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过这个人直接跑走,跑出去几十步,实在乏力,才回头看一眼。
山羊胡拦住了他们,站在门边一起朝她看,见她停下,山羊胡忽然招手,像是示意关年年过去。
干嘛,她才不去!
关年年就是一个跑,这时候山羊胡似乎才察觉不对,开始疯狂的追,关年年发现自己腿短,还没吃没喝没力气,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要被追上,看了看前方有一条小河,眼前一亮。
她立马改道,深呼吸一口,后退三步,举手发力,一下奔了出去往河里跳。
她水性肯定极好!落水时水不大,一下就出去一丈远。
身后的田老奶见了直接瘫软在地:“不要啊不要啊!”
不等关年年夸奖自己蛟龙入海猛螺过江时,岸边不起眼的小船内窜出来一个人影,脚尖轻点水面,几息之间,便将关年年带回,湿漉漉的丢在岸边。
同时也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背在身后擦了擦。
咳,刚才这人见关年年头发路出水面,自然随手薅了她的头。
关年年咳嗽两下,她自己泅水半点事没有,这青年他忽然冒出来抓住她长发,却惊得她呛了好几口水。
再想往水里去,显然来不及了,那群人都追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估计是要给所谓贵人卖个惨,田氏抽噎捂脸:“我的小姑子啊,你咋的怎么想不开啊,你不是答应了要去吗,怎么能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反悔,那些钱可是给你好吃好喝用掉了,你这样,我们拿什么赔啊!”
关年年静静看她演戏,手里又捏了一把沙子,田氏余光瞧见,哽住,避让到自家男人身后继续哭。
关年年忽然灵光一闪,记忆里好像也是有个人在她面前掩面,然后朝她扔了个大石块。
那人是凶手,会是田氏吗?
不,她很快推翻了这猜测,田氏他们只想着活生生把自己卖了,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山羊胡气喘吁吁跟青年说话:“还,还好你救下了。”
救人的青年抱拳行礼。
看到关年年一双大眼盯着自己,青年平淡的说。“举手之劳,不求回报,先生谬赞。”
嘶。
关年年努力做出凶悍的表情,内心狂怒,去你的举手之劳,我只想把你手砍了!
让你手举不起来!
简称不举!
田氏还在作秀,口口声声说因为田幺妹,家里的菜都不长了,家里也不知道明天怎么开锅。
听这话的意思,还想再从人家手里讹钱。
关年年低垂着脑袋,忽然捂着脖子又咳嗽了几声:“不跳死,也饿死。”
声音凄厉,难听至极,关年年看那不举青年和山羊胡的做派,估计是要脸的,那她就借势不让田氏多占便宜。
果不其然,山羊胡脸色沉重的看了他们一眼:“是你们说,你家妹子深感命运多舛,青灯古佛不如自愿卖身赎罪,这些话,是骗我们的?”
眼神里,竟然带着一股子杀气,田老大被看得一个哆嗦,腿软直接跪下了,哪里还看得出之前那等凶残暴打亲妹的悍匪样。
田氏带着两个孩子哭爹喊娘:“她就是命硬,克死爹娘克死未婚夫克死家里的老黄牛啊——大爷,您别看她做戏就信了她啊,她这是又看上哪个男人不肯上山清修,才作怪的啊!
为供养这煞星,可怜我家中两幼儿,穿不起吃不起,都要活不起了!贵人啊,你们有钱,大人有大量,行行好,给我们点救济吧,就当她偿还我们田家生养的恩情了~”
关年年低垂脑袋,翻了个白眼。
这对夫妻是不是作息,山羊胡心知肚明,偏偏关年年这种克亲的煞星命,才是他们需要的人。
不愿再拖时间,山羊胡不学那清官老爷断案,干脆点了关年年的睡穴,使唤青年把她送上小船。“送船上去。”
“是。”青年习惯的要抓关年年头发,看着手里的沾惹的几缕枯黄长发,还是换了个方向,抓着她后背的衣裳,提溜小鸡一样把人带上小船。
关年年自我安慰这样省力,就随他去了。
山羊胡也跳上小船,对岸上人道:“买卖既已成,今日便两清,诸位好自为之吧。”
“不是,大爷,您就这样走了?不留个地址,我们以后好看望——”不知道幺妹以后再在哪儿干活,要是家里钱花完了,找谁啊。
山羊胡冷笑转身,并没看岸边几人做戏:“离开吧。”
“嗯。”青年将小萝放下后,杆子一撑,小船驶离岸边。
岸上,田老大见小船渐行渐远,骂了一句晦气:“还真成了一锤子买卖。”
见男人丧气,田氏赶忙言语:“好了,不气,不是一锤子买卖哪来的二十两银子,你一年到头也挣不到二两啊,走走,回家去,这一身衣服穿得我膈应。”
为了装穷骗老太太同意,穿的都多少年前的旧衣了。xǐυmь.℃òm
“爹,我穿这个好难受,我们快点去镇上买糖葫芦吧。”
“还有答应我的绣花鞋子!”
“成成,都买,走着!”田老大豪气冲天。
河道上,小船不断前行,被杆子划过的水面波光粼粼。
青年撑杆也不知使了何种内劲,那小船看似平缓慢行,实则一杆出去,小船便向前行丈余。
不多时便到了正儿八经的渡头,河面也更为宽阔。
原来方才所过之处,竟只是一条分支小河流,这里才是渡河的中心。
一艘艘大型船只停靠在岸边渡头,青年撑杆,连带小船抵达了足有两层半船舱的大船边上,青年拎着瘦弱的少女上大船,山羊胡紧随其后。
他们三人之前乘坐的小船自有水手小厮们合力收起。
大船接到人,便起锚,入海。
大船连续行了三日,关年年中途醒过。
可一旦开口,就被点穴,几次之后,她干脆咸鱼贪睡,保持体力。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个家还没什么好惦记,只能先顺势而为。
随着大量物资,大船由河入海,再入黑礁,最后上了一座海岛。
海岛并不是孤立无援的荒岛,而是有名有姓有归属的,称为墨岛。
墨岛周围还有一些占地面不大的小岛,隐约能见到一些人影活动。
大船靠岸墨岛,墨岛的外围,都是渔民打扮的岛民,见到大船来了,有些人奔走相告,朝着正在卸货的船员们靠近。
岛上工业农业都不发达,大船半月出去一次补给,回来后一部分物资会直接在外围售卖,也算是岛民的福利了。
下船的山羊胡等人,脚步不停,继续往内,离开渔民活动的区域,就出现了村落一样的聚集地,再往内行走,便是一片树林,之后再行一段路便是岛主家的宅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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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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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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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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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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