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说的是书而不是歌。
世人都知道这是本名著,那个叫圣地亚哥的老人连着八十四天都没有钓到任何一条鱼,是钓鱼佬界的耻辱。
他几乎被饿死,可依旧不肯放弃,就算饥肠辘辘也能充满着奋斗的精神,终于在第八十五天的时候钓到了一只超大只的鱼。
大鱼拖着船往大海走,但老人依然死拉着不放,即使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武器,没有助手,而且左手抽筋,他也丝毫不灰心。
他杀死大鱼耗费了两天的时间,他把大鱼带回家的归途中碰到鲨鱼,只能把鲨鱼杀了又杀,一只只鲨鱼让他最后只有那断了的舵炳能当做武器,他成功了,可成功的代价——
是那只大鱼难逃被吃光的命运,最后他精疲力尽运回家的只有一副空荡荡的鱼骨头。
他没有抱怨,只是在床上进入梦乡,明明已经惨到极点了,但他还是要在梦里寻回那往日的美好。
《老人与海》那本书里说的就是那么个事,其中所蕴含精神各有理解就不必多说。
只是这会,路扬所唱的歌名同样是《老人与海》,再联系起那同名书籍的故事,人们难免会把两者拿出来做比较,又或者往更深的地方想。
他们会想着路扬和顾清寒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是不是路扬就是那個名叫圣地亚哥的老人,而顾清寒才是他历经了很久很久才钓上的一条鱼。
只不过事实和歌曲当然不一样,和那本书里述说的故事也不一样,那个老人最终拖回家的只有大鱼的骨架,而路扬这小子......
已经让无数人牙齿都快咬碎了。
「该说不说,顾清寒唱的副歌直接点题了。」
「从她的这段副歌开始,我终于察觉到这首《老人与海》和那本同样叫《老人与海》的书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好家伙,路扬这小子跟我们玩拉扯呢!」
有人疯狂打字吐槽:「一开始听到歌名的时候,我就在想着这首歌是不是和同名的那本书有什么关联,结果路扬唱的第一句开始,虽然好听,可还是让我有一点心理落差的,本以为这只是一首挺好听,但是歌名和那本书毫无关系的歌曲,结果顾清寒的副歌一出来......」
「路扬拉扯能力是王者级的。」
「估计周玉现在已经愣住了,说好的独唱,结果路扬这家伙叫外援!」
「路扬:顾清寒是我老婆,能叫外援吗?嗯?」
「......」
弹幕纷纷滚滚。
现场,懂事的摄影师时不时用摄像头对准着顾清寒,又时不时对准着在台上演唱的路扬,大家看到的画面也是这两个家伙的轮流切换,他们的眼神相似,那灿若繁星的眸子里都藏着爱意。
可惜啊......
老人与海这个主题,就摆明了不会是一首很甜很甜的歌。
这时候,顾清寒的副歌已经演唱完毕,路扬继续唱:
“秋天的夜凋零在漫天落叶里面,
泛黄世界一点一点随风而渐远,
冬天的雪,白色了你我的情人节,
消失不见爱的碎片......”
和整首歌刚开始一样的循环,大家甚至能跟着唱了,台下,已经有人双手高举跟着旋律晃动,这首《老人与海》的旋律到底是简单又容易带动人情绪的。
而且,这会的听众也没有了当时的懵逼,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里面,让他们难以想象这首歌到底和那本名叫《老人与海》的书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误会解除。
足以好好期待。
台下。
周秋月的确是在期待,她总觉得以路扬之前的作品来看,接下来的歌词肯定会有所变化,如果依旧是和第一段的重复,没有任何的故事讲述递进和其他的描述变化的话。
这绝对是一首口水歌无疑。
周秋月到底是纯粹的音乐人,她还是比较喜欢那种带着技术含量的歌曲,她前两天也听到了路扬发布在美利坚的《老城路》,她承认那首歌的成绩很好,估计现在已经开始霸榜了吧。
但她摸着良心说,那种太过商业化和太迎合部分群众喜好的歌一直都不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她是有点嗤之以鼻的。
希望这一首......
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她微笑着,冲舞台上的路扬点点头,欣赏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这时路扬继续唱,那歌词真的变了:
“铺满灰尘的乐章第二页,放在那里好久都没练,
静静写下诗篇,等待从大海的另一边,
却被季风变线,
爱所维系的生命线,在风浪中摇曳,
我依然坚守这一切,
老人他默默牵着线,和我一起哽咽,
也许明天,也许很远很远......”
“咦?”
台下的观众已经发出惊呼了。
路扬的吐字清晰,加上他身后的上方有着歌词板,只要不是太聋又或者太瞎,又或者又聋又瞎还是文盲的人,应该都能知道歌词的意思。
“这首歌不是甜歌?”
“害!刚刚听到顾清寒唱副歌,路扬和顾清寒眼睛能拉丝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又是一首撒狗粮的歌呢,结果依旧是悲伤的旋律。”
“这应该还挺正常的吧。”
观众们开始了理性讨论:“毕竟生活其实还是多苦难,而且这首歌的歌名就暗示了啊,《老人与海》,那本书贯穿整部书的精神虽然是积极向上的,可大多数描述的,还是苦难的场景?”
“就像现在这样?”
“你说呢。”
大家开始默默地点头,突然觉得这歌词后面的内容变得非常合理了。
书都是那样,歌也是这样的话,才是最正常的事好吧。
而且......
如果唱甜歌的话,这撞上书名的歌名,估计都要被一片人骂死。
观众们开始了默默欣赏,而周秋月已经开始默默地点头了,她开始表示赞同,这种用歌曲来致敬某一部文学作品的行为,纵观整个乐坛,也只有路扬这小子第一次做。
而且故事的基调是正确的,其中的代指也是对的——
歌曲里的男主人公不是渔夫,但和渔夫没多大的区别,渔夫钓鱼钓了八十多天,而男主人公不钓鱼,他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女孩,从“尘封相片”、“黑白默片”、“你我的情人节”那样的字眼里,不难看出那男主人公和他喜欢的女孩真的有过一段过往。
所以这首歌的故事并不是从老人第一天出海开始钓鱼开始的,它一开始就是老人失去了那条鱼。
或许歌词里的他已经为了守护那大鱼般的爱情,把所有鲨鱼般爱情路扬的挫折都给打败了,可最后自己身边的还是骨架。
周秋月突然觉得这样的比喻还真是形象,同样的基调,也是同样的精神,唯一不同的是——书中的渔夫面对的是一条鱼和生活,而路扬的那首歌里,面对的是大多数歌曲里都喜欢写的爱情主题。
就是这小子有点耍滑头了。
想到这里,周秋月忍不住地摇头,这时的音响里又放出了顾清寒的声音,还是那段勾人的旋律:
“海的爱太深时间太浅,
爱你的心怎能搁浅,
老人的线紧牵爱的信念,
岁月的帆渐行渐远......”
顾清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人们听到的时候还是会和第一次那样的感觉到惊艳,但这会,大家的心里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
美利坚。
夏威夷岛。
这地方的东西向来贵得要命,可顾添衡今天为了同人吃饭下了血本,他心里盘算着桌面上虾蟹的价值,心里默默地滴血,甚至还盘算着这算不算泡妞的花费,能不能向家里寻求一些经济的援助?
能薅点是点。
他的对面坐着斯斯文文吃东西的叶宁,这老姑娘吃东西是很斯文,只是那进食的速度还是有点惊人,顾添衡也能理解为什么她绝对算不上苗条了。
他们的中间,两个人的手机上,都是《歌手》的直播,顾清寒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着。
都听得到。
“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顾添衡闲来无聊地问着。
“顾清寒唱得挺棒的。”叶宁认真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是怪胎,顾清寒都怀孕那么久了,唱功也没见有任何退步的。”
“什么叫我们年轻人?”
“要不然呢?”叶宁给顾添衡回了个白眼,“我出道的时候,伱估计还在初中当非主流。”
顾添衡:“......你出道的时候不也是学生?”
“那我也是出道比你们早。”叶宁耸耸肩,“感觉这首歌......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好听,里面的细节还是需要人慢慢去品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然后呢?”顾添衡问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叶宁轻声说,“难不成你想让我把这首歌夸出花来?”
“试试。”
叶宁:“......试你个头。”
“你想试也......”顾添衡刚想说着俏皮话,又看到叶宁那突然变得杀气十足的目光,想了想还是算了。
总不能真让她试试头吧。
叶宁也懒得追究,岔开话题继续讲述着自己的事,“后来我因为点事几年不能露面嘛,后来想了蛮久,总觉得其实还是蛮喜欢唱歌的,所以就跑过来了。”
“那还真是有缘。”顾添衡点点头,“我也是喜欢唱歌,所以跑过来的。”
叶宁:“......你也被封杀了?”
“差不多。”想到这里,顾添衡委屈大了,“我留国内的话路扬不给我歌,可不是被封杀嘛。”
叶宁:“......你死了得了。”Χiυmъ.cοΜ
她低下头去继续啃食,并没有搭理面前这个相貌不怎么对得起观众的家伙。
她刚才点评歌曲时点评得极其平静,可心里还是有着共鸣。
千万人眼中有千万个哈姆雷特,同样的一首《老人与海》,别人可能觉得是失恋的歌,但她却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她同样是老人,只不过她这个老人并非饥肠辘辘几十天才掉得上大鱼,她出海的每一天都在钓鱼,刚开始还有点态度在里面,可是到后面慢慢地摆烂了,开始应付也开始想着歪路子,到最后满载要归途的时候,遭到了反噬。
最后她连鱼的骨架也没有。
老人躺在床上是回忆着美好,她躺在床上回忆的可能是最开始掉得到鱼的那段时光,那可能是她最高兴的时光,最后都是麻木。
所以现在她换了片海,开始重新出海。
目标是钓鱼。
至于顾添衡......
叶宁不露声色地往上瞄了一眼,她摸爬滚打这多年,各种各样的人见得多了,一见面就请不怎么熟的人吃饭的,除了他乡遇故知的高兴,就只有那么一个缘由。
叶宁还挺想给他送个镜子的。
反正吃得也差不多了,叶宁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这时候的路扬也唱到了最后一句:
“冬季终结纯白最后消失的那天,
爱的诺言一点一点却走向长眠,
宁静前夜老人守候着他的心愿,
海的对面你我两个世界。”
最后的歌词出来,这首歌里的故事终于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人们这才明白路扬这歌里的故事到底是个啥玩意——说了一大堆的东西,一句话概括就是一个男人在回忆前女友,还把自己当成了就出海捕鱼的老人。
好吧,那样的说法未免太没逼格,来点文青的——
他是圣地亚哥那般的人,守护着自己大鱼般的爱情击败了很多困难,可最后留给他的只有那梦里的回忆,什么爱的诺言也只能在他的梦中出现。
他估计还在幻想,可隔着海岸,他和那条鱼已经分割成两个世界。
到底是个痴情人。
...
歌声已经停止,但人们总觉得那声音还在现场里回荡。
只不过这会涌进人们脑袋的,只有那铺天盖地的掌声和高呼这“教父牛哔”的声音。
「又到了选择阶段了,《老人与海》和《听海》,哪首?」
「你这么说我也不懂啊,一首抒情类的歌曲,一首有点致敬的意思,其实受众群体不一样的好吧?」
「受众有什么不一样的?两首歌我都觉得好听,我都喜欢。」
弹幕上讨论纷纷,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投谁。
所有人都没想好,只能看着节目,等待着周秋月的点评。
——他们好抄作业。
...
...
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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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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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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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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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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