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多秒钟,古秀成手中的线条忽然动弹了两下,脸上大喜。萧天刑上前,一把抓住古秀成,把他丢到一边,道:“你身上的毒气太浓厚,白玉蜈蚣不喜欢你,让昆仑上来。”
我连忙上前,接过那根线条,慢慢地拉动,从石头缝隙之中,溜出一只通体洁白的蜈蚣,有二十厘米长,在月光下,真的如同一块玉石一样。
古秀成压着声音说道:“赶紧捏住它的脑袋!放心,白玉蜈蚣没有任何毒性。快点……”
我迟疑片刻,随即快速上前。白玉蜈蚣在地上爬动,动作并不慢。我拉着线条,快跑追上去,身子腾空,扑上去,一把捏住了白玉蜈蚣的脑袋。
黑叔谋痛心地叫道:“我的白玉蜈蚣,就这样没了。”
刀兰衣骨头碎裂,见着白玉蜈蚣,更是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若没有白玉蜈蚣,可能现在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我捏住白玉蜈蚣后,用细线快速缠绕,把白玉蜈蚣困得严严实实。我触摸到蜈蚣身子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温凉的暖意传上来。
白玉蜈蚣性情似乎非常地温和,我缠住它之后,很快就老老实实地呆在我手心上,没有半点挣扎。月光落下,就裹在它身上。
古秀成目光没有移动半分,兴奋地说:“它越发地洁白,身上没有半点伤。和我在雷公山脉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一样的。”
我道:“古道长,你身上绿气重,无法靠近白玉蜈蚣,等见到六叔娘,我把白玉蜈蚣交给他。”
萧天刑道:“先离开侗寨再说。”
黑叔谋鬼身跑上前,张开手臂挡住我们的去路,叫道:“不行,这是我侗人的宝虫,你不能拿走……你们把虫子放下来。”
萧天刑道:“黑叔谋,你已经死了一回,变成了鬼魂。人死了,犯下的过错就不存在了。所以我没有惩罚你。你死心掩护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心,我和他之间,还有一场生死之战,我会灭了他的。”xǐυmь.℃òm
萧天刑说完这话,一挥手就把黑叔谋掀翻在地。黑叔谋身上的九幽寒气全部消失,又没有三尸蛇蛊可以依赖,已经非常地脆弱。
黑叔谋倒地后,痛心疾首,竟然悲伤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把大黑伞捡起来,走到郭泥身边,道:“郭泥,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呢?”
郭泥眼神幽怨地看着我,咬牙说:“萧昆仑,你走吧。咱们假成亲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去找你的苗女,还有那个道姑。我不想在看到你了。”
我愣了一下,说:“行,那你多保重。好好照顾你外婆。有机会我去风陵渡找你。”
郭泥扶起刀兰衣,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萧天刑喊了一句:“昆仑,赶紧走吧。”
我转身追了上去,萧天刑站在祭坛之上,深吸一口气,朗声喊道:“三尸蛇蛊已死!”
祭坛下的侗民发出一阵阵哀嚎声,抱头痛哭起来。
我、萧天刑与古秀成三人,从祭坛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侗寨。月光下,竹影婆娑,到处都是风的声音,竹的影子。
萧天刑告诫我说:“以前离这个郭姓女子远一些,我总感觉到她身上藏着一股邪气。你跟她在一起,肯定会倒大霉的。”
我想了想,说:“义父,郭姑娘自幼可怜,所以行事乖张。我以前身上也有邪气,不能靠这一点就评价别人的。”
萧天刑拍拍我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也自幼可怜。但是你没有因此做出偷盗,故意伤害他人的事情。这就是区别。这个郭姓姑娘,却偷你的东西,用恶毒的话诅咒你。这才是可怕的邪气啊,并非是虫子散发出来的邪气。”
我说不过萧天刑,心中想了一会儿,觉得萧天刑说得对,但转念一想,郭泥年纪不大,以后或许会变好的,点头说:“义父,我知道了。对了,你听到我们在六角楼上的对话了。”
萧天刑笑着说:“我早就来侗寨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停在耳中。相信我,不要再和郭泥牵扯在一起了。那个古家的丫头,很适合你。”
我脸不由地一红,心想古梦符应该回到三清山去了吧,此刻或许在家中画符,摇头说:“义父,我和古梦符小姐,只是萍水相逢。”
古秀成听到古梦符的名字,不由地说:“我家梦符,是一等一聪慧的少女。若无量天尊给你们安排的缘分,我是不会反对的。”
我眼珠子转动,道:“古道长,道士不是不能结婚的吗……奇怪,六叔娘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古秀成道:“你弄错了。道教分支很多,修道法门与规矩也不一样。终南山全真道是不能成家的。我三清山与天师府,还有茅山派,都是可以成家的。所以,梦符十八岁之后,是可以嫁人的。”
我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萧天刑忽然抬起右手,道:“咱们被包围了,你们都小心点。”
我当即警惕起来,微微噬咬的声音传来,忙把大黑伞解开,用力敲击地面,道:“是侗寨养的食肉蚂蚁。是不是黑叔谋刀兰衣他们不服气,所以用食肉蚂蚁围攻我们。”
食肉蚂蚁越来越近,我敲击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萧天刑道:“等它们过来再说,我把它们镇退。”
眨眼功夫,四面八方都围上了黑色的食肉蚂蚁,在十多米外的竹林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蓑衣的人,远远看过去,有着火一样的眼睛。
我看到那双眼睛,便叫道:“是黑袍鬼父!”又问萧天刑:“义父,他是你的大对头吗?”
萧天刑摇头,嘴角翘起,喊道:“鬼父,你来干什么,要拿走白玉蜈蚣吗?哈哈,靠这些蚂蚁,你就想夺走白玉蜈蚣,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黑袍鬼父站定之后,没有再靠前,应道:“萧天刑,你竟然没有死。三年前我本以为你会气绝身亡的,没想到你又复原了。”
食肉蚂蚁把我们围在四周,没有发动攻击。
我很快想明白了当中的缘由,黑袍鬼父驱动食肉蚂蚁,不是为了进攻,而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萧天刑笑道:“我没有那么容易气绝身亡的。怎么样,那老东西也很难受吧,想要白玉蜈蚣吧!”
黑袍鬼父沉默了一会,应道:“萧天刑,把白玉蜈蚣给我。我可以不再追杀萧昆仑,放他一条生路。我鬼父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食言。”
萧天刑哈哈大笑起来:“我家昆仑现在的实力,你能杀得了他吗?我告诉你,回去告诉那老贼。要想拿回白玉蜈蚣,就来找我。”
听萧天刑与鬼父的对话,我渐渐明白,三年多前萧天刑受伤,与黑袍鬼父有关系。萧天刑受伤后,逃入林中。黑衣鬼王便找善于追踪的麻火心,追踪捕捉萧天刑。
而恰在那时,我误打误撞遇到了麻火心,又撕开了萧天刑额头上的符纸,跟着萧天刑一起逃了出去。
萧天刑在养尸洞呆了三年,终于恢复原有的实力。
而这种可怕的实力,逼得黑袍鬼父不敢靠近。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只在侗家祭坛休养的白玉蜈蚣,也是黑袍鬼父追查的对象,目的就是给萧天刑的大对头养伤。
也是当初那个背负先天之虫虫影的神秘人物。
黑袍鬼父沉默了一会,道:“萧昆仑,你可别忘记了。十三块牌子已经俱在黑煞的手上。我们随时都可以使用这十三块牌子。”
我道:“贼老道!你不提起还好。你抢不走小龙牌,就拐弯抹角,设计来盗取我的木牌子。你这样卑鄙的人,我岂能把白玉蜈蚣交给你。妈个巴子的,你弄这么多的肉食蚂蚁,还不是怕我义父拧掉你的脑袋。”
我小声告诉古秀成:“他好像是茅山派的弃徒,你仔细观察一下,看认不认识这贼老道。”
古秀成点点头,仔细地看了过去。
黑袍鬼父道:“看来好心相劝你们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食肉蚂蚁从四面八方攻杀过来。
我用大黑伞敲击地面。
萧天刑一把举起来,往上一甩,我腾空而上,紧紧地抱住一棵碗口粗的竹子。
萧天刑根本不管食肉蚂蚁冲过来,身子连着跳动,直冲黑袍鬼父而去。
黑袍鬼父是虚张声势,驱动肉食蚂蚁之后,自己转身也逃命去了。
古秀成站在竹子下面,身上的绿色毒气散发出来,食肉蚂蚁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
“昆仑,距离太近,只有一双火红的眼睛,没能看出他的来历。”古秀成说。
“他脑袋上有块大疤,以前是个游方道士,常在林子里穿行。”我想起刀兰衣所言。
古秀成逼退了食肉蚂蚁,皱眉思索了一会说:“疤道人吗?以前茅山派是有个脸上有块黑色烫疤的道人,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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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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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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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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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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