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要不,咱们做个假的黑木盒子,到时候就用假盒子作为筹码,你看行不行?”
萧天刑摇头说:“熟悉先天虫习性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这个办法行不通。”
我长叹一口气,坐在石头上。
众人目光都投在我身上。
蝎子怪已经站了起来,与其余五灵并排在一起。
五毒怪带头跪了下来,其余四灵都跪了下来。
五毒怪用急切的眼神看着我,说道:“虫王,请你从大局考虑出发。若它真是虫母,留在世上一天,危险就会增加一天。咱们应该把它烧掉的。你母亲罗黛青是世上最好的人,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其余四灵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齐齐跪在我面前,一股无形压力落在我身上。
我紧紧地握着大黑伞,身子不由地发抖。
这五只老蛊灵,竟然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我。
若我萧昆仑一心要用黑木盒子救母,在他们眼中,倒成了不顾大局罔顾十三峒安危的人。
我拄着大黑伞,慢慢地站起来,大笑起来。
古梦符说:“我不赞成。没有人的性命是可以抛弃的。你们五灵太不是东西,竟然逼迫自己的虫王,牺牲自己的母亲!”
萧天刑道:“梦符,他们向来自私自利,却偏偏拿大帽子压你。”
我看着五毒怪,问道:“你告诉我,凭什么呢?”
五毒怪说道:“你是虫王,身上肩负着重任,必须要把十三峒面临的危险降到最低。你当虫王,就应该要无情一些。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千百人的性命,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我皱眉道:“划得来?请问这是生意吗?”
五毒怪愣住了,连忙狡辩,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事情怎么能是生意呢,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狂怒一声,扬起大黑伞,怒骂道:“你们给我滚出去,到阳光下暴晒十分钟,等你们清醒后再进来。你们虽然死了,变成蛊灵,但你们的脑子都被虫子腐蚀掉,坏掉了,你们的心已经黑了。”
我手臂用处的力量很大。
因为我万万没有想到,五灵竟然会统一以这样的方式逼迫我,而不是帮我想办法。
大黑伞上裹着小虫奴的煞气,快速地挥动,跪在地上的五灵被我扫倒在地上。
五毒怪长叹一口气,与其余四灵一起退到洞口外面。
萧天刑道:“萧昆仑,你对他们又失望了吧!”
我苦笑道:“义父,我该怎么做!”
萧天刑严肃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在关键时候寻求别人的意见。你之前的决断力哪里去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了呢?这个时候,不要在我面前哭鼻子。”
萧天刑的口吻非常地严格。
我想起以前师父说过的话,人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痛苦与磨难,才会成长,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
到了此刻,我才明白,真正的痛苦与磨难,不是肉体遭受的折磨。
而是精神层面的磨砺,与自我蜕变。
在两难的境地做出抉择,战胜内心的软弱,战胜痛苦,人才会成长。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之中,我考虑了各种利弊,推测了各种可能性,忽然心中一惊。
这个选择题的根本不应该考虑利弊。
即便是一个陌生女子,不是我生母罗黛青,我也不能牺牲一个人的性命。
况且,现在还没有到牺牲的时候。
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宁愿牺牲我自己。
我豁然开朗,道:“义父,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走到洞口,五灵站在树荫下,偶尔会有阳光折射过来,对他们的伤害不小。
五灵的身子不由地发抖。
我道:“你们进来吧。”
五灵鱼贯而入,五毒怪急切地看着我:“虫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我道:“我已经考虑好了,先要确定黑木盒子的虫子是不是先天虫虫母。现在至少有一半可能性,不是虫母。”
五毒怪不舍地追问:“如果证明是虫母呢?”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毁掉黑木盒子,里面的虫母也不会毁掉。我也会救出我阿妈,你们的算盘落空了。我萧昆仑自然有办法对付黑煞。不会让危险降临在蛊门之上,不会把十三峒推向深渊。”
五毒怪又要说话。
萧天刑喝道:“你们五只自私的恶鬼,还想要干什么。昆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他在担心你们五灵之中有黑煞的内鬼,所以不能说出来。你们谁要再问,谁就是内鬼!”
五毒怪脑袋上的蜘蛛不由地晃动,长长叹了一口气。
蝎子怪发出怪叫声。
萧天刑上前,伸手抓起蝎子怪,直接把他丢了出去。
五灵之所以逼迫我做选择,亲手毁掉黑木盒子。
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认为,先天虫与先天虫母无法战胜,遗留人间将会祸害无穷。
我只要掌握对付先天虫的办法,找到压制先天虫母的办法,就算黑木盒子落入黑煞手上,蛊门依然是安全的。
而且,古梦符在这里,我可以请她帮我画出三圈黑符。
昔日蛊神大人遗留下来的灵符,是可以克制先天虫母的。
我对这五只苍老保守的蛊灵失望透顶,也对十三峒某些古旧观念失望至极,不愿意对他们多讲,就没有把想好的办法告诉他们。琇書網
从我和五毒怪接触的第一天,我能感觉到他的善良,但是也知道他的善良,随时会对我造成伤害。
我见五毒怪失望的眼神,道:“五毒怪,你是十三峒存世的老蛊灵。但是你别忘记了,你也是我的蛊灵。你是没有办法背叛我的。在去风陵渡之前,我必须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以为我萧昆仑年纪小,可以任你摆布。”
五毒怪叹了一口气,说:“虫王,咱们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黑煞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啊!”
我把大黑伞重击在地面上,说:“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召唤,不许主动出来。我若召唤你们,你们必须乖乖出来。”
我看一眼古梦符。
古梦符摇晃铜铃铛,叮当叮当作响,五灵被吸入铜铃铛之中,古梦符塞上了棉花。
古梦符松了一口气,说道:“萧昆仑,我差点以为,你会听他们五灵的鬼话。他们啊,思想太保守了。”
生出这样的事端,我情绪低落了不少。
我不怕敌人用利器刺伤我,用毒蛊虫对付我。
我就怕自己人用各种利用,摧毁我的信心,打击我的信念。
我道:“古小姐,多谢你帮我说话,你真是个好人。”
古梦符脸一红,说:“我只是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办。还没有到抉择的时候。我相信,你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了,我听过你阿妈罗黛青的传闻,也想见见她,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一位奇女子。”
古梦符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如同春风吹来,我心情好了很多,也满怀憧憬地说:“我也想见见她。我不知道阿妈的模样,连梦也没有办法梦到她的样子。要是世人说我自私自利,就让他们去说吧。”
古梦符笑了笑,随即低头说:“我也没有见过我阿妈和阿爸,也很难梦到他们。我们都一样,我能理解你的。”
我错愕片刻,难怪古梦符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古秀成,是因为古秀成是最疼爱她的亲人。
从古秀成身上能找到久违的父爱吧。
我好奇地问:“你爸妈去什么地方了吗?”
古梦符低下头,眼珠子通红,久久都没有说话。
古秀成接话说:“虫王,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我有些愧疚地说:“怪我太好奇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古梦符泪水簌簌地落下,伸手抓着衣袖。
萧天刑叫道:“昆仑,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你和梦符出去走一走。如果有野果子的话,就采些野果子,有兔子的话也抓两只回来,好当做路上的干粮。我看着二雷。”
我点点头,把大黑伞背在身上,对古梦符说:“古小姐,咱们出去散散心。我心头憋屈,去看看苗疆的春景吧。”
古梦符不再落泪,又露出笑容,两条辫子挥动,格外地美丽。
我与古梦符一起出了山洞,春风拂面,空气馥郁芳香,应该有鲜花开放。
我们循着花香走去,古梦符把玄铁蜈蚣放出来,让它在草丛之中觅食。
玄铁蜈蚣在前面爬动,我与古梦符跟在后面。
我看到一片绽放的野花,上前采了一把,五颜六色,香味扑鼻,递给古梦符,道:“小骗子送你一捧花,小姐姐能不能赏脸拿在手上呢?”
古梦符笑呵呵地说:“拿了你的鲜花,是不是要帮你做什么事情呢,还是你单纯地想送我鲜花呢。”
我笑了笑,道:“老实跟你说吧,我想请你帮我画一道符。我已经记在脑中了,但是需要你这位画符天才少女的帮助,才有可能复原出来……”
话还没有说完,古梦符哼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道:“你就不能骗骗我,再当一回小骗子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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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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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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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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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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