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激动地站了起来,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萧祖儿眼泪哗哗,口中喃喃地念叨道:“你们一定要幸福,你们一定要幸福啊。”m.xiumb.com
影子停在我身边,道:“昆仑,我说了没问题,就一定没有问题。今晚有些事情咱们说完后,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看着影子先生,他的肤色是正常的,呼吸也与平常无异,并不像用力过猛的迹象。
我挽留道:“您这么快就要离开,要去什么地方啊?”
影子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咱们总是要分开了。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在人群之中逗留的时间越长,对我就越不安全的。不过你放心,若是有缘,咱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我知道无法挽留,也不多说什么。
影子与我说完话之后,便走上前:“白姑娘,我说了要给你们主持婚礼的。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就在这里,给你举行拜天地的典礼。”
白灵懿与阿飞二人松开。
阿飞小声说:“先生就要离开此地。”
白灵懿道:“先生乃是我们二人的大恩人,又是前辈。我们岂能不听从你的吩咐。”
林野里面,点起了篝火。
皓月当空。
影子给阿飞与白灵懿主持了拜天地的仪式。
天地为证,明月可鉴,再加上在场所有人的见证。
阿飞与白灵懿结为夫妻,从此夫妻同心,共度人生当中遇到的种种难关。
这场仪式非常地简单,只有一簇鲜花。可是阿飞与白灵懿二人情意千金,根本不在乎这些。
二人脸上使用洋溢着笑容。
萧祖儿站在边上看着,哗啦啦地直哭。
郭泥安慰道:“祖儿,不要哭了。大家都挺高兴,你这个时候在一旁大哭,可不太好。”
萧祖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高兴。可是我又笑不出来,只能大哭了。哎,我祝福他们,但是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郭泥伸手拍了拍萧祖儿:“傻丫头,你现在还小。什么事情都还不一样的。以后有那么长的人生,还怕没有着落嘛!”
萧祖儿擦掉泪水:“不!我萧祖儿可不是要着落谁身上去的。我是光明大蛊师,即便一生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暗暗地叹气,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阿飞与白灵懿走到边上去休息。
众人也上前祝福了阿飞。
苦战之后,大家的心里都充满了疾苦,忽然发生了喜事,很多人都放松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点上了篝火,走到那一堆干尸边上,大声道:“大家都聚拢在一起。我有话要说。”
众人围了过来,目光热忱地看着我。
“几天前,我们聚拢在一起的人,有很多很多。可是现在,少去了一多半。我的心情很悲痛。”我大声说。
火光映照着众人的脸庞,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我接着说:“上一次在蛇山之战,同样有很多人离开了我们。那一次,我没有办法好好地与他们告别。但是今天不一样。我们获胜了,又永远地活了下来。今天我们活下来的人,聚拢在一起,给逝去的人送信,希望他们魂归星海,能够得到安慰。”
其实不止是蛇山之战。
以前很多地方,都有过激战。
因为各种原因。
我没能好好地送他们离开。
今日回想起来,内心还是非常地愧疚的。
那么今日,就用大火一并来祭拜大家吧!
“一种精神在我们当中传颂,也必将永远传颂下去。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精神,会一代一代地传承。在这片热土上,永远都不缺少追逐光明,并愿意为光明而牺牲的人。我们守卫了光明,奋力驱散黑暗。所以,我们可以为自己自豪。”
火神祝融道:“你这小心,说话可真有一套。我这一把年纪了,心中也怪不好受的。这么多年轻人,他们都死了。可是我这样的老东西,还活着。如果时光可以流转,我真的愿意替他们死去。”
我道:“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都是英雄。遗憾肯定会有的,可我们并没有辜负生命,辜负彼此……辜负自己的人格。让我们点亮着这僵尸之火,为他们送信吧。一起为他们默哀三分钟。”
众人都低下头,保持静默不语。
“大王,他们可都是冲杀黑煞的人,你为什么也要给他们默哀?”阴双阳悄然地问蚩尤尸身。
蚩尤尸身道:“敢于为了目标拼命,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我蚩尤鄙视叛徒,仇恨背叛者,但是对于这样的人,他们理应得到世人的尊敬。”
这话传入我的耳中,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没想到蚩尤尸身可以说出这番话。
默哀结束后。
我将火把丢入柴堆之上,瞬间就烧了起来。
熊熊大火照亮林野,与几天前黑暗笼罩完全不一样了。
茅山弟子,以及若干天师府弟子,还有几个十三峒的人,不死族,五毒教的人,都纷纷上前,在各自族人、同行人边上,吟唱起了经文,唱起了招魂曲。
不死族人唱的招魂曲,以前在瑶池边上的时候。我听骷髅兄唱过,那个时候,因为只有骷髅兄一人吟唱,曲调非常地悲伤,从骷髅口中发出来,更有一种痛苦感。
今日是十多人一起吟唱。
自然之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蕴藏在《招魂曲》里面,好似真的可以安慰那些飘散起来的魂魄。
茅山山门与天师府诵读的是《往生咒》之类的,声调纯正。
五毒教与十三峒唱出来的,像是追忆古老先祖的曲调,非常地古朴,没有死亡的恐惧,没有对尘世的愤怒,非常辽远的语调,非常平静的心情。
数种声调混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冲突之处。
我坐在火边,思绪也跟着飞了起来。
我想道师父黑摩云,义父黑侠,蛊神巫鸿,还有茅山四侠,以及大雪山里的石头人黑天石,还有萧八,古天来大叔,不死族死去的那些人,罗天宝,罗初一,罗初二,各色离我远去的人,都不由地在我脑海浮现出来。
今日这一切,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告慰吧。
大家所追逐的光明已经照耀在人间之上。
一切都是充满意义的。
我盯着熊熊烧起的火光。
忽然看到了师父黑摩云的面庞,他张口对我说:“昆仑,你现在终于长大了。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从此以后,好好地过平凡快乐的日子。你放心吧,师父也过得很好。”
“师父,我好想你的。如果你活着看我成婚,看我完成这等不可能的目标。你一定会笑开花的。师父,我真的好想你的。”
熊熊烈火中的面庞冲我笑了笑,一阵疾风吹来,火苗发生了变化,那张脸庞便消失不见了。
我忙伸手过去,想抓住那转瞬即逝的一切,忽然感到炽热的温度,便收回了手。
我心中宽慰自己,这个时候师父出来跟我说这样的话,一定是在替我高兴,他现在没有羁绊,没有牵挂的东西,也是应该离开了。
可是我心中,的确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这个世上,他给予了我太多的东西,对我太好了,好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虽然说我阿妈罗黛青有不得已的苦衷。
萧魔头也是迫于无奈。
可是在我的心目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我师父黑摩云。
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更改的。
阿妈罗黛青与萧余人孕育了我的生命。
但他们早早就离开了我。我曾经执着地寻找我的父母,是对我来源一种探求。
我心中清楚,这种对师父的思念之情,将永远伴随着我,让我无法改变半点。
人生的幸运与不幸,快乐与悲伤,都是人自己无法操控的。
“昆仑,走吧!咱们去边上说说话。我马上就要走了。”影子见我发呆,把我叫醒过来。
我回过神来,取了两只火把,跟着影子往林中走去,选择一处僻静的石头,又把小蛊虫放出去,提防夜魔势力跟过来。
我刚准备将《魔眼书卷》取出来。
影子先生伸手按住了我:“你自己回去琢磨就可以了。拼在一起,找到出路,肯定是非常简单的。我跟你说说话而已。”
我的确是想,请影子先生帮我忙,将七本《魔眼书卷》的封页拼好,找到夜魔本尊风景之地。
我抓了抓头:“先生,我就是想偷偷懒。你这样大智慧人出手,一定可以在最短时间之内,找到藏在里面的秘密的。”
影子从身后拿出一皮袋子酒:“咱们喝两口!”
咕嘟咕嘟,影子猛喝了一口之后,又丢给了我。
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喝一口就会剧烈咳嗽的少年,接过之后也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口。
是烈酒。
也是好酒。
我瞬间感到血脉喷张,热血沸腾。
以前麻火心师叔第一次请我们喝酒的时候,就送过我与二雷一句话“儿须成名酒须醉”。
“昆仑,一个时代结束了。”影子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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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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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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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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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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