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琂,阿琂理理我好不好。”
清琂眼睑微微掀起,眼眸中甚至都没有聚焦,视线十分朦胧,仅浅浅瞥了轩辕玖一眼,似乎连人都没认清便又昏睡过去,方才也不过是无意识的呢喃而已。
太医们各个眉头紧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低头不语,只等着赵太医琢磨个处方。
轩辕玖以为清琂醒了,却短短一瞬又昏过去,刚放下来的心再次提起,
“君后一直喊难受,喊疼,究竟是哪里疼,你们都是庸医吗,连这都诊不出来!”
“这……回皇上的话,约莫是胃部,君后长久饮食不规律,只怕是落了病根,如今高热不退使得胃病犯了。”赵太医战战兢兢回答道。
清琂嘴唇干的发白起皮,脸颊因为高热泛着不正常的红,眉毛紧蹙,指尖紧紧压着锦被,因为疼痛微微痉挛颤动。
“那还不快准备汤药,先止疼。”轩辕玖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以身代之,更加握紧了清琂的手,防止他抓伤了自己。
闻言,一旁年轻太医更加不敢多言,皆唯唯诺诺准备药方。
“陛下不若让奴帮君后揉一揉胃部,奴曾学过一些按摩技巧,君后大抵能好受些。”
默娘略通医术,此时出声表示关切。
“不必,朕自己来。”
轩辕玖丝毫不顾及身旁一众侍从太医,便是将手搓热了伸进被褥里,一手盖住清琂冰凉的手,另一只轻轻为清琂揉着胃部的穴位。
这法子见效较快,不一会儿阿琂的眉头就舒展开,轩辕玖此刻才真正微微放下了心,细细打量起清琂来
只是越细看便越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前来护着他,恨不得将现在的自己凌迟处死给清琂赔罪。
轩辕玖轻轻抬手抚上阿琂消瘦的脸颊,瘦的近乎脱相般的脸颊颧骨都凸起的清晰可见,更不要提身上,便是隔着厚厚的锦被都能摸到骨头。
她看着清琂,抚摸着清琂,只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给阿琂。
轩辕玖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眸光也渐渐幽深,她本无心插手渊国破烂不堪的朝廷,只是为了给阿琂一个安稳,更是为了让那些伤害过阿琂的人统统付出百倍的代价。
纵使内忧外患,对于轩辕玖不过动动手指便可解决,只要她想。
可能是清琂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也可能是轩辕玖的情绪感染到了他,阿琂的脸朝她的掌心埋了埋,蹭了蹭,无比依赖顺从的模样。
轩辕玖看着瞧着,心尖颤动,险些再次红了眼眶,她指腹轻抚着阿琂泛红的眼尾,在他的耳畔轻声道:
“有我在,都会好的。”
这边太医绞尽脑汁,用尽半生学识商量出了一个方子,却也不知可行不可行,只得战战兢兢拿给女皇看。
倒不是清琂的病多罕见,也不是药材多珍贵,就是清琂的身子骨实在太过虚弱,虚不受补,是药三分毒,一旦药性相冲,或是药效过猛,普通人没什么事,却有可能要了清琂的命。
可若单单用药材吊着养着,清琂的身子骨断断支撑不到下一个冬天,眼瞧着自家陛下如此珍视君后的模样,若是君后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不是太医院陪葬,就是陛下自己去陪葬了。
此刻的药方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最终还是赵太医将利弊细细分析,而后偷偷抬眼去看坐在床边的轩辕玖。
只见对方目光温柔深沉落在君后脸上,头都不抬的轻声说:“治,用全力治,朕要君后安然无恙。”
清醒冷静的帝王看着竟比暴君还要可怕,她现在宁可听到自家陛下用“朕要尔等陪葬”这般话去威胁她们。
太医们皆去为君后熬药了,寝殿内只余下轩辕玖和默娘二人。
默娘是自小服侍原主长大的,知道原主冷待清琂曾劝过几句,只是当时的原主被摄政王影响太深,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太女,她也只能暗地里偷偷帮衬着清琂,如今看到轩辕玖尽力弥补清琂,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另有目的,她都很欣慰。
轩辕玖吩咐默娘多拿几床云锦被,怕怀里人身子弱硌着骨头,清琂似烧的糊涂了,手指紧攥着轩辕玖的衣袖,只是指尖关节紧绷,因用力而格外发白。
药已经熬好,晾了一小会儿后由太医亲自送过来,黑金木制托盘上白玉碗中盛着黑色药汁,离得一尺远便可闻到里头微腥泛酸的苦味,实在令人作呕。
“让奴来吧”
默娘在一旁准备喂药,却是下一刻看着陛下先用温水将君后嘴唇上干皮弄湿弄软,后亲自试了试温度,她表面不显,内心却十分诧异于自家陛下什么时候这么会伺候人了。
轩辕玖先试着将药用瓷勺盛好往清琂嘴边递过去,可甫一闻到近在咫尺的药味,阿琂便往床里头缩一寸,头也埋在枕头上埋得更深。
看着眼前一遇到汤药便耍赖的清琂,轩辕玖想到自己刚捡回阿琂的一段时间,每次喂药都是个大工程,更是每每在喂药后胡闹一番。
她轻笑着,阿琂还是她的阿琂,一点没变,而后含了一口汤药,伸手将清琂的脸从被子中挖出,俯身下去以口渡药。
她堵着他的唇让他避无可避,清琂躲不过,被逼的眼尾直泛红,手指挣扎着向下拽轩辕玖的衣袖,一口药下去竟是被逼的眼角格外湿润。
一吻完毕后,阿琂嘴唇明显红润了许多,全身绵软无力,要是平日里在床上,软软糯糯的阿琂………定哭的厉害。
喂过药后清琂难得睡了个好觉,轩辕玖本想一直看着清琂寸步不离,奈何默娘有事相商,她只好细细嘱咐一直在御前侍奉的侍从柳七,等清琂醒来后第一时间告知于她,她想让清琂第一眼便看到她。
默娘屏退了四周侍从后默娘屏退了四周侍从后,向轩辕玖行了大礼,详细阐述了自己出宫三个月内的动向及收获。
听着默娘的所作所为,加上系统三七对九洲局势及渊国朝中情形的大致陈述,轩辕玖心中已有周密布局。
系统三七看着自家大佬云淡风轻的三言两语便可颠覆朝廷现状,不禁再次感慨大佬终究是你大佬。
菩提老祖曾言玖丫头生于混沌洪荒,乃是天造神女,无论是行军兵法还是治理仙魔皆无师自通,偏不通情爱一事,好在有了清琂仙君,如今这般倒是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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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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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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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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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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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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