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走到了一大爷身边。
一大爷嗓子有些沙哑,有些短气,但说的话还是能听清。
“不要……追究……老刘”
李学武手拄在床上,看着一大爷说道:“我给您简单说一下案情,有特殊人员渗透了黄平,找到刘海中设计相逼,要代替您的工位,然后实施破坏活动”。
一大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涉案的刘海中虽然在事发前想到要弥补丢失的焊条减少您的处分,事发后也积极配合了调查工作,但他已经触犯法律了”
李学武注视着一大爷解释道:“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充足的证据,您是有什么意见吗?”徯
“工程……不能……断”
一大爷费力地抬起胳膊,把手搭在了李学武的手上,目光坚定地说道:“人……不错……算……算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一大爷的意见,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一大爷的手拍了拍。
等李学武起身走回座位后,易忠海对着厂里的三位领导点了点头,道:“我的……意见”。
“李副处长……你看?”
杨凤山转头看向李学武,想要问问李学武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徯
李学武对着三位看过来的厂领导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法律也是劝人向善,也是给道德约束设置了一个下限”。
说着话看向了床上的一大爷,道:“既然易忠海同志提出了意见,我们也要充分考虑”。
“真应该叫那个刘海中来听听的!”
书记杨元松点了点手指,道:“易忠海同志这种为厂着想,为大局着想的品质,值得全厂职工学习的,岂是一个八级工的身份所能代表的,他糊涂啊”。
“是啊”
杨凤山点头道:“接下来,全厂要依照此事进行专项整顿,扭转这种不正之风”。
李学武看了一直看着自己的谷维洁一眼,以为她有什么意见呢,没想到谷维洁却是点点头,示意李学武继续说。徯
“根据当前适用的法律法规,依据治安处颁布的治安管理办法,结合此案的视情况,听取当事人易忠海同志的意见”
李学武说了一下自己给出的处理意见依据和前提,这才继续开口道:“涉案人员苗雨,主谋,从事特殊活动、谋害轧钢厂工人,试图扰乱轧钢厂工作秩序、秘密工程,依法交由上级机关处置”。
“涉案人员黄平,从犯,从事特殊活动,谋害、胁迫轧钢厂工人,试图扰乱轧钢厂工作秩序、秘密工程,念其悔过和戴罪立功表现,特附审讯说明,依法交由上级机关处置”。
“涉案人员刘海中,胁从,谋害轧钢厂工人,试图扰乱轧钢厂工作秩序,念其悔过和戴罪立功表现,不予提交上级处置”。
“建议给予刘海中同志拘留三十天,罚没涉案违法所得,处以罚款五百元,开除、留用一年处置”。
“一年内如表现良好,可恢复其工人身份,留用期间岗位级别降低至最低一级,一年后岗位级别视表现情况和其本身能力由厂谠组织考察议定”。
“建议由刘海中赔偿易忠海同志两百元作为伤害补偿,此补偿一并其他人员伤害补偿并处”。徯
“涉案人员钱真娣,胁从,谋害轧钢厂工人,按涉案程度,不予提交上级处置”。
“建议给予钱真娣同志拘留三十天,罚没涉案违法所得,处以罚款五百元,开除处置”。
“建议由钱真娣赔偿易忠海同志两百元作为伤害补偿,此补偿一并其他人员伤害补偿并处”。
李学武把自己对这件案子中,单独属于轧钢厂人员的刘海中和钱真娣的处分决定说了。
并且解释道:“考虑到该工程的实际情况,可以在该工程结束后对刘海中进行拘留处置,处罚标准和赔偿标准协同其他涉案人员一并考虑”。
这么解释的意思就是,已经在最大程度上听取厂里和当事人的意见了,不经过的分局的处分,在厂内部执行处罚。
且充分考虑当前工作的事迹情况,也考虑了双方当事人的实际情况做出的处罚意见。徯
这里面有行政的,刑事的,民事的,当然了,现在的法律没有分的这么仔细。
在最后也给处罚和赔偿标准做了解释,就是你要的少了的不成,因为还有别人的呢。
甭管这些人有没有能力做出补偿,但这个案子终究会成为一个衡量以后此类事件的标准,所以李学武定的比较标准。
“谷副书记,你看呢?”
杨凤山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谷维洁,她今天是代表谠组织部来的,自然要问她的意见。
谷维洁点点头,道:“李副处长给出的意见很中肯,也很标准,我没有意见”。
“书记”徯
杨凤山听完谷维洁的“废话”,把视线转向了杨书记。
杨元松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易忠海,道:“厂里也出一部分吧,忠海同志不要是觉悟高,但厂里不能不表示”。
说着话看向了杨凤山,道:“这样吧,补偿易忠海同志三百元营养费,好叫忠海同志尽快好起来”。
“我同意”
杨凤山点点头,赞同了书记的意见,看着易忠海问道:“忠海同志,你看看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按照李副处长的意见执行”。
易忠海点点头,表示同意了李学武的意见。
他也能从李学武所说的意见里听出保卫处对这件事的态度,一大爷是个顾忌很多的人,倒是没有咄咄逼人,抓住事情不撒手。徯
如果他真的拿这件事揪住杨凤山来闹,那不用说,杨凤山一定得下来。
至少轧钢厂待不下去了,一定得挪地方。
厂长小舅子涉外逼死厂里八级工,这都够审查他的了。
不过易忠海没必要跟厂子死磕,他们两个又没有矛盾,而且厂子对易忠海很重视,也很照顾。
这不是现在,而是以前就很照顾这些厂里的重要工人。
杨凤山也知道李学武把问题说到了能处理的最合适位置了。
现在李学武所说的处理结果真的是保卫处在不承担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检查责任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徯
一个刘海中有很多理由可以不交上去,项目重要人员、积极表现、悔过表现、立功表现、积极退赃、主动补偿,最重要的是当事人易忠海的不追究。
刘海中在这个案子中,还没有到涉外的地步,仅仅是出于嫉妒,想要陷害。
如果按照危害的程度进行处置,这种处分就已经足够了。
李学武下这么狠的决定还是要刘海中长长记性,他太狂了,不知深浅。
现在让他尝尝一撸到底的滋味,也好防止他以后上蹿下跳。
“那就这么办”
杨凤山一锤定音,说道:“由保卫处李副处长主持,将这个案子的后续处理好,忠海同志好好养伤”。徯
说着话已经站起身,准备跟几位厂里的同志就回去了。
说真的,他真是有些没脸待在这儿,如果易忠海态度恶劣些也好,或者提一些非分的要求也好。
就是易忠海现在这种状态,现在就连他都恨不得小舅子赶紧枪毙算了。
几人分别跟易忠海握了握手,依次出了病房。
说是握手,其实易忠海没有力气的,也就是大家做个道别而已。
李学武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沙器之和傻柱站在门口等着。
杨凤山跟杨元松、谷维洁说了两句,便往另一头的病房去了,他要再看看妻子,顺便说一下商量出来的结果。徯
李学武则是跟沙器之问了一句现在案子的进展。
沙器之汇报道:“苗雨已经交代了,审讯环节已经完成,韩科长他们正在组织人手做案卷和准备移送材料”。
“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交代道:“办好后告诉我一声,该轮流休息的休息”。
“是!”
沙器之应了一声便出去办事了,李学武跟傻柱说了两句。
傻柱比较关心这些人的处理情况,李学武拍了拍他的胳膊,道:“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保卫处不是谁家的,好好干你的工作”。徯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也拍了李学武的胳膊一下,进了病房。
李学武以这边事了,点了一支烟往出走。
等出了楼门后,却是瞧见谷维洁正站在车边等着自己。
“谷副书记,是在等我?”
“呵呵,李处长公务繁忙,实在约不上时间,只能在这儿等了”
谷维洁的态度倒是不错,还用玩笑话磕打李学武呢。
“哎呀呀!”徯
李学武一拍脑门儿,道:“忘得死死的了,昨天器之提醒我了,可说是薛书记着急,我就先给他回了电话,他那边……”
“不用解释,我都理解”
谷维洁摆摆手,示意李学武不用再说,笑着问道:“那李副处长现在有时间谈谈工作嘛?”
“当然”
李学武笑着给谷维洁拉开了指挥车的车门子,请了谷维洁上车。
关上车门子后,李学武从另一边上了后座,随后便示意韩建昆开车。
车上谷维洁先开启了话头,对着李学武问道:“李副厂长走了一阵儿了吧,有什么消息嘛?”徯
“呵呵,我也是看简报了解呢”Χiυmъ.cοΜ
李学武确实没给李怀德打过什么电话,除了必要的沟通,那边的电话也不大方便。
“呵呵,他倒是清闲”
谷维洁意有所指地说道:“现在厂里大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他倒是当起了好人,这宣传的稿子送的倒勤”。
“是嘛!我最近都没时间看报纸,真不大了解”
李学武上车前就把烟扔了,这会儿嘴里还有些味道,便将窗子打开了。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这小子忒贼,滑不留手。徯
“你送来的优化文件我看了”
谷维洁打算先从李学武要做的工作入手,将欲取之,必先允之嘛。
想要开启谈判,那就得可着李学武愿意谈的事情着手。
“很有建设性,也很有代表性,给谠委组织部起了一个实验性的开头儿啊”
“也就是您看得远,我倒是就奔着行事方便去的”
李学武谦虚地说道:“处理新增和合并了几个部门,也多出来很多人员,不精简和调整是不行的,现在攒包袱,等甩的时候就麻烦了”。
“是啊,这是全厂的问题和弊病,人浮于事”徯
谷维洁倒是敢说话的,直接给李学武的话语上提升了一个严重等级。
“组织结构调整,势在必行,我很看好保卫处的行动方式和意义,倒是想更多地听听你的意见”
“其实不算新鲜,啥时候没有这种事儿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历史上宋朝不就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的机构问题嘛,当然了,这个说的远了”。
说着话看了看窗外,指了指路两旁收拾卫生的工作队,道:“您知道厂里有多少服务人员吗?”
“工人的十分之一”
李学武竖起一根手指,没等谷维洁回答便给出了答案。徯
咱们厂里有一千多人的服务人员,包括服务员、厨师、司机等后勤人员。
谷维洁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个情况。
李学武继续说道:“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十个人里有一个是与生产没有直接关系的”。
“我知道”
谷维洁点头道:“但这是厂里的老大难了,积重难返,刮骨疗毒不成,得慢治”。
服务处的人都是谁?
都是厂里没法安排工作的厂职工的家属,或者厂领导的家属。徯
谷维洁就是胆子再大,干劲儿再足,也是不敢贸然动这个弊病的。
“那您知道机关里有多少工作是两人分着做的嘛?”
李学武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不动不敢动,上面不敢动,那你跟我谈什么组织结构改革?
李学武问完这个问题便不再深说,改说起了保卫处。
“保卫处是属于扩张型部门,今年就招了三百多人,是比较健康的人事结构,不具有代表性”。
谷维洁没想到李学武话语这么犀利,把她要做的事儿已经挑明了,做不成。徯
这会儿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侃侃而谈的年轻人,直觉得有些泄气。
李学武倒是安慰道:“您这种真知灼见还是很有远见性的,值得学习”。
“安慰我?呵呵”
谷维洁笑了笑,跟李学武开了个玩笑,随后说道:“这些弊端相信不是我一个人看的见,别人也能看的见,我不处理,终究还是会攒到某一天爆发出来的”。
说着话看向李学武问道:“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吗?”
“当然,可也要辩证地看”
李学武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说道:“咱们厂毕竟是公家的,如果不出现大的市场变动,不出现大的环境变动,这种弊病会被一代一代的工人冲刷掉,也会被时代惯性冲刷掉”。徯
“可你也说了,如果”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问道:“谁来给出这个保证,保证以后的市场不会出现变动?”
“谷副书记,小心了啊,哈哈”
李学武点了点谷维洁,道:“这话可说不得,还是立足当下的为好”。
“呵呵呵,你倒是精明”
谷维洁就是有一股子韧劲儿,想要做事的韧劲儿,其实不做常务副才好,应该去做纪监书记,更适合,因为更加的单一。
“说说稽查科科长的事儿吧,什么时候给人啊?”徯
李学武问话的工夫车已经到了办公区,按照李学武的指示,直接停在了主办公楼门口。
他先下了车等在门口,由着韩建昆帮着谷维洁开了车门。
等谷维洁走过来以后,两人一起往楼里走去。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谷维洁笑着说道:“毕竟李副处长手下能人辈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正好给我推荐一位嘛”。
“您可真会开玩笑,呵呵”
李学武笑着请谷维洁先走了,他则是微微落后,不仔细看就是平行的。徯
但依着谷维洁的视角,李学武却是是让着她了。
“我才来轧钢厂几天啊,就算发现几个得用的,在保卫处也都捉襟见肘了”
“谦虚了不是?”
谷维洁率先带着李学武上了楼,边走边说道:“给董书记都能支援一个保卫处长,到我这儿就捉襟见肘了,呵呵,李副处长,都是同志,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没想到谷维洁竟然拿许宁说事儿,要说谷维洁不知道自己把许宁放在那边为了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都是玩儿鹰的老手儿了,这就是故意跟自己在这儿打嚓呢。徯
“要是这么说,我可不干赔本儿的买卖”
随着谷维洁上了三楼,李学武也不顾三楼这些秘书投过来诧异的目光,对着谷维洁笑道:“万一我把人配齐了,您再说把稽查科调整了,我不白吆喝了?”
“瞧你这小气的样”
谷维洁微笑道:“还处长呢,比市井商人厉害不了多少”。
“哎!您说对了”
李学武对着正在打开门的谷维洁的秘书点点头,跟着谷维洁进了办公室,玩笑道:“咱们做的是企业管理,可不就是商人嘛,我这处长也是副的,就显得小气些了”。
其实进办公室以前,两人你来我往的,都在试探着彼此的态度,给正式谈话创造一个和谐的氛围,也在心里给彼此的底线做了一个估量,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知道彼此要什么,要多少。徯
谷维洁必须跟李学武谈谈了,因为周一就是厂长他们执行项目的时间了。
在这之前,谷维洁想要听一听李学武的态度,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李学武的态度就代表了李怀德的态度。
现在隐隐的,谷维洁和李怀德进行联手,一个在厂办公会,一个在书记办公会,还真是重量级的合作。
而他们合作的基础,或者说是纽带都选择了李学武。
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谈呢,或者直接联系。
不是面子问题,是后续的利益分配和在上级领导面前的正治印象。
不用问上级,所有的上级都不喜欢更是不允许>但上面的都在这么搞,怎么可能不让的问题,那就是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上面说了不行,等真正做的时候呢?
去你码的,先干了再说,我行了才有机会说行行行。
现在李怀德就是如此,他想上常务副上面不知道吗?徯
如果有了明确的答复李怀德用得着搞这么些小动作吗?
还是上面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或者说支持,你李怀德有能耐吃肉,没能耐吃屎。那就搞嘛,不仅要搞,还要联合有此目的的人一起搞。
团结就是力量嘛。
当初李怀德也曾试探着联系过这些新来的厂领导,但那个时候大家初来乍到,都在摸情况,看风向。
所以李学武跟谷维洁斗起来的时候李怀德有劝过李学武,为的就是以后想要联合的时候别尴尬。
事情真就是奔着他想的去了,李学武也是万万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要把李怀德和谷维洁联合在一起。徯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饼”,夹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好饭。
李学武其实等谷维洁有一阵儿了,李怀德也在等,等谷维洁提条件。
可这段时间谷维洁一直在犹豫,这是女人的通病,李学武和李怀德给了充足的耐心。
“你倒是会说~”
谷维洁坐下后,看着秘书给李学武和自己沏了茶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秘书便带上门出去了。
“稽查科的调整可能要缓一缓”
秘书出去后,谷维洁的语气也转变成了正常的谈话态度。徯
“为什么?”
李学武皱着眉头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谷维洁说道:“我不觉得稽查科放在保卫处能发挥什么重要的作用,这个部门更应该在更有权威的组织领导下开展工作”。
“你说的我都理解,我更理解你的安排”
谷维洁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看了一眼,随后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标题是《关于暂缓组织……全力发展……反思……》。
“书记不同意?”
“嗯”徯
谷维洁也是有些皱着眉头说道:“我想过了,还是缓缓,从业务着手,还是会引起反弹,问题还是需要在决定层来解决”。
“您打算单枪匹马?”
李学武很是微妙的表情看着谷维洁,随后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建议您这样做,毫无意义”。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谷维洁倒是希冀地看着李学武说道:“相信你也知道财务处出现问题了吧,可你见着领导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吗?”
说着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给垫的这块儿石头不大管用啊”。
“管用不管用得看实际效果”徯
李学武笑了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着谷维洁一同放下杯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时候该看热闹的时候你得学会鼓掌,不能老是一脸嘲讽,毕竟谁也不愿意听批评的话”。
“倒说起我来了!”
谷维洁看了一眼窗外和煦的晨光,问道:“你是想看热闹了?”
“不止呢”
李学武歪了歪脑袋,道:“我还拭目以待,并且给他们准备了鞭炮和彩旗”。
“那你可真够损的”徯
谷维洁轻笑了一声,她也是没想到李学武会这么做,这是李怀德安排的?
“哎~~”
李学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狡辩道:“我也是希望厂里好嘛,两个项目要是真的建设起来了,那我也是受益者啊,何乐而不为呢”。
“董文学可不会这些东西,看来你是带艺投师啊”
谷维洁注视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支持居民区项目?”
“当然”
李学武肯定地回道:“对于轧钢厂和工人好的项目我一定支持和拥护,这是毋庸置疑的”。徯
“可你也知道这是在杀鸡取卵”
谷维洁用手指点着桌子对着李学武强调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厂长一意孤行,势必会造成这两个项目的夭折,进而损失更大,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轧钢厂,还是工人”。
“我知道,厂长也知道”
李学武点头,道:“可你觉得厂长就没有办法做成联合企业给居民区项目续命吗?”
“我看不出来”
谷维洁摇了摇头,道:“厂里正在进行的项目我都有看,效益可万万没有到支撑居民区项目做完的地步”。
“所以啊,厂长也没想做完”徯
李学武微微探着身子,看着谷维洁说道:“你不会通过看报纸才掌握组织情况和动态的吧?你觉得厂长就会?”
“你是说……这个项目根本就不会做?”
谷维洁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是要等到出现……把责任……你可真是个……”
“将心比心罢了”
李学武丝毫不在意谷维洁对自己的负面评价,坦然地说道:“如果您坐在那个位置,我想您不会比他做的更好,这是客观条件催动的”。
“如果是你呢?”
谷维洁见李学武说起自己,便眯着眼睛反问向了李学武。徯
“如果是我”
李学武双肘拄在桌子上,看着谷维洁自信地说道:“两个项目哪个都不会夭折,更会与轧钢厂相辅相成,紧密而牢固”。
“厂长是不想办居民区和联合企业才支持这两个项目,而我,恰恰是想做这两个项目才反对的,这并不矛盾”。
“呵呵,年轻人,不要太自信”
谷维洁微微摇了摇头,她这会儿也想到了李学武所说的,关于厂长会在这两个项目上的所做所为。
“我这人不愿意说,更愿意做”
李学武颇为自信地说道:“厂长想要主导这两个项目,又没有钱,怎么办?当然是在不撒手的情况下甩锅给别人了”。徯
说着话,李学武挪开面前的杯子,用手指沾着茶水画了亮马河工业区的地图后解释道:“轧钢厂的位置正好在弯儿上,只要他拿出证明,说这块儿地方不适合居住,那这个项目就没有他一点儿责任了”。
“这是在劳民伤财!”
谷维洁严肃着轻轻捶了一下桌子,看着李学武说道:“明明知道这些,难道你也看着厂里的资产流失?”
“我如果比他级别高,我一定让你来当厂长”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可惜我不是,而且还得受他的管”。
“如果这笔钱没了,那边疆办事处的信誉也就没了”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和李副厂长的辛苦可就都白费了”。徯
“谁说不是呢”
李学武一副惆怅的模样,看着谷维洁问道:“还得请谷副书记您给想想办法啊”。
“别跟我装大尾巴狼了”
谷维洁也看出来了,说来说去,这两个王八蛋一定是有了应对的办法了,跟这儿忽悠自己呢。
“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建议你可以直接说,我充分听取”。
“不不不,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学武执意不肯说后续的计划,偏要谷维洁在这个事情上面做出表态。徯
说是李怀德跟李学武一起搞事情,可李怀德不在,实际上是李学武一个人在前台,有点儿孤独,想拉一个垫背的。
谷维洁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眯着眼睛说道:“我的意见价儿可不便宜”。
“愿闻其详”
李学武浑不在意地抬手示意了一下谷维洁随便说,反正说过了他也不认,讨价还价嘛,你坐地还钱就得让那个人家漫天要价。
“后勤……”
“你想都别想”
李学武都没等谷维洁说完,抬手直接打断道:“你想动后勤,李副厂长敢要你组织部”。徯
“说点儿实际的,要不你看看调度?”
“你怎么不说保卫处呢?”
谷维洁倒是没想到李学武的反应这么大,可想而知李怀德的态度了。
“不是我小气,保卫处您碰不得”
李学武微笑地看着谷维洁说道:“保卫处之于轧钢厂,就是一根积木,只有我能顶得住,换了其他人,谁碰谁倒,这是底线”。
谷维洁不信邪地问道:“你的?”
“所有领导的”徯
李学武眯着眼睛笑道:“要是好动,付斌在的时候就已经动了”。
谷维洁倒是没想到李学武的威胁这么严重,挑了挑眉毛。
“所以,你打算空手套白狼?”
“可不是!”
李学武晃了晃手指头,点了点桌子道:“我个人认为,人事和宣传,和组织工作应该一样,相对独立一些比较好”。
“呵呵,你真敢想”
谷维洁笑着说道:“恐怕这都不是李副厂长的意思吧?”徯
“敢做才敢想”
李学武不在意谷维洁的嘲讽,微笑着说道:“毕竟联合企业需要一个副厂级领导去坐镇嘛”。
谷维洁的笑容微微顿住了,凝视着李学武问道:“你有信心?”
“我没有”
李学武摇了摇头,对着谷维洁示意道:“是你,跟李副厂长有”。
“所以,你想要什么?”
谷维洁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我很好奇你想要什么?”徯
她太好奇了,所以趁着这次机会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困惑她已久的问题。
以前她就研究过李学武这个人,很干练,也很聪明,可也能折腾。
这么能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捧李怀德?
从地震时她就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
往上爬?
从李学武的年龄和位置都考虑都是不可能的。徯
又不想着未来,又不想着现在,那他这么努力地折腾是为了啥?
“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呗”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无欲无求的,什么都不要,就这么一点儿理想了”。
“你很贪婪啊”
谷维洁的话语也很犀利,话题都聊到这儿了,她也没藏着掖着,看着李学武微微点了点头,道:“心狠,是个成大事的角色啊”。
“这可不符合领导的行事做风”
李学武调侃地说道:“领导不都是当面训人,背后夸人的嘛”。徯
“我不是”
谷维洁笑着摇了摇头,道:“行了,稽查科就交给你来组建吧,你办事,我放心”。
说着话,点了点李学武递交上来的组织机构优化文件道:“这个,暂缓,现在不大合适”。
李学武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谷维洁的建议,但还是争取地说道:“稽查科的科长就由人事一科的谢科长兼任吧”。
“人事科?”
“嗯”
李学武微笑着解释道:“人事科和组织部都是一块牌子,一科长又是我认识的,干这个工作比较有震慑力嘛”。徯
“你这个想法倒是很独特”
谷维洁点点头,说道:“可以,你上报吧”。
“再有就是宣传上”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强调道:“越热烈越好,最好热烈到外面去”。
“你就不怕收不回来?”
谷维洁反问道:“到时候项目进行不下去,丢人的可是集体”。
“影响大了,有的人就不会让这个事情丢人了”徯
李学武神秘兮兮地说道:“放心吧,大胆做,烂摊子总有人要来收拾,不是你我”。
“呵呵,我拭目以待”
谷维洁轻笑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李学武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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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回到保卫楼的时候韩雅婷已经在等了,眼睛红红的。
“熬夜辛苦了”
李学武安慰了一句,随后在她的办公室听取了这个案子的汇报。徯
一同的还有在这边签附属意见的余大儒。
“不算复杂”
韩雅婷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苗雨在留学期间受k机关的思潮蛊惑,同时对当前国内的一些做法表示抵制,所以被其控制了”。
“屡见不鲜”
余大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
“昨晚送去物理研究所的东西已经被证实是放射性发生器了,一旦打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问出她的上级了吗?”徯
李学武对这个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这些老鼠没有一个穷的,要不姬卫东为什么这么乐衷于抓老鼠玩儿呢。
“没有,她就是一个给扔出来的棋子”
韩雅婷微微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上对方了,这个任务是突然找到她的”。
边解释着,边看着李学武说道:“您一定想不到,从黄平到刘海中,都不是偶然,全都是她设计好的,断点就是黄平”。
“呵呵,色令智昏”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断点的意思就是,黄平活不到这个任务的结束。
即使不被保卫处抓住,那也会被苗雨解决掉,这是她自保的手段。徯
“给分局的意见附在说明里了吗?”
“做好了”
意见是轧钢厂保卫处出具的,证明黄平在办案期间的表现,也附了保卫处和保密部对这个案子的处理意见。
因为这个案子是保卫处办的,又是保密部的,所以两方的意见还是比较重要的。
李学武预计的,黄平活下来的几率五五开。
“那就好,就这样吧,你安排值班和休息”
李学武站起身对着韩雅婷点点头,随后往门外走去。徯
刚打开门,便见着刘海中被治安员押着,从办案区走出来,两人正好在韩雅婷办公室的门口遇见了。
“李副处长”
刘海中羞愧难当地跟李学武打了个招呼,案子的情况他也清楚了,没想到会引出这么大的问题来。
“韩科长跟你说了吧?”
“是”
刘海中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这就去给老易认错,赔礼道歉,我认罪,我认罚”。
“那就好”徯
李学武看了看刘海中的状态,说道:“按道理来说,你从今天开始就得参与工程工作,没有回家的时间,工程时间是半个月,结束后你就得执行拘留”。
“我知道我知道”
刘海中微微弓着腰给李学武点头道:“谢谢李副处长,谢谢”。
“跟你说个情况”
李学武手插着裤兜,看着刘海中说道:“二大妈因为你的事儿住院了,今天我特批给你一天的假期,回去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回来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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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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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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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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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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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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