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三元镇虫符,打在灰袍人身上,并没有太过剧烈的反应。
他没有反弹出去,右脚依旧狠狠地踩在我的胸膛上。
力量又加大了几分。
我只能催动小虫奴与先天孤虫,尽量缓解灰袍人脚上传来的巨大压力。
灰袍人眼神愈发阴森,冷冷的寒光落在我身上,叫道:“萧昆仑,要是蛊神还活着,这种三元镇虫符打来,我早就飞出去,可惜你不是他,你也永远成不了他。我先把你蛊虫杀死!”
灰袍人弯下腰,伸手把三元镇虫符扯掉,又踢掉我手上的大黑伞,右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高高地举起来。
灰袍人道:“萧昆仑,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你不是蛊神,也不是五行大蛊师。”
灰袍人左手伸上前,压在我肩膀上。
我瞳孔放大,叫道:“你……你不是只用一只手吗。怎么用左手呢?”
灰袍人道:“我已经抓住你,再用左手,不算违背约定。”
灰袍人左手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力。
一股刺骨的寒气传遍我周身上下,短短几秒钟。
我就感觉到体内的九幽寒气就开始往外冒。
先天孤虫的声音传来,叫道:“萧昆仑,你他娘怎么被他抓住了。我的妈呀,我要被先天虫母吸干寒气了……我要死了,咱们都要死了。”
最为可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黑煞教主利用先天虫母,快速地攫取我体内孤虫的九幽寒气。Χiυmъ.cοΜ
灰袍人道:“萧昆仑,你生父萧大魔头,留在你体内的先天虫,马上就会死掉。你们要阻挡战派的先天虫,那是不可能的。”
灰袍人眼神之中,闪现三道虫影,声音与刚才也大不一样了。
我喉结被紧紧地掐住,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灰袍人,只能发出个别词语。
我想追问灰袍人,他现在究竟是人,还是虫子的傀儡。
可惜这一刻,我无法喊出来。
我身子快速抽搐,腹部的先天孤虫不断地转动。
我腹部绞痛感还在不断传来。
可是这种绞痛感,在此刻却微不足道了。
先天孤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叫道:“萧昆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寒气耗尽,你也会死的。咱们本就是生死连在一起的……”
我心中生出一股悲伤,不管我多么努力的反抗,多么努力地生活,命运的大手,还是会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眼眶里流出血泪,慢慢地闭上眼睛。
我不愿再看灰袍人得意的眼神。
到今日为止,我萧昆仑的奋斗,结束了,以可悲的失败收场。
灰袍人道:“萧昆仑,你很绝望,连再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你不愿意承受失败,其实你想一想,反正都是要失败的,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灰袍人手上用力,巨大的吸力绵延不断地,攫取先天孤虫的气息。
我能感觉到先天孤虫,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也感觉自己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丝的力气。
我没有搭理灰袍人的嘲笑,而是好笑,在心中大叫:“孤虫啊孤虫!原来我们二人的性命,还真是系在一起的。我死了,你活不成……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哈哈……简直是太搞笑了……我们为何要厮杀这么多年呢,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灰袍人道:“萧昆仑,你就算是死了,也永远解脱不了,我会带走你的脑袋和灵魂。关于神农氏的所有信息,我都会从你灵魂与脑袋之中攫取。”
这种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是恶魔的声音。
我喉咙发痛,身子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刚才心中的那一番叫喊,已经用上了我所有的力气。先天孤虫再也没有回应我了。
我想,可能是先天虫母吸光了它的寒气。
它死了,我也跟着死了。
可恨的是,就算我死了,黑煞教主也不会放过我。
忽然,四周忽然安静起来。
没有了风,也没有了呼吸,更没有月光,甚至连黑暗都没有。
我死了吗?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呢。
滴答滴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了滴水声。
滴水声越来越密集,瞬间便是倾盆大雨。
在大雨之中,我忽然看到了亮光,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
在那巨大的血盆大口下面,是一口红漆棺木。
雨水打在红漆棺木上,顺着边缘流动。
红漆棺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忽然,那张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我猛地尖叫一声,瞬间张开了眼睛。
灰袍人眼神大惊,叫道:“你怎么会活过来,已经没有九幽寒气了,你们本是血脉相通的。”
我双手跟着动弹,双手架在灰袍人左手上,渐渐地攥着左手,用尽所有力气,不由地叫道:“黑煞教主,我没有死,我不会死的。”
顷刻之间,从我体内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刚才进入灰袍人的九幽寒气,又顺着灰袍人的左手传了回来。
灰袍人身子挣扎,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走,双手的气力越来越弱。
灰袍人瞳孔放大,惊呼一声,道:“你……你体内不止一只先天虫与土卵灵虫,还有一只隐藏极深……的蛊虫……”
灰袍人右手掐住我脖子,左手打在我肩膀上,想把手收回去,却没有办法成功。
我不知从何处多了一股力气,双腿蹬在墙壁上,往前发力。
我与灰袍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我打掉他掐着我脖子的右手,张口咬向灰袍人的脖子。
完全顾不上我身在何处,四周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咬死这个贼东西,咬死这只老僵尸。
两人在地上滚动,椅子与瓦片,被我们压得咯咯作响。屋顶窟窿洞边缘,不断地瓦片掉下来。
灰袍人大声叫喊:“巫道潮,鬼王,帮我……快来帮我……”
我与灰袍人在地上滚动,右脚得空在他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
硁硁声传来,依旧是坚硬不可摧的硬壳。
龙家广场上传来了跳动跑动的声音。
巫道潮与黑衣鬼王郭复两人,飞奔感到了刑堂前面。
我张口咬在灰袍人的脖子上,用力撕咬,兹啦一声,将脸上罩着的灰袍撕开了半边。
露出半张熟悉的脸。
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灰袍人大喝一声,手臂恢复了力气,一掌打在我胸口上。
我滚出几米远,伸手就把那大黑伞捡了起来。
灰袍人快速撕下一块灰布,重新蒙在脸上。
巫道潮与郭复赶了过来,就停在灰袍人身边。
郭复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叫道:“教主,他怎么还没有死……你没有受伤吧。”
灰袍人挥挥手,说道:“我没有受伤,实力也没有受损。只是刚才,萧昆仑明明已经气绝身亡了。忽然爆出一股怪异的力量,瞬间束缚住我的力量……有些奇怪,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事情。”
我重新捡起大黑伞之中,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脑袋还是乱糟糟,什么都想不起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
我只记得倾盆大雨、血盆大口的虫子,还有一口被雨水淋湿的红漆棺木。
血盆大口猛地扑上来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而后咬了灰袍人一口。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不由地有些后怕。
巫道潮问道:“教主,现在怎么办呢?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古怪……要不,我去把他抓过来。”
灰袍人摇头说:“道潮!你不要冒然上前,太古怪了,你未必能够制服他。”
巫道潮惊道:“难道真的是……真的是……”
郭复问:“什么啊,你快说?”
巫道潮说道:“神农使者在暗中帮助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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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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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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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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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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