉得宝儿说得对,多说多错……就说跟咱处得最久的阿墨吧,他呀,估计啥都看眼里呢,咱家那一陶罐总用不完的水,他还帮忙给找补过呢。”
“哦?咋说?”
“就是罗阳刚来那会,咱家陶罐的水用了一天还满着,他就好奇问了句,咱苏江支支吾吾地愣是编不出一句话,还是一边的阿墨搭了嘴,说水是他给找了加进去的,还说水从来都是他在负责,也让罗阳赶紧找个活儿负责起来,别在这儿吃闲饭哩。”
苏宝儿听了嘴角弯弯,阿墨这人果然能处,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杨春花拍腿道:“哎呦,那可真该谢谢人家了。”
“谢啥谢啊,他吃咱的喝咱的用咱的,帮忙圆个谎不是应当?”苏宝儿嗔了眼杨春花,“我早和你说过这人可信,这回相信了吧?而且他嘴严话不多,用着挺可心。”
“还用着可心?我告诉你啊,咱不兴压榨人那套……而且你最近老往他跟前凑是要做啥?你哥哥们不是答应学完后就教你嘛。”
杨春花想到闺女往沈墨跟前凑时,罗阳那幽怨的小眼神,她就怕她还没到手的女婿哪天受不了飞了,心里可揪着呢。
“教我?可拉倒吧,哥哥们都学得太慢太少了,我不就想学多点,学快点……要不你让他们多加把劲,争取早日把字认全,我也好学个痛快。”
“我的亲妹子哟,你就饶了我们吧。”在外面赶车的苏河听了连忙道,“我那点都学得头痛,你还想让我多学,这不是要我命嘛。”
“咋就要命啦?”杨春花接过话茬,开启叨叨模式,“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没见大郎二郎四郎都学得好好的,还头痛?就连咱木儿都已经会写名字了,你还连自个的名字都写不明白,你可别被后来的姚青山给比下去了,你……”
车帘外的苏河听着苦笑地看向苏海,苏海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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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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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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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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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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